第九十四章.青天胡大人
第二天，青溪衙門。
因為老四的事情不得不推遲一天的胡大人終于開始問案了。不開始也不行，因為好幾個案子都涉及到千家，故而，在李將軍，馬副統(tǒng)領(lǐng)，大批士兵以及無數(shù)青溪百姓的見證下，胡大人挑出最簡單的那個縱火案優(yōu)先審理，這個案子最簡單，也不是目光的焦點，但它卻是一個關(guān)鍵！
孫家父子二人上了公堂，孫老頭一臉的蠟黃，孫玉卯則是像個生病了的人一樣，他更加沉默了。八步街的百姓們?nèi)呵榧?，指著這倆人就一個勁地罵，說什么的都有。那意思，就算殺了他們也不為過，畢竟他們是縱火，一個不好，整條街上所有人都得損失慘重！
胡大人一頭汗地看著旁聽的兩位大人物，一邊還有千家的丫鬟在這兒看著他。厲子規(guī)果然按照老四的安排，在兩個大姑娘的扶持下站在原告的位置上，小蘭跟在她身邊，四個姑娘一起站在這兒，不需要說話就能產(chǎn)生巨大的壓力！胡大人知道如今的千家換了個手持利劍的家主，忽視他的后果很嚴(yán)重，因此，這才第二天他就有點想念那個不怎么管事的老四了。
人群里，許氏扶著兒媳婦周美人，倆人一起盯著頭纏白布，身穿白衣的小蘭，這個可憐的丫頭，腦門上系著白布的同時還包著繃帶，臉上淤青一片，看上去可憐極了。許氏的心劇痛無比，沒想到才這么幾天，女兒就已經(jīng)遭受了大難，她開始懷疑自己又做錯了。
胡大人目光示意，刑師爺小心翼翼地上前，很直接地問道。
“孫天任，孫玉卯，你二人對自己所犯的縱火罪有什么話要說嗎？”
孫老頭瞧了瞧這兒的陣仗，很明白今天自己休想逃脫罪名，他一個草民，在胡大人面前還能耍賴，如果換到這些將軍手上呢？只有死！沒有任何僥幸的可能！
“草民認罪，都是我鬼迷心竅，一時糊涂，跟我的兒子沒有關(guān)系，都是我干的！”
胡大人見他如此上道，于是放心了，刑師爺隱蔽地看了他一眼，這就拿出判決書，念道。
“平民孫天任，孫玉卯，縱火燒毀八步街織女劉氏織機一輛，麻線若干，蠶絲一籮，成品布匹六丈，另計房屋家什物件損失若干。有鑒于此案并未造成巨大損失以及人命，故而大人開恩，從輕發(fā)落。現(xiàn)判處被告孫天任，孫玉卯！三倍賠償劉氏損失財物，并處首惡孫天任遠徙三千里。然，念其年邁，準(zhǔn)其加倍賠償損失，獄三年！其子孫玉卯有不誡之罪，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刑師爺念完，瞧了瞧一圈，見沒有人反對，于是這才朝著二人問道。
“二位，你們可服判？”
孫天任抬頭看了看刑師爺，只見他一臉的輕蔑挑釁，似乎非常希望他反對一樣。這個判決其實一點都不公平，因為老孫身上還背著其他案子呢！如果服判，他就不能參加下一個案子，如果不服，將軍們直接就能要求重判，當(dāng)場就能將他來個斬立決！
“孫天任認罪伏法，多謝大人開恩！”
老孫很識時務(wù)地跪地磕頭，這件案子也就這么定了！老孫很快就被衙役押著去往大牢，那兒有很多鐵木等著他去打磨，當(dāng)然了，老孫其實不用擔(dān)心，這種事情其實可以掏錢請別人代勞的！
孫玉卯就在堂前挨了三十大板，他還不能走，第二個案子就是樹皮屯老周家的案子。這個案子也很有意思，胡大人直接就出爐了一紙判決書，很痛快地拿出來了。
刑師爺又念道。
“周氏案，鑒于涉案人已經(jīng)全部死亡且自焚，死無對證，故而本案按照善后的原則，對于周氏財產(chǎn)糾紛案現(xiàn)在判決如下！平民王老六，系周氏女婿，理應(yīng)贍養(yǎng)老人，撫養(yǎng)幼女，并繼承周氏所有財產(chǎn)，豪強孫家不得有任何刁難！另外，王老六不得因為謠言而薄待周氏孤女，如有薄待，官府有權(quán)追回周氏家產(chǎn)，委托鄉(xiāng)鄰扶養(yǎng)幼女！王老六，你可聽清楚了？”
虛弱而又面色蒼白的王老六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一疊聲地道。
“清楚了，清楚了，多謝大老爺替草民做主！”
“孫玉卯，你可有異議？”
“沒有！”
“如此，那就去吧！”
刑師爺揮手，一直沉默不言的孫玉卯這才在衙役的幫助下同王老六一起離開了大堂。接下來就是重案了，戴著鐵枷的徐紅藥慢慢地走上公堂，徐老爺，徐大成，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全都到了這兒。
“狗日的老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打死他，打死她，打死他……”
一時間群情激憤，指著徐紅藥怒罵的百姓數(shù)之不盡，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也許這就是最佳寫照吧！不得人心的徐紅藥并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她第一時間就四處尋找，可是這大堂之外并沒有她想看到的那個身影，她失望了！所有人都在針對她的時候，徐紅藥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委屈的，可是那個日思夜想的男人卻輕松傷到了她的心。
徐大成則是沉默著，認識他的人很少，他的案子最主要的就是關(guān)于青樓妓女的死因，百姓們其實并不太關(guān)心一個窯姐兒的死活，即使當(dāng)年守身如玉的惜鵲聲名遠揚，可她依然沒有得到太多的同情，何況是今天這個招人憎恨的花魁娘子呢！
倒是老徐得到了應(yīng)有的尊重，沒有人敢針對他，所有擦著他的罵聲都是附帶的，老黑還沒到必死無疑的地步，人們依然懼怕他。
青溪兩個惹不起，老黑已經(jīng)橫行十多年了，今天是第一次有人敢針對他徐家人，這讓他感覺有點寒意，不知道怎么了，那位京城來的馬副統(tǒng)領(lǐng)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至于李將軍，他一向是吃人的眼神，沒有什么奇怪的。剩下的人都不足為慮，老徐也沒怎么放在心上，特別是人群中的厲雪落，這丫頭換了一身黑衣，人太多，老徐沒注意到她。
胡大人瞧了瞧這位青溪鎮(zhèn)上的豪強，冷冷的笑了笑，令道。
“帶原告上前來！”
隨著這話，云天風(fēng)扶著姚家老仆人一起走上公堂，徐紅藥瞧見了心上人，立刻就想過去，然而鐵枷和衙役手中的鐐銬限制了她的行動能力，她只能掙扎著朝著他大喊道。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云公子，你要相信我呀！”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殺了我家小姐，大人吶，你一定要殺了她，給我家小姐報仇??！可憐我家小姐，她已經(jīng)懷孕五個月了！卻被她無緣無故拔掉頭顱，太殘忍了！大人吶，這是一尸兩命啊，大人，不能饒了她！讓她償命！殺了她！”
徐紅藥的辯駁在這兒顯得格外的無力，姚老頭的嗓門可以頂她十個，云天風(fēng)的冷眼和憎恨讓她失去了信心，旁觀者的憤怒更是淹沒了她的意志，徐紅藥茫然地看著云天風(fēng)，他手里托著一幅畫，臉上掛著無盡的鄙視和厭惡，徐紅藥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淵里，她的愛情已經(jīng)死了，她這時候才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這個事實。
“砰！”
“肅靜！”
胡大人一拍驚堂木，大聲道。
“犯婦徐紅藥，你于鎮(zhèn)外大路上虐殺孕婦姚嵐，被林阿豹林將軍當(dāng)場抓獲，且有姚家老仆人當(dāng)場看到，事實具在，證據(jù)確鑿，無可辯駁，你還不認罪嗎？請證人上前來！”
“諸位大人，那是前天傍晚，卑職按照片區(qū)帶隊巡視鎮(zhèn)東，以防鐵樹嶺的賊寇下山擾民。正行走間，突然之間聽到有人大喊殺人了，殺人了。于是卑職這就帶著手下快馬加鞭，趕到現(xiàn)場，只見這位徐紅藥手正中抓著死者的頭顱，而這位老人家確實指認她就是兇手！你們也說說，是不是這樣？”
林阿豹帶著一群士兵來到堂上直接就說正題，聽到他的話，士兵們立刻就開始指指點點，說的全都是她如何殘忍酷烈，人家如何可憐無辜等等。
“這個儈子手，屠夫，她都不認識人家的！”
“對，還有那血噴了一地，小的摸了摸還是熱的！”
“可憐啊，那姑娘都顯懷了，一尸兩命！”
“……”
“犯婦徐紅藥，你還不認罪伏法！來人，大刑伺候！”
胡大人敲了敲桌子，剛才那一下驚堂木嚇到了馬副統(tǒng)領(lǐng)，胡大人有點瑟縮，于是這次就改了方式。衙役上前，拽著徐紅藥狠狠地踹她腿彎，迫使她砰一聲跪在地上。徐紅藥劇痛難言，衙役們粗暴地剝掉她的外衣，準(zhǔn)備打板子，這時候的徐紅藥一下子崩潰了！她沒有內(nèi)衣，中衣遮不住春色，她的尊嚴(yán)一下子被踩在了化糞池之中。她不得不趴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脆弱，開口求救了。
“啊～不要，救命啊風(fēng)郎，救救我！”
老徐眼看著女兒到了如今的地步卻一個字都不說，徐大成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他們倆的表現(xiàn)都很奇怪。不過按照道理來講，他們自身都難保了，開口只會讓事情更加糟糕。故而，棄車保帥也算是明智之舉！
“賤人！打死這個賤人！你果然是個婊子！瞧瞧這是什么？你還有臉求我？蕩婦！唾，惡心！”
看到那些不能言說的證據(jù)，怒火沖天的云天風(fēng)從胸口掏出一件胸衣扔在地上，手指著徐紅藥，猛地抖開手上的畫卷，吐她一臉唾沫并大聲地咒罵。徐紅藥一眼就驚呆了，只見那幅春宮圖上面，她自己杏眼桃腮，媚態(tài)撩人，勾魂奪魄，纖毫畢顯，最令她震驚和崩潰的是，無論是隱秘的胎記還是她手臂上的已經(jīng)露出來的牙印都和那畫上的如出一轍，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