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羨走后,甄磊搓了搓胳膊,上陽臺關(guān)了窗戶。
“這天,還真冷?!?p> 他搓了搓胳膊,把陸羨送的純奶放到了客廳角落。
“吱呀……”
臥室門開了,王馥桂揉著眼睛走了出來,看上去困懨懨的樣子:“那小子走了?”
甄磊點頭道:“走了!”
“走了好,看見他就心煩?!?p> 王馥桂自顧自地說著,俯身提起了純奶就朝書房走去,還一邊埋怨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些東西都得放到雜貨間里,就是不聽!”
甄磊趕緊把純奶搶了過來,順手就拆開了包裝,忙不迭道:“不用,這東西還是放冰箱吧,放雜貨間總是忘,省的到時候又過期了?!?p> 王馥桂打了個哈欠:“說的也是,那我再補個覺,你去公園下棋去吧?!?p> “好嘞!”
臥室門又關(guān)了起來,甄磊這才松了口氣,再次確定書房是反鎖狀態(tài),才揣上棋盤,慢悠悠地下了樓。
……
可能是剛才哭脫了力,秦瑜的狀態(tài)很不好,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
陸羨有些擔憂:“秦老師!要不您回去休息一下,您告訴我欣悅在哪,我自己去?”
“不用!你會開車么?”秦瑜指著路邊臨時停車位的黑色奧迪。
陸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秦瑜的座駕,本來她的專職司機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應(yīng)該是她的學生,現(xiàn)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不過看秦瑜這狀態(tài),陸羨覺得那小姑娘八成是被罵哭了。
陸羨咧了咧嘴,指著自己胳膊,臉上露出了苦笑。
秦瑜沉著臉,什么話都沒說,徑直走向路邊站定,盯著來往的出租車,準備看到空車隨時招手。
可她越看,呼吸就越粗重,一雙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來。
“走!咱們搭公交,不給這些開出租車的賺錢!”
秦瑜一轉(zhuǎn)身,扯著陸羨的胳膊就朝公交站臺走。
陸羨:“……”
老太太這是……開地圖炮啊!
就因為一個張大友,把所有出租車司機都給恨上了。
他忙不迭掏出手機:“不急啊,秦老師!我叫個滴滴也行?。 ?p> “滴滴?”
秦瑜板著臉:“滴滴是什么?”
陸羨一邊打開APP,一邊解釋道:“滴滴就是網(wǎng)約車,在網(wǎng)上下單,人家車主就來接人了?!?p> “也是出租車?”秦瑜臉色一沉:“咱們不坐!”
“不是出租,不是出租!”
陸羨連忙解釋道:“都是別人的私家車,跟出租車不是一個單位的,秦老師,欣悅現(xiàn)在在哪個醫(yī)院?”
秦瑜神色這才稍微緩和:“東郊仁愛醫(yī)院,麻煩你了……”
兩人在路邊等了幾分鐘,一輛桑塔納呼嘯而來。
陸羨把秦瑜安排在后座,然后坐到了副駕駛上,桑塔納就開始朝東郊一路狂奔。
司機師傅是個話癆,陸羨雖然沒什么聊天的心情,但為了不讓師傅太尷尬,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車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越朝東走,雨珠子就越大,勢頭也猛了很多。
陸羨隔著窗子朝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一片黑壓壓的烏云,從東面一路碾壓過來,看著樣子是要下暴雨了。
他朝后看了一眼,秦瑜還沉著臉生著悶氣,這老太太情緒剛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要是再淋一下,豈不是要大病一場?
于是他開口道:“師傅!到前面的超市先停一下,我下去買把傘!”
師傅倒是擺了擺手:“不用!副駕椅背那個口袋里有一次性雨衣,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先將就著用。”
秦瑜聞言,便把手伸進了口袋里,真摸出了幾包一次性雨衣。
“謝謝!”
老太太道了謝,便把其中一包遞給了陸羨:“等會下車前穿上,別淋著了?!?p> “好的,秦老師!”
陸羨連連點頭,接過雨衣之后,卻莫名感覺有些熟悉。
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眼角連著跳了兩下,侯宇的記憶忽然涌上心頭。
侯宇和陳欣悅約會那天,好像也下了雨!
雖然印象有些模糊,并沒有以視頻的形式存在,但也是形成圖片和文字的。
當時侯宇剛在奢侈品店選了一個項鏈,出門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無奈之下他只好叫了個車,當時正是下班晚高峰,快車已經(jīng)打不到了,他只能選擇跟人拼車。
而侯宇上了車以后,司機師傅也給了他一副一次性雨衣,他就直接在車后座穿上了,然后就開始和陳欣悅撩微信。
這里有一個細節(jié),就是他上車的時候,副駕已經(jīng)坐上了一個女生,那女生也提前穿上了雨衣,并且全程都沒有說話。
如果僅從身高上來看,那女生跟陳欣悅很接近!
而且,那女生下車的地點,跟陳欣悅呆的咖啡廳很接近!
陸羨握了握拳頭,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昨晚他問楊絮的問題。
“那會不會是一種特殊能力?某個人將自己的意識體,植入到別人的意識中。”
植入意識!
如果陳欣悅的特殊能力真是這個,那么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為什么侯宇不然服務(wù)生送餐入包間;
為什么包間里面沒有陳欣悅的指紋;
為什么侯宇明明見了陳欣悅,她卻同時在另一家咖啡廳出現(xiàn)!
根本沒有同黨,也沒有變形術(shù),侯宇記憶中的陳欣悅,只是一個意識,只是一個幻象!
同時也解釋了,為什么侯宇記憶中的陳欣悅,為什么還“避開”了攝像頭。
這一切都是誤導(dǎo),誤導(dǎo)所有人認為,陳欣悅本人是一朵小白花,而犯事的是假冒的“陳欣悅”。
會玩!
這女人真的會玩!
“小陸,小陸?”
耳邊傳來秦瑜的聲音。
“???秦老師,怎么了?”
陸羨這才發(fā)現(xiàn)車已經(jīng)停了,車窗雖然已經(jīng)變成了水簾,但勉強能夠看到大門上寫的“仁愛醫(yī)院”四個字。
“奧,奧!咱們走吧,秦老師小心地滑。”
說著,他就下了車,跑到后門把秦瑜扶了下來。
雨下的很大,但秦瑜畢竟年紀大了,跑也跑不快,陸羨只好扶著她慢慢走,等到醫(yī)院大廳,鞋子和褲腿差不多已經(jīng)濕透了。
秦瑜卻毫無所覺,走在前面踢踏踢踏地就上了樓,留下一串水腳印。
陸羨緊緊跟著,不由咧了咧嘴,看來這老太太心情是真的沉重。
走廊上,兩個男人正靜靜地抽著煙,聽著病房內(nèi)是不是傳來的抽泣聲,眉頭越鎖越緊。
兩個男人中有一個陸羨認識,正是余子江的頂頭上司方遠,不過這時候他頭發(fā)很亂,臉上也是油乎乎的,比起以往精明強干的模樣狼狽了不少。
另一個靠著墻抽煙的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雖然兩鬢已經(jīng)生出了白發(fā),但眉宇之間仍帶著一絲桀驁之意。
中年人深深吸了一口,把煙頭用力一摔,不耐煩地踩滅,居高臨下地看著方遠。
“方遠!我現(xiàn)在要求,治安局調(diào)動所有外聘異人的力量,把兇手給我抓回來!”
方遠坐在地上,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我只是一個小隊長,沒有那么大的權(quán)限。”
中年人眉毛一擰:“既然這樣,我就拿錢砸了!反正他們都是自由人,拿了錢說不定更賣力一點!”
方遠猛得站起身:“你敢!”
看中年人那略微眼熟的臉龐,陸羨明白了……
陳欣悅的老爹,貌似也是一個狗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