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叫尚頌?
“我必須承認,作為一個人類,我根本就住不慣樹屋?!?p> 阿誦一行三人騎著三匹馬行進在林間小路上。
中間的那匹馬皮膚呈現(xiàn)出和樹皮顏色相似的紅棕色,毛發(fā)在各種馬中較長。這種長鬃馬的優(yōu)點是腳力特別強,在其他的方面也至少位于所有馬中的中游位置。
如果把“寶馬”的界定范圍拉大一點,那么這匹長鬃馬應該能擠進這個范圍。
馬上穿著精靈傳統(tǒng)的樹纖維服飾的精靈就是阿誦,他表面輕松,但心情卻極其忐忑。
他不知道,到了勒蓬城堡,等待他的會是什么。
另外兩匹馬也不差,作為普通的騎士隨從坐騎完全不算掉價。
騎著它們的兩個人類則身著人類的正裝,貼身護衛(wèi)在阿誦的左右。
左邊的阿威的眼神已經(jīng)失去了光澤,而右邊的冰冰更慘點,他面色痛苦、擺著一個滑稽的姿勢,一看就知道,昨晚他一定是落枕了。
其實,前幾天兩人還是住在勒蓬城的,就昨天一晚住了勒蓬幫的樹屋。
他們高估了樹屋對人類而言的宜居性。從樹梢滴下來的水聲、從木頭縫中漏出來的水以及潮濕不堪的草席,這些環(huán)境的因素無不在熄燈之后折磨著兩人。
阿威還好,年輕又健壯的身體還能夠抗住一天的失眠,但冰冰就不行了。今早被阿誦叫醒后,他抬起身子就伴隨著一陣劇痛,后來上馬,還是慘叫著被阿誦和阿威兩個抬上去的。
“畢竟,這里是利威爾堡森林嘛。其實我不是森精靈,但我除了樹屋以外,沒有住過別的建筑?!卑⒄b安慰著冰冰。
“沒事,我們?nèi)祟?,從來都不遜于精靈。”阿威還在逞能,但他的黑眼圈早就說明了一切。
“哦?是嗎。”阿誦沒有反駁。
森林隨著道路的延伸逐漸稀疏,終于,前方再也沒有成片的樹木,景色也豁然開朗起來。
希約河便位于視野末端的地平線上。
這條河從東到西流淌,數(shù)萬年來沒有任何變化,就似乎它已經(jīng)和時光簽訂了簽約,而和周圍來來去去的生靈無關(guān)一般。
古老的勒蓬城堡就位于這條河畔,在河岸的一片農(nóng)田中格外顯眼。
“執(zhí)政官大人并沒有說我們要幾點到,所以我們天還沒亮就啟程了。應該不會遲到吧?”阿誦駐馬,觀賞著早晨希約河畔的景色。
“一般這種儀式都是中午舉行的?!北坪踹€在忍受著落枕的折磨,“我們來早了?!?p> “看那邊,那位在剛剛打開城堡大門,在城堡門口駐足的少女,是不是就是我們的執(zhí)政官大人?”阿威指向了城堡的方向。
阿誦看了過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臉盲,分不清人類的臉。”
此時,阿威已經(jīng)策馬奔跑到了阿誦的前面,阿誦和冰冰二人只好跟上。
少女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阿誦一行三人,徑直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阿誦從而得以看清少女的裝束。
她身著華麗的貴族服飾,至于這套貴族服飾是什么種類……阿誦也答不上來。事實上,這次算是他第一次見到活的貴族女性。
“不像是你們的執(zhí)政官?!?p> 對比之前那個狡詐、詭計多端且戰(zhàn)力爆表的天使,面前的少女完全只是個優(yōu)雅的貴族女性罷了。
“小民拜見執(zhí)政官大人?!?p> 但不懂人心的阿誦被瞬間打臉,冰冰和阿威兩人已經(jīng)在少女面前下馬,牽著韁繩單膝跪地。
阿誦只好策馬追上,然后在貴族少女面前下馬佇立。根據(jù)昨天冰冰和阿威兩人提供的信息,這對于精靈阿誦而言應當是得體的禮節(jié)。
“您……是我前幾天見到的那個執(zhí)政官?”
“是我?!鄙倥糜沂治孀⌒乜?,朝阿誦輕輕鞠躬,這是一般的貴族女孩和騎士初次見面的禮儀。
她的聲音如水般溫柔,和上次的冷漠如冰、殺氣騰騰簡直判若兩人。
阿誦完全懵了,他根本沒想到這次會和執(zhí)政官以這種方式相見,他更沒想到,那個戰(zhàn)斗天使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我是……來參加……我自己的騎士加冕儀式的?!?p> 阿誦語無倫次了起來,但少女一直很有涵養(yǎng)地微笑著。聽到阿誦說明了來意,她便指引三人向勒蓬城堡走去。
“儀式中午十一點才開始,在那之前,請三位客人在城堡大廳等候?!?p> 說完,少女轉(zhuǎn)過身向前走去,后面阿誦三人牽著馬跟隨。
“三位怎么稱呼呢?”女孩問道。
“我叫阿誦,旁邊的兩位分別叫阿威和冰冰?!卑⒄b介紹道。
“阿誦,很好聽的名字。您的‘誦’字是怎么寫的?”
“不知道?!卑⒄b搖了搖頭,“沒有人教過我寫字,所以我也就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寫。”
“這樣啊?!迸⒌穆曇舫錆M著活力,“這個‘誦’,應當是‘歌曲、朗誦’的意思吧。之前在您的騎士領,我就意識到,給您起名的人,一定希望您未來能夠講出動人的故事吧。”
“嗯……應該是吧?!卑⒄b也笑了。
在今天之前,他以為他叫“送”,是因為他是蛇頭口中免費的附贈品,“附送”的角色。
但是眼前這個貴族女孩卻并不這么認為,阿誦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尊重。
“既然是這樣,那儀式上,我姐姐如果提到‘騎士尚頌’,那可就是你了哦?!?p> “啊?尚頌?我叫尚頌?”
頑石大陸的貴族宮廷中,高等精靈語是通用語言。也就是說,每一個貴族,不管是人類還是精靈,都得有一個精靈文的名字。
這個時候,作為精靈卻沒有精靈文的名字,阿誦也算是個異類了。
但的確,沒有人對一個馬賊的名字感興趣。
即使你走在利威爾堡森林中被馬賊打了劫,你也只會關(guān)注你自己的性命和贖金,而不是什么馬賊的名字。
“嗯,這個名字和‘歌’的精靈語發(fā)音‘香頌’一樣,怎么樣,很棒吧?”
少女甜美的笑容,讓阿誦有點恍惚,但他一點也沒有放松警惕。
要知道,她曾經(jīng)一個人一招就擊敗了上百個精靈。幾乎沒有戰(zhàn)斗力的阿誦,如果做錯一件事情,可能就有生命危險。
“嗯,我很喜歡?!卑⒄b微微欠身道,“那么執(zhí)政官大人,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說話間,四人已經(jīng)走到了城堡的門口的馬廄前。
“在接下來幾個小時內(nèi),您的地位比我還高呢。”少女淺笑道,“其實現(xiàn)在我還不是勒蓬城執(zhí)政官,所以在我還沒就職之前,你的地位是高過我,一個沒有任何名號的普通女孩的?!?p> 這里已經(jīng)有一名仆人在這里守候,所以阿威和冰冰把韁繩遞給仆人,待仆人把馬拴好后,徑直朝城堡的內(nèi)部走去。
“兩位隨從可以先行進入大廳休息,我和‘騎士尚頌’有事要談?!?p> 少女向兩個人類說,然后吩咐仆人跟隨兩人進入城堡之內(nèi)。
阿誦遲疑了一下,親自把他的長鬃馬拴在馬廄中了最靠里的柱子上。
在仆人把城堡大門關(guān)上之時,少女的眼中泛起了一絲紅色。
她突然抓住阿誦的衣領,“啪”地一下把他拍在了馬廄的墻上。
“我要你如實回答我?guī)讉€問題?!彼恼Z氣變得嚴肅和冷漠起來,就好像和剛剛那個給阿誦起名的女孩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一樣。
“呃……你還沒告訴我怎么稱呼你,你的名字,你的……”阿誦知道這一瞬間肯定會來臨,所以也沒有過于驚訝。他放棄了使用敬語,而是改用“你”稱為對方。
“歐若爾,歐若爾·杜蓬。”女孩回復道。
“奧羅拉……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盡管問。我只要知道,就一定會回答你。”
人類在發(fā)精靈語的大舌顫音的時候,由于口腔結(jié)構(gòu)的不同,往往用小舌顫音代替,但這也就導致了同一個名字,在兩個種族間講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像“尚頌”這樣的名字尚可接受,但是“歐若爾”一個詞就有兩個顫音,所以阿誦口中的女孩的名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算了,你叫我人類名,喬晨曦吧?!迸⑺砷_了阿誦的領口,她似乎被發(fā)音問題搞得很頭疼。
但她突然眉頭一皺,發(fā)狠地錘了一下阿誦旁邊的墻體,發(fā)出了恐怖的悶響,整座石頭搭建的馬廄也搖晃起來。
“我沒有多少時間跟你插科打諢,我還有別的騎士要接待。我要你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阿誦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
對味了!
這個難纏的審判者帥不過十秒,只要抗住或者繞過她最有氣勢的那幾句詰問,就至少不會被她智商壓制!
“喬晨曦,很好聽的名字,所以喬晨曦,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其實阿誦對發(fā)音問題不是很敏感。他在馬賊幫,聽過了各種語言、各種口音的故事,這使得他很容易理解一些別人聽不懂的東西。
“第一件事情。你對我上次干掉的那群上百人的馬賊有印象嗎?”
“有。他們是馬賊,他們分布于利威爾堡森林的各個角落?!卑⒄b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在前幾年我們聯(lián)合對抗清剿的時候,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
“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喬晨曦焦急地追問。
“現(xiàn)在?現(xiàn)在被你干掉了啊。”阿誦回答道,“勒蓬幫、利威爾幫和山丘幫,全部被你一鍋端了。再說了,把他們一鍋端,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計謀嗎?”
“是我一直以來的計謀?哦,對。其實我只是想跟你再確認一下,是不是他們真的完了。”喬晨曦的面部表情先是疑惑,然后轉(zhuǎn)為一種尷尬的微笑。
阿誦聳了聳肩,他還以為喬晨曦要問他什么勒蓬幫內(nèi)部的事情。
“那……第二個問題呢?”阿誦反問道。
反正無論喬晨曦問什么,如實回答就完事了。除了命,事實上阿誦并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你知道……算了,以后有機會再問吧?!眴坛筷叵肓撕芫?,似乎剛剛憋了一個問題出來,但她還是欲言又止。
“那既然你沒有問題問我了,你可以放我走嗎?”阿誦很意外,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躲過了一劫。
“哦?”喬晨曦歪過頭,一臉不甘心的表情。
“如果你還要接待其他的騎士,那你別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啊。”阿誦陪著笑離開了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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