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用慣性漂移過彎
一個家丁大踏步走上來,抬腳踹在張克臉上。張克側倒在地,疼痛,以及屈辱。
“你還敢看?”家丁看到張克那張丑陋扭曲的臉上瞪著紅色的眼睛,勃然大怒,用腳狠狠踩住他的臉頰,一邊踩一邊罵,他完全興奮起來,用的力也越來越大,他感覺自己就是神,擁有無上權利。
張克左半邊臉貼在地上,上面凹凸不平,堅硬的冰塊咯得他生疼,很快疼痛就被麻木替代。他的右臉被硬邦邦的鞋底一次次踩在地上,左臉撞擊著地面,他的尊嚴連通臉皮一起碎了,只剩下滿腔怒火。
李良嘿嘿冷笑兩聲,大聲罵道,“賊配軍,鄆王府一條狗都比你金貴,你也敢在鄆王府撒野!”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注意點,別打死了,省的麻煩?!?p> “算你走運。”家丁得意洋洋收腳,像踢死狗一樣踢一腳張克,張克翻過來身子,看見無數(shù)的雪花從鉛色天空下落下來,像是箭頭,耳朵里響著亂糟糟的聲音。
有些兵丁跪地求饒,有些兵丁不堪毆打,跑了。
張克閉上眼睛,回想起他第一次殺人的經(jīng)歷,血液在飛快涌上他的腦門。
“起來!”
張克聽到有人說話,又睜開眼。有人穿著帝王冠冕,居高臨下盯著他。他瞬間清醒過來,一個骨碌翻起,單膝跪地,“拜見官家。”
趙桓一只手負在身后,說:“你是何人?”語氣絲毫沒有感情,也聽不出來喜怒。
“臣龍衛(wèi)軍都頭張克?!?p> “傷疤是怎么回事?”
“臣當年在西夏,被敵人一箭射中面頰。”
“那個人呢?”
“被臣咬住脖子,活活咬死?!?p> 趙桓面無表情,“把臉擦干凈。你剛才為何不還手?”
張克訥訥拱手:“臣不敢?!?p> 趙桓嘿嘿冷笑,“西夏人你都敢咬死,這幾個人比西夏人還厲害?把你的御扇給朕瞧瞧?!?p> 李良不敢違拗,將御扇遞給了趙桓。只見扇面上寫著四個大字:如朕親臨。字是瘦金體,遒勁有力,下方蓋有宋徽宗的印章。趙桓扇了兩下,扇飛幾片雪花。
他用手指著剛才那個家丁說:“你去打他,他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
張克有點不明所以,大膽抬頭看著趙桓,他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于是低下頭,聲音又一次響起:“你被人侮辱至此,這都能忍?我懷疑你殺過一個人沒有?!?p> 張克頓時熱血上涌,邁步走到那個家丁面前,一腳就將那個家丁踢得翻個跟頭。接著瘋狂往他臉上踩。那家丁慘叫兩聲便沒了動靜,鮮血濺到趙桓的鞋子上,張克嚇了一跳,趕緊停腳。
家丁只是一個飛揚跋扈的下人,張克卻是禁軍,兩人不可同日而語,家丁挨了張克沒幾腳,便不能動彈,躺在地上呻吟,雪落在血液上,很快消失。
“今后,你便是都頭?!壁w桓機械地扇著扇子,看著李良等人,心中琢磨該怎么處置。正在這時,從后面來了一隊人馬,領頭的滾鞍下馬,跪在地上拜見趙桓。
“三弟,你怎么來了?”趙桓的臉色變得很快,立馬如沐春風,伸手將趙楷扶起來。
趙楷小心翼翼說:“臣在龍德宮中,聽聞家丁跋扈,坐立不安,急急慌慌就趕來了?!闭f著說著他便淚流滿面,“官家,臣深知官家艱難,只恨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替官家戰(zhàn)場廝殺。
家臣跋扈,臣不勝惶恐,請官家責罰?!?p> 趙桓也感動得流下眼淚,“三弟何必如此。你我兄弟一場,值此大變,當勠力同心,共渡難關,朕何忍心罰你?”
現(xiàn)場的人,都被兩人的情深義重感動。趙楷咬牙道:“臣治家不嚴,險些誤了官家大事,恨不能生啖這狗奴才之肉,你這個蠢貨!”趙楷說著說著怒火上升,抬腳踹得李良翻個跟頭,“還不滾回去,自領責罰?”
“慢,三弟,此事不勞三弟動手,來人,將這些家丁抓起來。”
趙楷坐化,他就是意思一下,趙桓卻如此不要臉,直接打蛇隨棍上。李良跟隨趙楷多年,還有些感情,被趙桓抓走,那得受多少苦?他正要開口,趙桓卻又說話了。
“此事不是你的錯,我也有錯。張克,你沖撞鄆王府,該當何罪?”
張克急忙跪地:“官家恕罪!”
“來人,將張克綁起來!”
趙楷忙道:“官家不可,將士辛苦,雖然沖撞府邸,臣不敢怪罪,還念官家顧及大軍不日南下,網(wǎng)開一面,令其鎮(zhèn)守城池?!?p> 趙桓臉色肅穆,語氣凝重:“三弟,雖然你大肚,但此事關乎天家顏面,絕不能忍。你無須再說,朕一定要懲罰之?!?p> 李綱一直在旁邊看著,搞不懂趙桓這是要干嘛,以為他改變主意,于是拱手道:“官家息怒,此事當再議?!?p> “議什么議?朕說的話不算么?拿下。”
幾個將士磨磨蹭蹭把張克按到在地捆上,他叫道:“官家,臣不服。臣只是奉詔行事。”
秦檜大怒,走上前怒斥:“閉嘴!官家,臣御下不嚴,官家息怒。”
趙桓瞥了一眼趙楷,只見他略有些得意,外人很難看出來,只不過上翹的嘴角出賣了他的心思。
趙楷拱手道:“多謝官家?!?p> “三弟何須客氣?!壁w桓說道,“張克你可知罪?”
“你個昏君,暴君!不識好歹,冤枉忠良。老子一家家破人亡,都是拜你趙家所賜,昏君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張克似乎放開了,他臉色猙獰,疤痕扭曲到極致,更加丑陋,雙目通紅,奮力掙扎,幾個軍士都差點按不住,這個樣子大家都相信,他可能真的會咬死人。
幾個軍士不再猶豫,死死按住他,等候趙桓發(fā)落。說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夷三族都是輕的。
趙楷臉色巨變,心中怒火更勝,這話可是連他、太上皇都罵進去了,“大膽,”他開口怒斥,“拉下去砍了!”
“誰說要殺了他?”趙桓慢悠悠說道,“傳令,捆著這廝游街三圈。張克,你要一路大喊:我不該嫌棄鄆王捐了一百貫,我有罪。一路不能停,若是停了,一百殺威棒伺候?!?
顧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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