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應對之策
氣氛急轉(zhuǎn)直下,這在場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讓大家暈菜了。趙楷張著嘴,呆呆愣在原地。
“還不快押下去?”
聽到趙桓命令,幾個士兵如夢初醒,喜氣洋洋押著張克就走。
趙楷恍若做夢忙道:“官家,不必,大可不必。臣楷愿捐五十萬貫以為軍餉,臣請饒恕張克?!?p> “君無戲言?!壁w桓負手往外走,“對了,這幾個家奴敗壞家風,侮辱將士,斬首,懸于武廟門口,什么時候敵人退了,什么時候取下來?!?p> 武廟是什么?武廟是唐玄宗建立的,供奉武圣姜太公,兵圣孫武,謀圣張良。另有自古至今三十六位名將,宋承唐制,立在在國子監(jiān)對面。
趙桓要在這里埋下一個釘子,為日后提高武人地位做準備。
天上的雪下得更密了一些,街頭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趙桓一邊走,一邊問李綱關(guān)于王宗楚的問題。李綱有些遲疑,只是說尚需時日。趙桓也深知此事不能著急,需要小心應對,一個不慎可能釀成兵變。
今天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五日,再有五六日時間就要過年,街道上卻沒有過年氣息。舊封丘門外年年都結(jié)有彩棚,張燈結(jié)彩,以便賭博,而現(xiàn)在卻空無一人。
趙桓搖頭嘆息。入了城門,剛走沒幾步,前方有人攔路,趙桓命肖承恩前去查看,回復說是那些都是樊樓藝伎,李大家?guī)ь^,有事稟報。
李大家是眾人對李師師的尊稱,趙桓沒怎么見過她,心中納罕,命人將她傳來。李師師身體柔弱,仿佛一吹就倒,穿一身淺藍衣服,盈盈拜下。
對于這個時候相逢,趙桓心中毫無波動,連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哪里有心思狎妓。張口便問李師師要稟告什么事。
李師師輕啟檀口,說出來意。原來李師師等人想要捐款,卻沒有渠道,那些募捐的將士只對準王公貴族,樊樓的捐贈卻不接受,所以李師師無奈只能攔路。
趙桓一聽是這事,隨口就應了,待李師師告退,他又仔細想了想,對李綱道:“命人在街道繁華處設捐款處,接受黎庶捐款?!?p> 往前走了一段又停下,回頭說:“每一文錢都要記下?!?p> 李綱躬身應是。
趙桓走了很久趙楷方才起身,王府長史周長空匆匆忙忙跑出來,見趙楷愣在原地,急忙施禮,可惜趙楷沒給他好臉色,冷哼一聲扭頭去了龍德宮。
龍德宮中煙霧裊裊,神霄真人正在做法。這個時候不能見宋徽宗,所以趙楷先去尋童貫。童貫正與蔡攸等人在一旁側(cè)室等候,趙楷把童貫單獨叫道一個無人房間中。
“殿下何事?”
趙楷便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咬牙猛錘桌子,道:“實在是欺人太甚?!?p> 童貫齜牙,仿佛牙疼似的:“殿下,此乃削弱殿下威望。官家這手段,倒是出人意料?!?p> “你快給本王想個辦法,本王咽不下這口氣?!壁w楷齜牙咧嘴,雙眼中盡是仇恨,趙桓的手段有點摸不清,讓他很是不安。
童貫說:“殿下,為今之計,咱們只能手握兵權(quán)不放?!?p> 趙楷很不滿意,“這還用你說?本王自然不會讓他得逞,我這大哥,想要坐穩(wěn)這個江山,沒那么容易?!?p> 童貫眼珠一轉(zhuǎn)又有了主意,“殿下,咱們或許可以尋求金人幫助?!?p> 趙楷大怒:“胡鬧!金人豈可信?”
“殿下莫急,”童貫急忙解釋,“我與金人打交道良久,深知金人習性。金人不耐炎熱,且人手不足。就算是打下汴梁,他們也不能久坐,必然回黃龍。
咱們只需承諾金人,只要打下汴梁城,俘獲趙桓,便贈送金銀,金人必定愿意?!?p> 趙楷猛然心動,看了童貫一眼。負著手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片刻猛然停下,“現(xiàn)在怎么辦?誰能替本王出使金營?”
“無須如此。殿下只需耐心等待,金人必然拿下汴梁,到時殿下不在城中即可?!?p> 趙楷瞇眼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雪漸漸停了,從門口往外看,看到綿延的雕梁畫棟,遠處天空壓下來,漸漸彎曲與房頂融為一體。
“好,那現(xiàn)在咱們怎么做?”
“殿下需說動太上皇,先派五千精銳出城,一是接應,二是削弱汴梁防御力量,三是,汴梁陷落,這精銳便是殿下東山再起的資本。”
“派哪一部出城?”
“捧日軍左廂第一、第二軍。”
趙楷點頭,道:“誰可擔當此任?”
“侍衛(wèi)親軍步軍都虞候王善慶可也,那王善慶與臣多有聯(lián)系,臣甘為殿下驅(qū)使?!?p> “好,”趙楷豪氣大發(fā),站起來負手走到門口,看著外面的天空說道:“本王命你聯(lián)系王善慶,陳清厲害,命他今晚帶捧日軍第一、二軍,駐軍陳留,待本王功成之日,少不了他的好出?!?p> “臣遵旨?!蓖炏驳?,“只是,無上皇手諭,該當如何是好?”
趙楷道:“你盡管去辦事,本王這就去找父皇?!?p> 童貫連聲應是,匆忙去找王善慶去了。趙楷等了一會兒,直到神霄真人做完法事,這才匆忙去見宋徽宗。
趙楷陳清厲害,說:“父皇,御駕不日啟動,此時該派人前方探路,一來掃清道路,二來也好有所防備?!?p> “防備?”
宋徽宗不傻,聽出他這是話里有話,腦子一轉(zhuǎn)便想到趙桓。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上好龍井,只覺得渾身舒泰,暖和不少,悠悠道:“難道他還敢阻止朕不成?”
“父皇,就怕軍隊出不去。”
“他敢!”
趙桓將下午所發(fā)生之事說了一遍,宋徽宗氣得一拍桌子怒罵道:“豎子欺人太甚。”
“父皇,大哥自登基之后,性情大變,咱們不可不防?!?p> 宋徽宗有點發(fā)呆,在腦子里把這一天趙桓的所作所為回想一遍,心里也有點慌:豎子連祖宗都不敬畏,會敬畏自己這個太上皇么?
“楷兒可有良策?”宋徽宗慌亂了,聲音都帶著顫音。趙楷實在太了解自己這個親爹,趁機便把童貫之策說了出來,宋徽宗忙不迭道:“說的有理,速速去辦。朕,手書諭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