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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劍客

嗟嘆道知音難覓,風(fēng)云卷血染冥途

第一女劍客 涂蘇凡凡 3161 2020-07-29 11:05:52

  聶采彩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退兩步退至亭沿,被斜進(jìn)的雨水一澆頓覺渾身透涼。她偷偷向靈蘿看了一眼,天氣陰沉看不清人的影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她看上去更像神怪邪性故事中執(zhí)念過深留連人世的冤魂了。

  那老僧未等靈蘿說話,又補(bǔ)了句:“換句話來說,女施主不是人?!?p>  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以至于靈蘿忘記了發(fā)怒,慢半拍道:“好端端的大師為何要罵我?”

  卻見老僧面容古井無波,說出的話卻是駭人聽聞:“古有一籍,名曰《易水訣》。內(nèi)述皆是一些逆行經(jīng)脈、運氣于骨之法。因此籍有違天道,為世間綱常倫理所不容,故被歸類于邪魔外道。”

  “三百年前七國戰(zhàn)亂,梟雄洪肆海占領(lǐng)湛京,于岳陵樓上焚毀《易水訣》,至此這妖邪典籍消聲匿跡。一百年前江湖出了個明理教,頭領(lǐng)任平生號稱當(dāng)年洪肆海身邊軍師傳人,手中存有半卷《易水訣》典籍,并將其奉為教內(nèi)圣寶。”

  “老僧曾在五大門派圍剿明理邪教時有緣得見殘卷,其內(nèi)記載一逆天之法便是取雙生子,將其中一人心頭精血注入另一人體內(nèi),以精純內(nèi)力推動精血運行,輔以珍貴藥材,最終活下的那人生命力與天賦遠(yuǎn)超常人,而被犧牲的那個孩子則會精血耗盡而死?!?p>  在場幾人靜默不語。老僧瞥了眼靈蘿,平靜地說道:“如此培育出的那個孩子雖貌似與常人無異,卻自小身負(fù)冤債,周身圍繞著不祥的死氣。就如老僧所說,既是死人,也不是人?!?p>  “所以大師這是在懷疑我是吸孿生兄弟精血的怪胎?”靈蘿總算聽懂了,攤手笑道,“那未免也太高看小女子了,小女子孤兒一個,無父無母,更別提孿生兄弟了,更何況大師所說的孿生嬰天賦異稟,而小女子資質(zhì)平平這點,卻是臭道士和聶大小姐都能作證的。”

  一旁的聶大小姐聽后滿臉不屑道:“這你有什么可驕傲的。”

  而老僧笑著搖頭,只道阿彌陀佛。

  “《易水訣》雖被江湖人稱作邪魔外道百年之久,可貧道卻并不認(rèn)同?!庇駸o憂灑脫一笑,將手臂枕于頭下,翹著二郎腿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靈蘿啞然。

  那穿著破舊衣袍的老僧溫和一笑,說道:“愿聞其詳?!?p>  年輕道士不知從哪摸了根細(xì)骨,邊剃著牙邊說:“世人皆對邪魔外道口誅筆伐,言其逆天而行,卻無人能真正代表天道,是以多數(shù)者便是順天,少數(shù)者便為逆天。可無論是佛祖還是三清天尊,也許根本未曾在意這些所謂天道天意,他們只是在想‘老子賭博又輸錢了’‘今天供奉的酒兌水了’。所以貧道所見,順應(yīng)天意是天道,逆天而行亦是天道。何為天道?不在于人,不在于法,而在于心?!?p>  這番言論乍聽有些驚世駭俗,仔細(xì)一想,卻全然找不到理由反駁。

  “阿彌陀佛,佛教有十八地獄因果輪回,道教亦有羅酆山六天宮,善惡之道各有不同。依小道士所說,善之道為天道,惡之道也可為天道?”和尚問道。

  玉無憂笑笑道:“太極八卦分陰陽兩魚。陰魚生陽眼,陽魚有陰眼。善惡亦有別,若以善道行惡事,善即惡;若以惡道行善事,惡即善。善惡固有別,卻不能以道法論之?!?p>  靈蘿本以為這老和尚定會不贊同臭道士這番歪理邪說,豈料老僧沉默片刻后,大笑著連道了三聲妙,拿起酒壺敬道:“好一句善惡不能以道法論之。這倒令老僧想起很久之前家?guī)煹囊粓鲛q經(jīng)法會,那次請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僧,那日神僧袖攜清風(fēng),腳踏朗月,辯經(jīng)法會一番言論精妙至極,辨的便是天道。小道士風(fēng)采見識皆不遜那神僧,若能皈依佛門,定能成為一代名僧?!?p>  勸道士皈依佛門,大師真乃神人也。

  那臭道士只懶懶散散回了句過獎,全然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倒令靈蘿刮目相看。正當(dāng)她尋思著這臭道士興許真是檀清觀的高人時,耳邊傳來一聲極為響亮的酒嗝,緊接著驚天徹地的鼾聲響起,剛才還在與高僧飲酒論道侃侃而談的神棍竟是睡著了。

  靈蘿愣了一秒,隨即一笑。這才是她所認(rèn)識的神棍,剛才那副模樣她差點以為這臭道士是被人奪舍了。

  老僧無奈笑笑,并不為熱臉貼了冷屁股而感到不愉快。他望了望外面無邊無際的雨簾自言自語道:“亭下覓知音,酒冷鼾聲沉。是老僧自負(fù)了。”

  言罷,他拿起立著在亭柱邊草編的斗笠戴在頭上,不顧外面瓢潑的大雨,瀟灑而去。

  “這和尚言語神神叨叨,真的是位修童子禪的高僧?”聶采彩質(zhì)疑道。

  靈蘿沒說話,她突然想起自己已有好幾年沒有祭奠山腳下那塊無字墓碑了。

  .

  夤夜。

  瓢潑大雨無情地拍打著土地廟,那遮蓋神像的片瓦發(fā)出噼啪聲響。雨水順著破磚爛瓦所筑的墻縫不住往下流,泥塑的土地神像滿是青苔,在這一方之地與那遮天雨幕相抗顯得格外渺小。

  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身穿黑袍、臉上覆著鬼臉面具的人幽靈般地在雨中疾行,濺起一串串泥點。

  這些鬼面人提刀無聲無息地來到土地廟前,任憑雨水順著面具滴落,卻無一人敢邁進(jìn)那座荒破的土地廟。

  他們乃是彼岸中最低等的殺手,平時收到的任務(wù)也無非是暗殺一些普通的官員商賈。這次任務(wù)的賞金高得離譜,甚至超過彼岸中最高層殺手——睚眥和螭吻所接任務(wù)的賞金。

  高得離譜的賞金、一批一批折在里面的殺手,無一不昭示著里面這人是個極為扎手的點子。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都是提著腦袋討生活的,見到這等重賞自是紅了眼,如同飛蛾撲火相繼而來。

  終于,為首的鬼面人按捺不住重賞誘惑,彎刀直刺沖入廟門。

  其后幾個鬼面殺手面面相覷,正猶豫要不要跟隨入內(nèi),便聽廟內(nèi)一聲慘烈嚎叫,鮮血噴灑而出,如同水墨畫中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幾人大駭!不是說里面那人被人劍氣刺傷心脈,早已是強(qiáng)弩之末了嗎?

  正當(dāng)鬼面人進(jìn)退兩難之時,一聲狼嚎凄厲地傳了過來。幾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大雨天哪里來的狼叫?

  一聲什么東西重重落地的聲音,站在前面的鬼面人警覺地回頭,頓時肝膽欲裂。

  只見站在身后的那些同伴不知何時沒了頭顱,齊刷刷地?zé)o頭尸體立在雨中,斷頭處血流汩汩。而一個細(xì)瘦的身影正站在一旁,手中還抱著一個頭顱。

  鬼面人一眼認(rèn)出那人,噗通一聲癱軟在地,聲音都變了:“迷……迷影大人,您……您怎么……”

  聲音戛然而止。

  土地廟正中的神像前,一人背沖著破舊的矮門盤坐在那里,若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村民塑了什么新的泥土神像。

  細(xì)瘦的身影卷攜著極為濃重血腥氣鉆進(jìn)廟門。

  “迷影來遲,還望冥途主責(zé)罰!”那人垂著頭跪在地上,不顧身后傾斜而入的雨將他的后背淋透,流下淡紅色的水。

  綠眸微閃,盤坐在地上之人擺了擺手。

  “冥途主,迷影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只是還未查到教內(nèi)是何人要對您出手?!奔?xì)瘦宛如影子一般的殺手恭敬道,全然沒了剛才徒手摘人首的戾氣。

  葉冥冷哼。那丫頭刺他胸口那一下,雖未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威脅,劍氣卻震傷了他的心脈。這些天來刺殺他的殺手一波接著一波,猶如附骨之蛆。雖俱是些低等殺手,卻累的他無法傷愈,導(dǎo)致傷勢加重。

  詭異的哨聲再次響起,看來新一波的殺手又來了。葉冥唇角輕勾,暗自嗤笑:真是不自量力,幾波低等殺手就想要他葉冥的命?

  緊接著,他笑意微凝。這次來的,不是嘍啰。

  門外,招魂鈴響起,六個骨瘦如柴、三黑三白的身影面無表情立在雨中,仿佛地府索命的黑白無常。

  幽月將死,又怎會缺食月的天狗?

  跪在廟門口的葉冥的心腹神色一凜,說道:“我去解決他們。”只身跳入雨幕中。

  葉冥閉目,聽著外面聲聲利刀入肉的聲響,發(fā)出一聲冷笑。只不過此時他面色如鬼,這笑倒比哭還要猙獰。

  落井下石也未免太心急了,當(dāng)他鬼哭幽月食素?葉冥唇角抽動,發(fā)出一陣極低的聲響,隨即一陣陣?yán)呛窟b遙呼應(yīng)。

  狼嚎聲很快便近在咫尺,與外面打斗聲混成一片,廝殺聲、狼啼聲,在狂風(fēng)暴雨中格外凌亂。約有一炷香時間,聲響漸熄。

  廟門大開,無數(shù)風(fēng)雨傾灑進(jìn)來,窄小的土地廟中,葉冥無法避免地被冰冷的夜雨淋了一身。

  迷影渾身是血,站在門口搖搖欲墜,強(qiáng)笑道:“冥途主,迷影沒有辜負(fù)您的信重?!?p>  看著明顯活不成的心腹,冷酷如葉冥也不免愴然,上前一步托住將要倒下的迷影。

  突然,他汗毛倒豎。心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迷影是如何在外面那六個怪物手底下活著走過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未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從迷影身體里倏然鉆出,利爪成勾,一把抓進(jìn)葉冥的胸膛。

  驚雷劈落下來,土地廟里瞬間亮如白晝。

  風(fēng)雨之下土地廟中,遍地的血鋪出一道通往冥途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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