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郎跑了?
轎子隨著歡快的嗩吶聲,一路顫顫悠悠地往前走,轎夫們興致來了還要一上一下顛上幾下,這一下可苦了坐在轎子里的孫小滿。
沒一會兒功夫,她就臉色蒼白、胃中翻滾。她暈轎子了!
孫小滿壓抑著自己的反胃,心里暗罵:這它瞄的什么劇本,人家穿越都是漂漂亮亮當女主,在不濟也是開了金手指變成農業(yè)大佬。到了自己可好,結個婚被人打了不說,現(xiàn)在坐在轎子里還想吐!
嘔!終于在又一次顛簸中,孫小滿實在忍受不住吐了出來,好在從昨晚就沒吃什么東西,吐的苦膽水也都被帕子接住了。
等等,她哪來的帕子?
孫小滿一看,剛才的一大口全吐到了自己的蓋頭上,宋氏壓根就沒給女兒帶一點東西,剛才慌亂中,孫小滿無意間摸到了掉在身旁的蓋頭,順手抓過來當了手帕。
她嫌棄地把蓋頭扔到了一旁,心想一會兒沒了蓋頭,可怎么下轎啊。
孫小滿夫君的家在城里,離孫家村有半日工夫,此時還有一個時辰才能走到。孫小滿坐在轎子里愁眉苦想,辦法還沒想出來,就被蓋頭散發(fā)的味道熏得又吐了一次。
想了半天,轎子外邊聽到了有人走路和說話的身影,估摸著轎子已經進了城,孫小滿還是沒想出一點辦法,全身上下除了這身嫁衣真的什么都沒有,就算想撕個袖子在頭上擋一擋,伸出手發(fā)現(xiàn)喜服的袖子本來就短一截,她娘可真是把能省的地方都給省下了。
轎子猛地向下一降,落在了一塊平坦的地上,接著是開轎門的聲音。
孫小滿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抓著那塊紅中透著些黃散發(fā)出怪味的蓋頭蒙在了頭上。剛蒙好蓋頭,轎門就打開了。有人把一根紅綢塞了進來,前邊有人牽著紅綢把她往外領。
鉆出轎子,孫小滿實在忍受不了蓋頭的味道,沒走兩步就把蓋頭扔在了地上,拿著手中的紅綢蒙在自己的臉上。
“哦!哦!看到新娘子嘍!”看熱鬧的小孩子看到新娘子扔了蓋頭,笑著拍打著手。不少看熱鬧的街坊也伸長了脖子看向羞答答的新嫁娘。這可是新鮮啊,頭一回遇到新娘子當街仍蓋頭的,不知道得長得多好看呢。
“娘,妖怪,嗚嗚嗚......”一個小孩子被孫小滿一臉烏紫上邊還帶著被眼淚沖刷的白印嚇得哭著找她娘。
“呸!什么玩意,這樣也出來丟人現(xiàn)眼。寶兒,咱家去?!毙『旱哪飸崙嵉呐蘖艘豢冢鸷⒆优ぶ碜油易呷?。
不少人也被新娘子的這份尊榮嚇的夠嗆,都說新郎是京城來的,長得也很英俊怎么瞧上了這么個東西,難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人們把視線紛紛投向了牽著紅綢領新娘往禮堂走的新郎身上。
向天誠感受到人們同情的目光,不解地轉頭看向新娘。這丫頭雖然是自己和好友曲博文打賭輸了選的,當時他倆定的賭約,如果向天誠輸了就要選第一個遇到的穿白衣的姑娘娶回家。那日,湊巧就看到了拎著竹籃往家走的孫小滿的背影,看著嬌小玲瓏的身影,向天誠覺得老天待他不薄,第二天就讓媒人上門把孫小滿接來家。
可是,現(xiàn)在自己領著的是一個什么怪物,面目青紫的,兩只眼睛腫得睜不開,厚厚的鉛粉被汗水沖刷出一條條深溝,而且離得近些身上還一股子比泔水還難聞的怪味。向天誠看了一眼,就覺得他要吐了。
自己好歹也是京城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哪怕是去當了小倌,從哪些惡心的老男人眼里散發(fā)的光也能證明自己的顏是多么英俊,怎么會遇到這么一個東西。都怪曲博文,要不是跟他打賭,自己怎么落得這步田地,那廝還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戲偷笑呢。
想到這,向天誠白嫩的臉皮漲得通紅,他憤憤地扔下了紅綢,轉身走了。
喜娘一臉懵逼,孫小滿二臉懵逼,圍觀眾人三臉懵逼......
孫小滿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我就是腫了點,怎么了!你就這么跑了,當我不要面子的嗎!
過了半天,饒是從業(yè)經驗豐富的喜娘才返過神來,大聲的吉祥話拼命地送出來,企圖掩飾住新郎跑路的尷尬。
周圍圍觀的街坊也善良地離去,怕新娘子當場哭出來。不過這里邊有多少是被喜娘的樣貌嚇退的,實在是沒法準確統(tǒng)計出來。
人一個個散去,只留下孫小滿站在那里,她心里想著:那個眼下長痣的小白臉,你可千萬別被老娘抓到!
新婚夜,別人都在羞澀旖旎的氣氛中度過,只有孫小滿呆呆地坐在床上,木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銅鏡。
要不是再三確認那是自己,她恨不得滅了鏡子里的妖怪,簡直就是一頭野豬精。現(xiàn)代雖然她不是什么美女,但也蠻有氣質,人稱工地一枝花,被各種工程師、總工、施工經理們奉承著,可現(xiàn)在怎么會變成這樣,老天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這么來懲罰我!
這邊孫小滿在洞房中自閉,那邊老孫家可鬧翻了天。
孫小滿的老娘宋氏收了女兒的賣身錢十兩銀子,她計劃得好好的。山里的媳婦兒便宜,拿出四兩銀子給了村東頭的趙媒婆,讓她上山里給老二找個媳婦。丑俊不限,只要身子壯實能生養(yǎng)能干活的。
她算看透了了,找個蓮花這樣窮秀才家的女兒有什么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地里的活就累滿倉自己了。雖然模樣比村里的媳婦白凈點兒,可卻是生不出兒子的。小腰細得像楊柳,除了能勾兒子的魂,還能干點啥??纯创謇锶思依侠畹膬合眿D,大腳板子、大腰板子,力氣賽過男人,三年抱倆還全是兒子,看把老李得意的,煙袋桿恨不得給天捅個窟窿來。
宋氏盤算著,剩下的六兩,讓老頭子出面去找里正,賣上老臉再拎上一壇子酒,對面坡上的荒地,最少也能買下六畝。自己和老頭子在出把子力氣,老二將來靠著幾畝地也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