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路上,如香忍不住低聲抱怨:“杭大人,您何苦要為那吳氏看病,她從前如何欺辱您,奴婢可至今都記得……”
允賢一垂眼簾,淡淡道:“我醫(yī)她,未必是要救她。即便我有心救她,也救不了她。答應(yīng)替她診病,不過醫(yī)者仁心,只當是償當年郕王的最后一點情誼,也是為皇上全了孝義之名?!彼抗廨p輕掃過四周,朝如香噓了一聲:“記得,如今我只是一介醫(yī)女譚氏,隨皇上入宮,與從前已無任何關(guān)系了?!?p> 如香一咬嘴唇,忙低頭道:“是,譚娘子。”
正說話間,忽然見前方走來一眾大臣,汪瑛站在隊首,正遙遙與她對面而來。允賢臉上的笑容剎那消失,她慢慢垂下眸,緩步從一群人身邊走過。
卻聽身后汪瑛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遠遠朝她叫道:“偶遇故人,別來無恙啊!杭氏,你與老夫,可是好久不見了!”
“譚娘子……”如香見狀,悄悄伸手拉她的衣角,被允賢一把握住手:“不要回頭,他叫的是杭氏,就是為了拿我的身份做文章。如今我已是譚氏,自然不必應(yīng)他的稱呼?!?p> 汪瑛本是領(lǐng)著眾大臣去早朝,不料竟在這正道上與允賢狹路相逢,不由面帶冷笑,轉(zhuǎn)身走到允賢身后,撫須笑道:“杭氏,難道你沒聽見老夫在叫你嗎?”
允賢腳下一頓,在原地站了一會,自知躲不過,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眼帶笑意看向汪國公:“民女譚氏,向大人問好。敢問大人……方才是在叫誰?”
汪國公冷哼一聲,道:“你裝得倒挺像?!彼忠粨P,掃視一圈身后一眾大臣,哈哈笑道,“不過這里也都沒有外人,你也不必繼續(xù)裝什么譚氏了吧?聽聞皇上即將冊封你為后,想來當年郕王的皇后,你是沒做夠,所以今日才又重回這皇宮來吧?”
允賢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只靜靜福身道:“大人說笑了,請恕譚氏不明白大人此言何意。早朝的時辰已過,大人們還是抓緊趕路吧,免得誤了早朝,惹皇上不高興。不過,民女早些時候經(jīng)過乾清宮,倒是聽說汪大人被禁了足,枉費民女仰慕汪大人已久,怕是見不到他了……”她輕輕嘆一口氣,又朝汪瑛笑道,“各位大人,不知今日早朝,汪大人是否會來呢?”她自說完,便彎腰一福,轉(zhuǎn)身離開,縱是一身白衣,從從容容,倒像極了當年奉天殿上,舌戰(zhàn)群臣時的模樣。
“汪大人,您看,這……”汪瑛身邊自有大臣湊上來問道,“這譚氏如此無禮,當真就是當年……”
汪瑛冷哼一聲,微微挑了挑嘴角:“杭允賢這個女人,老夫從來就不覺得她容易對付。眼下老夫被皇上抓了把柄,又是降職又是禁閉,是擋不住杭氏封后了!今日若不是你在吏部捅下這么大簍子,你當老夫高興去皇上那碰一鼻子灰么?!”
那人聞言忙諾諾點頭,趨步跟在汪瑛身后,諂媚道:“多謝汪大人出手相助,下官感激不盡,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