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又懷上啦
張快和李艷，沉浸在纏綿之中時，大兒子獻(xiàn)峰，已經(jīng)從窯洞里，搬來兩條小木凳，放在窯洞前的院子里。
“大大，碗里的是熱茶，大大已經(jīng)走累了，快坐下喝口淡茶吧！”
獻(xiàn)峰手足十分麻利，轉(zhuǎn)身又從窯洞里，端來一碗溫?zé)岬牡琛?p> “娃他娘，獻(xiàn)峰已經(jīng)長大懂事，知道心疼大大了呢！”
張快接過茶碗，看著身旁的李艷。
張快剛剛說完話，連忙將獻(xiàn)峰拉到跟前，仔細(xì)地看了又看。
張快心里樂滋滋的，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大大快看，獻(xiàn)林手里拿著的，是在院里剛摘的桃花呢！今兒院里的桃花，已經(jīng)開了好多好多。大大快看，這朵桃花，多美?。 ?p> 小兒子獻(xiàn)林，將小毛驢拴在柳樹下，聽見窯洞前大大和娘，以及哥哥姐姐的說話聲，隨手折了一朵鮮艷的桃花，樂顛顛來到張快身旁。
“嗯！桃花的花色，既粉紅又艷麗，真的美著呢！”
張快從獻(xiàn)林手里接過桃花，仔細(xì)端詳了許久，連忙湊近鼻尖，閉上眼睛聞了聞。
張快將桃花遞到獻(xiàn)林手里，又將目光投向身旁的李艷。
“大大，娘親如果戴上桃花，肯定比花仙子，還要美上幾分呢！”
獻(xiàn)林看了看手里的桃花，笑著看向身旁的李艷。
每年院里的桃花開了，獻(xiàn)林都要摘上幾朵桃花，有時拿在手里把玩，有時戴在獻(xiàn)蓮的頭上，與獻(xiàn)蓮“嘻嘻哈哈”，在小院里打鬧一番。
“獻(xiàn)林懂得還真多??！竟然知道花仙子呢！那好吧！讓娘親戴上桃花試試看，究竟娘親美不美吧！”
張快聽了獻(xiàn)林的話，連忙贊許獻(xiàn)林一句。
李艷正理著額前的劉海，聽罷爺兒倆的對話，不覺巧笑嫣然。
“娘，大大剛才說，娘親戴上桃花，比花仙子還美呢！娘快轉(zhuǎn)過身來，獻(xiàn)林要為娘親，戴上桃花呢！”
獻(xiàn)林聽了張快的鼓勵，頓時樂呵呵的，連忙欲將手里的桃花，戴在李艷的發(fā)髻之上。
“娃他大，孩子們都在呢！他大別拿艷開涮，好不好??？在孩子們面前，他大得注意場合。不然，艷的顏面，往哪兒擱啊？”
李艷怪嗔地看了看張快，原本白皙臉頰之上，泛起兩朵燦爛的紅霞，頓時不覺嬌羞連連。
張快看了看身旁的李艷，連忙會心地笑了笑：“桃花嬌艷無比。每年春天，桃花才開呢！既然獻(xiàn)林，已經(jīng)將桃花摘來了，婆姨先戴上它，就試試看吧！婆姨就讓張快，和孩子們樂一樂吧？”
張快說罷，連忙站起身來，接過獻(xiàn)林手里的桃花。
慢慢走到李艷身旁，將桃花插在李艷的發(fā)髻上，笑容滿面的張快，端詳著李艷的臉龐。
在張快的眼里，戴上桃花的李艷，貌比天仙，艷麗之極。
“娃他大，桃花何以還沒有插好啊？”
李艷見張快戀戀不舍，連忙摸了摸發(fā)髻，連忙柔聲問張快。
“插好啦！插好啦！”
李艷一句無意的話，讓張快瞬間回過神來，連忙“嗨嗨”笑了起來。
“娃兒們快看，娘親戴上桃花漂亮嗎？像不像花仙子啊？”
張快抬手理了理李艷額前的劉海，看了看身旁的兒女們。
“娘親戴上桃花，就像仙女下凡，真的太美艷啦！”
小兒子獻(xiàn)林反應(yīng)最快，連忙搶過話頭，奶聲奶氣嚷了起來：
“娘多美??！真是花仙子下凡呢！”
大兒子獻(xiàn)峰和女兒獻(xiàn)蓮，看著母親李艷，又看了看父親張快，也“哧哧”笑出聲來，禁不住齊聲喝彩。
“孩子們，大大娶娘親那陣子，娘親比如今年輕多了，也比眼前更漂亮呢！”
張快性格開朗樂觀，見婆姨依然貌美如花，連忙不惜辭藻，贊美著婆姨李艷。
“他大，這次去定邊，紅棗賣得如何？生意可是還好嗎？究竟賺了多少銀兩？”
李艷見張快異常高興，連忙問起定邊販棗的事。
李艷知道，五口之家，僅靠地里可憐的玉米紅薯收成，怎么能讓兒女們裹腹？唯有張快去定邊販棗，賺得幾個碎銀養(yǎng)家，日子才能湊合過下去。
“帶去定邊的紅棗，個兒大，又干又甜，那些買家，喜歡著呢！棗兒賣得也特別的好，賺的銀兩，也比往常多一些！”
張快連忙斂住笑容，說起這次的生意。
“那就好啊！如果照這樣下去，往后的日子，好過多了?！?p> 李艷依偎在張快身旁，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孩子們，大大又買了米糕，還在裝紅棗的布袋里，快去拿過來吃了吧！”
李艷的話音剛落，張快連忙站起身來。
張快每次去定邊，都會買些米糕回家，讓孩子們解解饞。
剛才因與李艷和孩子們說話，張快忘了袋子里買的米糕。
“大大買了米糕啦！大大買了米糕啦！”
三個孩子，聽說大大買了米糕，頓時高興得合不攏嘴，一邊向布袋方向，蹦蹦跳跳地走去，一邊興高采烈嚷嚷不已。
看著天真活潑的孩子們，張快的心里，感覺無比的坦然和欣慰。
“大大買的米糕，太美味啦！獻(xiàn)林還想吃呢！”
吃罷米糕的獻(xiàn)林，舔著手上的米糕粉末，仰在張快的懷里，回味著米糕甜甜的味道。
“乖兒子，娘手里還有一塊米糕，快拿去吃了吧！”
李艷將一塊米糕，遞到獻(xiàn)林手里，眼里滿是柔柔的憐愛。
“娘的米糕，是娘的那份，獻(xiàn)林是不能吃的?！?p> 獻(xiàn)林推開李艷手里的米糕，眼里卻露出些許的不舍。
“娘讓獻(xiàn)林吃，獻(xiàn)林不吃也得吃！”
李艷欠了欠身，將米糕塞進(jìn)獻(xiàn)林嘴里。
李艷看著獻(xiàn)林狼吞虎咽，一口咽下米糕的模樣，感覺那不是一塊米糕，而是母親對兒女們，傾心的體貼和關(guān)愛。
春天的夜，既是涼颼颼的，也是靜悄悄的。
窯洞外，點(diǎn)點(diǎn)星光。
在晴朗的夜空，閃閃爍爍。
柔和的春風(fēng)，吹撫著院里的柳枝，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除了偶爾傳來小毛驢吃草的響聲，小院里一片寂靜。
黑黢黢的窯洞里，暗淡的燭光，輕輕搖曳。
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在窯洞里玩耍之后，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張快摸黑去院里，看了看小毛驢，進(jìn)屋輕掩孩子們的房門，打算早早進(jìn)屋休息。
“他大，定邊路途遙遠(yuǎn)，來回要十天半月。他大為了這個家，真是夠辛苦的！”
李艷見張快進(jìn)到屋里，將斜躺在炕頭的身子，慢慢埋進(jìn)張快懷里，就著炕頭微弱的燭光，癡癡地看著張快，摸著張快的胡須，與張快說著心里話。
張快的目光離開燭光，低頭看著懷里的李艷，只見哀憐楚楚的李艷，兩行晶瑩的熱淚，已經(jīng)悄然流到耳根。
“婆姨更是辛苦啊！張快沒有照顧好婆姨！待賺足了銀兩，張快也不再出遠(yuǎn)門，在家陪著婆姨，過幾天舒心日子！”
拭去李艷淚水的張快，竟然也顫聲接過李艷的話頭。
“哎！娃他大，艷又有啦！”
李艷止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從張快懷里慢慢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隆起的腹部，羞澀而輕聲地嘆息一句。
“婆姨肚里的娃，究竟有幾個月了？”
張快聽罷李艷的話，連忙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諾諾地問了李艷一句。
“艷估摸著，也許快四個月了吧！”
李艷抬起右手，覆在張快手背上，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婆姨既然懷上了，就將肚里的娃，生下來吧！只是這樣一來，又讓婆姨受苦了?！?p> 張快看著憂心忡忡的李艷，若有所思地與李艷，說起肚里的孩子來。
張快說完話，輕輕低下頭，在李艷的臉頰上，柔柔地吻了一吻，連忙相互依偎著，在炕頭上躺了下來。
李艷回吻了張快一口，見張快已經(jīng)睡眼朦朧，不忍再與張快說話，連忙與張快相依相偎，悄然進(jìn)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
是夜，張快和李艷，竟然做了一個同樣的夢。
夢境里，晴朗的天空，萬里無云。
高照的艷陽，灑滿大地。
突然，北方的天空，金光閃爍，一條巨龍，從天而降，落在窯洞前的小院里。
須臾之間，巨龍向窯洞里飛去，突然之間沒有了蹤影。
凌晨，張快將夢里情形，悉數(shù)告知了李艷。
李艷聽后，不覺大吃一驚，也將昨晚那場夢境，詳細(xì)告訴了張快。
此情此景，讓張快和李艷，百思不得其解。
此后，張快和李艷，將這奇怪的夢，深深埋藏在心里，不敢有半點(diǎn)的聲張，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從此，怪異的夢境，張快和李艷，從沒有向旁人，提起過一句。
九月的柳樹澗，天高云淡，涼爽宜人。
栽箭山坡上的小院里，沒有了孩子們的身影，只有孤孤單單的李艷，獨(dú)自坐在窯洞前的小木凳上。
大腹便便的李艷，正在縫制嬰兒衣衫。
柳條筐里，一頂藍(lán)色的小帽，一雙黃色的小鞋，一條長長的束帶，顯得格外醒目。
李艷一邊聚精會神，縫制著嬰兒的衣衫，一邊哼著一支陜北曲兒，略顯紅潤的俊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秋天的陽光，亮亮的，軟軟的，灑在小院里，眷戀著李艷風(fēng)韻猶存的臉龐。
李艷幸福滿滿，自然就樂呵呵的，哼哼小曲兒，那是常事。
李艷嫁給張快之前，是心靈手巧的小姑娘，女紅做得讓閨蜜贊嘆不已。
與張快成親之后，三位兒女的衣衫，皆出自李艷之手。
縫制嬰兒衣衫，對李艷而言，是小菜一碟。
“終于縫好啦！快看看，還算漂亮吧？”
李艷拿著嬰兒衣衫，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小帽小鞋，不知不覺自言自語。
李艷仿佛完成一件大事，輕輕舒展一下雙臂，慢慢站起身來，在環(huán)視一眼小院之后，將雙手握成了兩個拳頭，輕輕捶著渾圓的腰部，仿佛怕驚動腹中的胎兒似的。
李艷已經(jīng)年近四十歲，身體自然大不如前，懷上這個孩子之后，總是感覺體力不支，常常腰酸背痛。
李艷在院里走了一會兒，感覺無所事事，將柳條筐，拿進(jìn)窯洞，放在木凳上，隨手關(guān)上房門。
腆著隆起的腹部，李艷“呼呼”喘著粗氣，朝著小院后面的山坡，慢悠悠地走去。
李艷已經(jīng)足月，一邊走路，一邊盤算分娩之日。
小院后的山坡，離小道不遠(yuǎn)。
坡上有棵大柳樹，像一把巨大的雨傘，將陽光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李艷站在柳樹下，任憑秋風(fēng)吹拂著臉頰，吹亂濃密的劉海，吹動飄逸的裙袂。
李艷看著眼前的景色，想著肚里的胎兒，頗感愜意萬分，嘗試著踮起腳跟，手搭涼棚向北張望。
那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種著劉家渠村人生計的山溝。
山溝里，連片的柳樹，郁郁蔥蔥，隨著陣陣拂面的秋風(fēng)，搖曳著阿娜的身姿。
李艷所盼望的，是地里收割莊稼的張快，以及三個可愛的兒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