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在前面帶路,陳壽帶著手下,又和魏寧要了一些能打的,殺氣騰騰直奔城中。
平日里各個衙門都蠻高調的,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汴梁街頭就屬稅監(jiān)最囂張,沒想到今日也被人打了。
高歡剛才哭爹喊娘,但是此時有了靠山,也硬氣起來,來到酒館門口,霸氣側露,掐著腰大喊道:“剛才打人的出來!也不打聽打聽,欺負人欺負到我們金羽衛(wèi)頭上了?!?p> 陳壽實在聽不下去了,在背后踢了他一腳,小聲道:“別吵吵了,還嫌給我丟人丟的少?”
高歡這才不喊,沒一會,里面果然走出幾條大漢。
雖然剛挨了揍,但是高歡氣勢一點也不輸,倒像是他剛剛把人打了一頓,罵道:“現在知道怕了?”
陳壽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些人有著明顯的胡人特征,但是看這模樣,怎么也不像是行商的。
他們身材壯碩,沉默寡言,但是雙眼極其有神。
“弟兄們,給我上!”高歡雙手一揮,就要指揮著后面的人上前廝打。
陳壽實在忍不了了,罵道:“滾蛋。”
高歡滴溜溜轉到他的身邊,替陳壽牽著馬,這個常侍也不是好惹的,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了。
“你們何故打人?”陳壽沉聲問道。
“他們...來鬧事?!币粋€胡人漢語說的很差,指著高歡,結結巴巴地說道。
“嘿!”高歡剛想叫板,被陳壽瞪了一眼,才縮回身子。
這些鳥人,是的管理一下了,不然早晚出事。
陳壽看著店內的一個伙計似乎是漢人,伸手把他招了過來,問道:“你來說,他們雖然是我的手下,但是我這個人最講理,你放心大膽的說就是?!?p> 小伙計是汴梁人,自小在皇城長大,頗有些膽色。聞言噼里啪啦,把剛才的事一說,越說高歡臉越紅。
陳壽沒好氣地問道:“是真的么?”
高歡扯著脖子,剛想狡辯,看到陳壽的眼神,不知怎地有些心虛害怕,謊話在嘴邊怎么也說不出來了,只是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陳壽心中有些怒氣,但是金羽衛(wèi)剛剛成立,收稅也是開始不久,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出現這種丑事,不然對金羽衛(wèi)的權威大有不利。
主要自己不是一般的衙門,而是要靠皇帝的寵幸,短期內快速地發(fā)展勢力。這個時候,一點挫折也吃不得。
陳壽看了一眼高歡,道:“來人吶,把高歡脫去上衣,抽十鞭子?!?p> 高歡慘叫一聲,也不敢求饒,金羽衛(wèi)的人笑著上前,“高二哥,得罪了。”
這時候,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都指指點點看熱鬧。高歡的那些手下,心懷惴惴,最近他們確實太囂張了,陳壽定下很多規(guī)矩,他們早就拋到了腦后。
如今看到高歡挨打,才都想起來,如今可不是以前的時候,軍法不容人情。
打完之后,高歡身上血痕遍布,陳壽馬上道:“帶他去送醫(yī)?!睅讉€人駕著高歡,乘車離開。
小伙計大喜,抱拳唱喏道:“大人果然秉公辦事,小的心悅誠服?!?p> 陳壽擺了擺手,大聲道:“我的人犯了錯,自有我來懲治,還輪不到你們拳腳相加。爾等以民打官,還是群毆,這件事我還沒處理呢。來人吶,把人帶走!”
呼啦一聲,他身后的番子魚貫而入,就要抓人。
幾個胡人滿臉怒色,但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一味的后退避讓,不敢出手。
“且慢。”
一聲帶著奇怪腔調的話,從二樓飄出,這些胡人全都渾身一震。
陳壽沒想到這人有這么大氣場,這些漢子竟然如此敬畏他,看來此間掌柜果然不是一般的商戶。
樓梯上,慢慢走下一個人,身上穿著白色的袍子不說,連頭上都蒙著白布,只有頭頂處有一圈黑色。
這打扮自己太熟悉了,陳壽心底一陣膈應,果然是來自西邊的朋友。
“這位大人,我們打人是我們不對,但是請大人寬恕,我們愿意付出大量的金錢。”
陳壽冷哼一聲,剛要拒絕,但是一下子看到這人手上的戒指。那是一顆碧綠色的寶石,晶瑩奪目,關鍵這東西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
他這幾天,為了收胡人的稅,特意翻閱了西域胡人的資料,這個標志不是一般人敢戴的。
他在西域,是個王族...
看到陳壽的目光,這個段位很高的胡人似乎有點謹慎,把手收回到袖子中。
“大人若是愿意,不妨進來喝一杯茶?!?p> 陳壽點了點頭,說道:“好。”
周圍的百姓慢慢散去,陳壽帶著幾個侍衛(wèi),進了酒樓中。
那舞姬也停了下來,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她的臉上蒙著輕紗,露出的眼眶皮膚白皙,眼睛十分漂亮。
在客人的注視下,陳壽慢慢上了二樓。
“貴客,請坐?!?p> 陳壽大喇喇坐在上首,旁邊兩個胡姬,趕緊上前,給他們倒上兩杯茶。
這兩杯乳白色的茶,有些腥味,也有些乳香,一看就是西域人常飲用的奶茶。
陳壽不敢在外亂喝東西,隨便聞了一下,道:“味道不錯,但是我喝不習慣?!?p> 胡人笑著點了點頭,道:“大人,我再次為手下的愚蠢行為,像大人道歉,并且愿意補償?!?p> 陳壽擺了擺手,道:“這個不急,我這個人最愛交朋友,我看你儀表不俗,氣質不凡,應該不是普通的商人吧?”
胡人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等年紀并不算大,也就是二十歲出頭。
從西域到了大齊,竟然保養(yǎng)十分好,臉上沒有風沙的磨痕。
這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而且地位十分高,陳壽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大人說笑了,我是一個商人...”
陳壽聽到這兒,馬上作勢起身,胡人趕緊道:“大人且慢,既然大人看得起,那我也就不隱瞞了,我是喀喇汗黑汗之子,巴依塔什?!?p> 果然如此...
陳壽心底一動,眼下西域的商路,被喀喇汗王朝給壟斷了,若是能和他們皇室達成協議,自己的收稅大計,豈不是事半功倍。
“原來是王子殿下,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