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將計就計
蘭馨一驚,轉(zhuǎn)過臉和顒琰面面相覷,卻聽肖亦恒接著說道:“且娘娘沾染的比皇上還多些,該是長期積累所致?!?p> 蘭馨連連搖頭,“怎會呢?本宮更是從未去過什么田間荒地啊?!?p> 顒琰此刻眸子冷了下來,哼了一聲,道:“不是貴妃和朕如何不小心,這是有人算計著朕和貴妃,故意將此物帶進(jìn)繼德堂呢?!?p> 肖亦恒思索著,問道:“敢問娘娘可有哪里覺得痛癢?”
“今早倒是覺得頭皮發(fā)癢”,蘭馨說著,恍然道:“莫不是那象牙梳所致?”
“給朕查!”颙琰拍著炕桌,怒喝道:“這些個臟東西怎么會進(jìn)了繼德堂!”
“嗻?!?p> “慢著!”
蘭馨叫住了正要向屋外走的守淳,對颙琰說道:“皇上,此刻查怕也是查不出什么。若真是象牙梳所致,那便是沖著臣妾來的。既是出了內(nèi)鬼,蓄意謀害,便不會止于這一次,我們何不將計就計,與他做場戲?”
肖亦恒聞言,躬身道:“娘娘此法可行,那人一旦沾染了澤漆,必得先設(shè)法消腫,然而尋常的草藥偏方效果并不甚好,雖能緩解一時的痛癢,可是消腫卻是困難,娘娘細(xì)查底下人便可知曉?!?p> 蘭馨將目光投向了颙琰,只見他點(diǎn)頭道:“都聽貴妃的。”
此事自是不能打草驚蛇,夜里蘭馨回了房間故作不適,照例叫安瑤來給她篦頭發(fā)。
蘭馨特意留意了安瑤的手背,仍舊白嫩細(xì)滑,并無異處。
也并非蘭馨疑心安瑤,能進(jìn)她內(nèi)殿的無外乎幾個人,其靜她自是信得過,只是這些新人需得她格外留意。
蘭馨握住了安瑤的雪腕,緩緩道:“本宮今日精神亦覺不佳,你昨兒進(jìn)的那碗安神湯不錯,再去備一碗來,我這兒叫穗冉來伺候吧。”
安瑤福身應(yīng)道:“是?!?p> 不多時,穗冉款款而進(jìn),蘭馨的目光直直落在穗冉的手背上,亦是沒有異常……
難道不是近身伺候的人?
蘭馨心中狐疑,她自是不愿自己宮中出了背叛她的人,可是她也不得不小心再小心,把害她的人揪出來!
第二日一早,蘭馨的頭皮仍是感覺痛癢,昨日的象牙梳還是被人浸了澤漆的汁液。
幸而其靜提早煎好了昨日肖亦恒開的藥方,叫蘭馨少些痛苦。
究竟是誰呢?
可是不論是誰,那人背后的主子,一定是皇后。
宮中最容不得她的可不就是皇后一黨嗎?這象牙梳可不就是當(dāng)年皇后贈予她的。
蘭馨正想著,守淳便在外通傳道:“主兒,內(nèi)務(wù)府的王公公來了?!?p> 蘭馨收回了思緒,道:“請進(jìn)來吧?!?p> “奴才請貴妃娘娘安?!?p> “王公公有禮?!?p> 王全側(cè)身讓身后舉著托盤的小太監(jiān)上前,躬身賠笑道:“這是這個月娘娘宮中的月例,奴才給您送來了。”
眼見著小太監(jiān)將托盤置于了炕桌上,蘭馨嘴角噙著不深不淺的笑意,“有勞公公親自跑這一趟了?!?p> 隨即又給守淳使了個顏色,守淳立時會意,從袖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王全。
王全笑容更深,眼睛瞇成一條縫,連連哈腰道:“夏日里日頭正毒,奴才怎敢勞煩娘娘宮里的人跑一趟內(nèi)務(wù)府呢?!?p> 說罷,打了個千兒道:“差事既已了了,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蘭馨頷首,“公公好走?!?p> 守淳將王全送了出去,其靜不屑地道:“這王全一向貪婪,滿嘴抹了蜜般的還不就是為了貪圖主兒的賞錢?!?p> 蘭馨身子微傾,掀起茶蓋輕撇去茶盞中的沫子,“這在宮中還不是常有的?花些銀子上下打點(diǎn)一番,倒也省去許多麻煩。”
她本就為著揪不出內(nèi)鬼煩悶,此刻也無心計較這許多。直起身子,懶懶地說道:“按規(guī)矩叫他們來領(lǐng)銀子吧?!?p> “是?!?p> “等下?!碧m馨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其靜,眼眸流轉(zhuǎn),道:“你親自送到各屋去?!?p> 其靜當(dāng)即會意,福身道:“奴婢明白?!?p> 宮中既不常見澤漆,那她們必得是提前備好了足足的量。
那能藏的地方,便只有屋內(nèi)。
東偏殿內(nèi),盛菁正坐在一旁瞧著思憶練字。
“思憶這字可比前些日子精進(jìn)了不少。”盛菁看著女兒,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思憶提筆,笑道:“女兒這些日子新習(xí)了小楷,倒是比前兒個練行書更順手些?!?p> “小楷娟秀,本就該是女孩子習(xí)得的。只等你臨一篇好字,拿去給你皇阿瑪瞧瞧?!?p> 思憶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說來,貴妃額娘的小楷在宮中乃是一絕,女兒怕臨的不好,入不了皇阿瑪?shù)难?。?p> 盛菁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睫毛搭下掩住了眸中的陰戾,不過轉(zhuǎn)而又強(qiáng)扯了一抹笑,對著思憶柔聲寬慰道:“貴妃的小楷是極佳,可你皇阿瑪也愿見你的進(jìn)步。思憶,你要記著,貴妃再好,也比不得你和你皇阿瑪血濃于水的親情?!?p> 思憶搭下眼皮,似懂不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娘娘?!毙盘┻M(jìn)了內(nèi)室躬身道。
盛菁平復(fù)了心緒,起身隨著信泰走到廊下,低聲道:“怎么了?”
信泰從袖口掏出一只象牙梳遞上前,盛菁瞥了一眼,便給且靜使了眼色。
且靜會意,將帕子包裹著的物件遞還了回去。
“貴妃沒起疑吧?”見信泰收了起來,盛菁問道。
“并未,貴妃只當(dāng)是夏日悶熱,連太醫(yī)都沒傳?!?p> 盛菁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便好,吩咐她仔細(xì)些。若是再傷了皇上,本宮便要了她的性命!”
“嗻?!?p> 盛菁冷冷地望著對面的殿宇,屋內(nèi)不斷傳出琴聲。
鈕祜祿蘭馨,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主兒?!?p> 其靜打破了一室行如流水的琴聲,蘭馨抬頭望向她,問道:“可查出什么了?”
其靜搖了搖頭。
蘭馨面上倒沒有多少的驚訝,只是站起身子,向炕邊走去,“她們算計的倒是精細(xì)。”
其靜上前扶著蘭馨,問道:“那主兒便不查了嗎?”
蘭馨緩緩坐下,眸中閃著晶亮的光,“自然要查,不過,需得換個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