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嶺上的入口進去,沒走多遠就有一處小水潭,面積雖然只有二十來格,水質更是談不上多好,里面常年積累下的枯枝敗葉跟各種雜物,把水潭里的水漚得發(fā)黃,枯水期甚至是黃褐色,口感酸澀,基本沒人喝,就拿青涯錦來說,只要在儲物袋里存一格井水,便足夠他喝很久了。但對于這邊的動物來說,卻是重要的水源地之一。青涯錦來到水潭邊上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邊有很多動物的蹤跡,有吃素的,也有吃肉的。
青涯錦將阿甲被肢解的尸體從儲物袋里拿出,然后扔進水中。
大部分肢體堪堪沒入水面,軀體則有少部分露出,尸體狀況還是挺新鮮的,儲物空間似乎能延長物品的保存時間。拋尸后的青涯錦也不在水邊多待,徑直離開,走向別處。
嶺上的大部分樹木都是良好的木材,直徑在半格以上的也不鮮見。處于拋尸的緣故,青涯錦走到離水潭相當遠的一處位置停下,挑好一棵樹開始拿起斧子砍了起來。
砍樹這件事遠遠比青涯錦想的辛苦,青涯錦上山的時間本來就不早,眼看就要天黑,青涯錦才勉強將第一棵樹放倒,為砍倒這棵樹,他已經(jīng)累得不輕,第二棵樹沒法再砍,只能先將這一棵先運下山去。歇息了一會,青涯錦一鼓作氣,將樹的枝條全部砍光,剩下的主干大概還有八格,由于樹干太大,不能放入儲物袋,青涯錦只好將樹皮搓成一根大繩,捆住樹干的一頭往回拖,又將大部分樹枝撿起一并放入儲物袋里。雖然木匠沒說要樹枝,但這些枝條收集起來曬干卻可以當柴燒。
轉眼已是黃昏,青涯錦往村子的方向走去。途中,他再一次經(jīng)過水潭,那水潭與主路畢竟隔著幾格遠,但一到了附近他就覺得很不自然,越往前終究也是越接近,心神不定的青涯錦卻突然察覺到水潭方向有動靜。擊水聲伴隨著一陣陣嗚咽,像是有野獸在水潭里嬉戲。這讓他不由得提高警惕,然而,不待他進一步上前,前方的叢林處突然就先后躥出幾只野狗來。
這種野狗只有半人高,長相極丑,全身長滿棕黃色夾雜著黑色的長毛在泥漿里滾一通,就像那岸邊被反復踐踏過的爛泥地一樣惡心,許多部位散布著肉瘤狀的鼓起,尤其是在枯柴一般的軀體和四肢的襯托下,這一系列組合起來已經(jīng)無法讓青涯錦留下半點好感了。
尤其當他注意到跑在最前面的那一只,在不停溢出涎液汩汩下流的口中,還叼著一節(jié)已經(jīng)被水泡的鼓脹發(fā)白,開始出現(xiàn)腐敗跡象的斷手時候,青涯錦終于意識到,剛才在水潭那里,的確是做了件很惡心的事情······
那節(jié)斷手在幾條野狗的嬉鬧中被撕扯破碎,然后在爭搶中一塊不落的被瓜分殆盡,這時后方叢林又走出一只狗,嘴里叼著一塊內臟一樣的肉,一通查出來的還有一條帶狀的物體,不用說青涯錦也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他真的被惡心到了,就僵硬的站在那里。
那只野狗先是吞下肉塊,然后砸吧砸吧將那節(jié)腸子漸漸咀嚼進了肚子里,腸子里的液體被擠得四濺,那條狗卻像是吃飽的樣子優(yōu)哉游哉的散起步來,和前面幾只一樣,完全不理會遠處站著的青涯錦。
那只狗漸漸走向別處溜達,其余幾只見狀,再度進入水潭進行搶奪,林子里傳來更劇烈的嘶吼。青涯錦不愿再多待,刻意從旁邊繞過去,然后繼續(xù)趕路。
就在他離水潭越來越遠的時候,他突然有種被盯住的感覺,下意識回頭看去,竟然發(fā)現(xiàn)身后尾隨著一條野狗并離他越來越近。
見到青涯錦回頭,野狗更是加速撲了過來。早在此前發(fā)現(xiàn)這群野狗的時候,青涯錦便將短劍取出握在了手里,見那狗撲過來,青涯錦憑借本能揮劍過去,雖然擊中了野狗,卻沒傷到要害,在野狗身上只是留下一道淺淺的砍傷。
一次攻擊遇挫,野狗心有不甘,嘶嗚起來,這讓青涯錦產(chǎn)生了極不好的預感。果然,狗叫聲一結束,水潭方向便一下子躥出好幾只野狗出來,包括前面那只到處閑庭信步的,也從另一個方向趕過來。青涯錦只覺大事不好,立馬扔下樹干,轉身向回跑,可就在轉身的同時,前面那只受傷的野狗已經(jīng)先于一步將他撲倒在地,一口咬在青涯錦的肩膀上,青涯錦只覺得身上骨頭痛的快要裂開,而眨眼間后面幾只野狗也到了眼前的位置,就在青涯錦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撕碎的時刻,卻從遠處飛來一只利箭,正中撲咬青涯錦的那只野狗胸口。
那支箭射中了野狗的心臟,野狗松口,掙扎的蹦了幾下,一頭跌倒在路旁,其余野狗本來已經(jīng)沖到青涯錦的身旁,見狀立刻四散而逃。
青涯錦忍著劇痛爬了起來,肩上傷口流出血來,青涯錦趕緊割下一塊布捂住傷口。他順著箭射過來的方向尋找救他的人,只見百十格開外,一名游俠打扮的人騎在馬上,那人的面面部被黑布罩著,只露出眼睛部分,體格高大健壯,身上罩著一件黑色斗篷,手里握著的強弓剛剛已經(jīng)掛回了馬背上,看見青涯錦站了起來,那人也不多說,撥馬便走,轉眼間消失在青涯錦的視線里。
青涯錦捂著傷口愣了愣,不在多待,來到樹干跟前拿起繩子,晃晃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青涯錦捂著傷口回到家時。木匠已經(jīng)修好門在等他了,見到青涯錦受傷,急忙問怎么回事。
“砍樹回來的路上遇到幾只癩皮狗,其中一只盯上了我,撲來把我咬傷,結果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個騎馬的黑袍人,射死了野狗把我救下,然后往嶺深處去了?!鼻嘌腻\回答說。
木匠聽完想了想,解釋說:“救你的人可能是一個游俠,這種人在極陽之地非常常見,這類人無拘無束,可能流浪到這里碰巧將你救起了,不能不說你的運氣可真好。不過你身上的傷需要立刻處理掉,那癩皮狗是遍布大陸的清道夫,任何腐肉甚至是連僵尸肉都能吃得下,嘴上沾滿了各種垃圾和毒素,普通人即使被咬傷,也極容易遭受感染而致命····”,木匠說完臉色微微一變。
青涯錦聽完想了想,從袋子里取出了從阿甲袋子里搜出的那幾瓶藥劑來,對木匠說道:“這是那黑衣人領走前扔給我的幾瓶藥,你看看里面有沒有能用得上的”。說著便把藥遞給了木匠。
木匠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說道:“里面確實有幾瓶治傷藥和解毒藥,都是普通品質,價格倒也不貴,不過治你的傷倒是也夠了,不過····”,木匠遲疑了一下說道:“這里還有幾瓶是用來給武器淬毒的毒藥,那人一并給你是為什么呢?”
青涯錦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道:“也許是讓我防身,也許是拿錯了,誰知道呢。”
木匠聽完也不再多說,繼續(xù)向青涯錦解釋了藥物作用和用法后,青涯錦向木匠交付了那根原木。木匠看到只有一根原木的時候略顯失望,但看到青涯錦重傷的樣子又搖搖頭,扣除修門的尾款,又支付了二百五十銅幣后,便收拾起原木離開了青涯錦的住處。
青涯錦來到屋門口試探了一下木門,覺得翻修之后的木門還算結實,進屋栓好門后,便來到床前開始療傷。
按照木匠的說法,青涯錦解開上衣,先將一瓶解毒劑倒在傷口消毒,隨后撒上止血療傷用的藥粉,又將一枚補氣血,一枚內服解毒丸服用后,趴在床上開始休息。
這一夜平安無事。
次日一早,青涯錦從床上醒來,感覺傷口已經(jīng)結痂,也不再有痛感,只是覺得有些饑餓。在吃了餅喝了點水后,青涯錦從箱子里翻出一件還算合身的衣服出了門。
青涯錦出門的時候,碰巧遇見藍德也在鎖門準備外出。作為來到這個世界所遇到的第一個熟人,青涯錦最終還是決定上前去打聲招呼。
“早啊藍德,你這是要出去?”,青涯錦問。
藍德轉過身看向青涯錦,點了點頭。
青涯錦看向藍德,對方還是一臉沉默的樣子,青涯錦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卻又堵了回去,然后轉身便走。
不料這時藍德卻先開口了:“你自保的意識很強,人心的復雜如今已經(jīng)見識到了,以后好自為之吧。”
青涯錦聞言一頓,轉身看向藍德,而這時藍德卻已經(jīng)邁開步子向村外走去。
“他果然知道!”看著藍德遠去的背影,青涯錦心想。
青涯錦出門,先是去了食物鋪子,又買了四個烤餅做干糧。由于傷未痊愈,干不了活,青涯錦決定去教堂看看書,以便更好了解這個世界。
路上他聽到了阿甲的殘骸被發(fā)現(xiàn)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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