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玘面色鄭重,直直盯著她。
夢煙整個人一懵,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她與人賣笑十余年,自然也非愚笨之人,面前這位既這般執(zhí)著于一場十三年前的舊事,并且對楚琇的事情耿耿于懷,那必是與丞相府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且有極大可能是楚琇的仇敵。
她與楚琇相識十余年,相好數(shù)載,縱使之后楚琇待她不仁不義,可好過的確實是好過的,她不知是否該……
或許是她遲疑的太久,以至于周身洋溢的悲傷太過顯眼,穆玘神情一頓,“你不愿意說嗎?她害你到如今地步,你還是要護著她嗎?”
她也本該是風(fēng)光無限,本該是受著男人簇?fù)恚幢闶堑搅巳死现辄S的地步,那時她也該是早早的就為自己尋了出路,成了戶人家的妾室,總比現(xiàn)在好的很多。
思及至此,夢煙眼底痛苦之色一閃而過,她啞著嗓子開口:“我不知道。”
“你不會不知道。”穆玘淡淡看著她,神情淡漠,有幾分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你是那幾年中與她最為熟識的人,從她沒有對你下殺手就可以知道?!?p> 楚琇那么一個心思縝密的人,竟然沒有殺夢煙滅口。
夢煙眼底一片無措閃過,她掙扎了片刻,最后閉了眼,輕輕道:“妾身愿為貴人作證?!?p> “貴人若是要保險些,大可以派人尋了當(dāng)年為她診脈的大夫,他必是知道她那時有孕的日期的。”
“好?!蹦芦^點頭,又掉頭看向一旁的沈月淮,“謝了?!?p> 沈月淮笑著搖搖頭,“不用,正好也讓我看到一出好戲?!?p> 她眼神往夢煙那個方向一瞥,詢問道:“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這個人,你帶回去?”
帶回去?
穆玘無奈的看了夢煙一眼,“先放你這兒吧,我找人去查那日的大夫。”
“也好?!鄙蛟禄磻?yīng)了一句,側(cè)頭望向徐三娘,隨意吩咐道,“三娘,將人帶下去吧。”
穆玘清晰的看到,夢煙離開屋子,那最后一刻的眼神,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失望與傷懷。
穆玘忽然對這個年過中年的女子有了片刻的心疼,如果沒有楚琇,她至少不該是如今的樣子。
想到這兒,她不覺嘆了口氣。
門已被合上,一室寂靜,只有穆玘與沈月淮靜靜對視著,屋內(nèi)香煙繚繞,一室幽香。
穆玘盯著沈月淮,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情緒有幾分異樣,“沈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問……你與秦術(shù)之間的事情?”
沈月淮從開始到剛才結(jié)束都是一副神色慵懶,情緒淡漠的樣子,她依舊撐著桌子一語不發(fā),卻在聽到秦術(shù)的名字時面色有著瞬間的龜裂,有著明顯的不自然。
她動了動唇,輕緩開口:“我與他之間,無話可說?!?p> 無話可說啊。
穆玘內(nèi)心念叨了一句,不自覺想起了上一次在云語居撞到秦術(shù)時他那副表情那副樣子,向來溫潤如玉的人不僅儀容不整,而且眼底還全是憔悴,那副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