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呱呱呱……
數(shù)畝竹林,幾丈荷塘,一片蛙鳴。
與那不高密布的青草地一起,頗為應(yīng)景。
六目之下,馬覺淡然且自信,嘴角不經(jīng)意的動作都自然帶著對陳飛虎的蔑視,對這即將到來的賭局,智珠在握,手到擒來。
這種自然而然地流露,陳起自然識貨,那乃是經(jīng)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勝利,方能顯露。
罡步環(huán)踏,木劍點星,畫地為牢,圈內(nèi)被驚到的蚱蜢再難跳出。。
馬覺隨后手里一抖落,布袋扎口無繩自開,其內(nèi)果真一道金光蹦出,落在了圈內(nèi)。
“果然是三足金蟾,貧道輸也,命里沒有莫強求哦?!?p> 金光落盡,嗯?陳飛虎瞪大了圓眼珠子。
“道兄,你幫我看看,難道是我眼花了?你幫我看看,這確定不是癩蛤???確定不是四條腿?”
金光落盡,圈內(nèi)一只之迎風(fēng)便長的蛤蟆,吹氣球一樣脹到磨盤大小,跟著池塘里的那些青蛙一道,呱呱呱……
黑褐色的底色,布滿了暗土黃色疙疙瘩瘩的突起,赫赫然四條粗壯的蛤蟆腿,還不忘記一舌黏走圈內(nèi)的蚱蜢。
完完整整,如假包換——一只癩蛤蟆。
“馬道友,這就是你口中的三足金蟾?”
“然也。”
馬覺嘴角仍然噙著那似有似無、得意中帶著蔑視的笑容,雙手環(huán)胸,回答十分果斷。
原本還一直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看誰都像欠他二五八萬的陳飛虎,此刻竟然忍不住笑了。
“哎呀媽呀,既然馬道友一口咬定這瘌蛤蟆,不不不,三足金蟾乃是你馬王廟之物,不不不,宗產(chǎn)宗產(chǎn),那就請道友叫他幾聲,吐一吐金錢,給我們鄉(xiāng)下人開開眼界?!?p> 陳起瞇縫著眼睛,看著馬覺,心道不免感慨。
鄉(xiāng)下路也滑哦。
“三眼靈曜,靈官座下,離厭聽令,財源倒吐?!?p> 馬覺唱到,這感覺確實也不像咒語,倒是確實像是在叫這只癩蛤蟆,叫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神威熟稔。敢情好,這癩蛤蟆還有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妹帧x厭。
呱呱……呱呱呱……
被池塘里的一群青蛙一帶,這癩蛤蟆跟著又是一陣叫喚。
接下來的一幕,讓陳起深刻地感覺到,人沒主見,亂跟節(jié)奏,是有可能要命的,譬如這蛤蟆,好歹算個妖物,該有的驕傲和態(tài)度一絲沒有,好不好地你跟著一群青蛙亂叫。
一旁的陳飛虎,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都錘腿了。
原本得意洋洋的呆頭鵝馬覺,眼見這癩蛤蟆完全沒反應(yīng),翻書變臉,登時怒目,轉(zhuǎn)瞬判若兩人,雙眼泛紅,鼻喘粗氣,發(fā)梢可見,隱隱翻紅。
“三眼靈曜,靈官座下,離厭聽令,財源倒吐?!?p> 隨即單手一個怪異印決,一道紅光攝入癩蛤蟆體內(nèi),這蛤蟆吃痛,奈何動彈不得,咕嚕一吐,一錠金元寶吐出圈外。
陳飛虎一驚,這就叫蛤蟆不可貌相啊,隨即一個箭步上去,將金元寶托在手中,一個細(xì)嗅,財富的味道,妙不可言。
一旁的馬覺也是十分享受這勝出一籌的喜悅,對陳飛虎露出的表情甚慰。
嘔……嘔……
熟料這陳飛虎一個痛快的呼吸,聞寶之后,一股酸辣腐臭之氣順著鼻腔直沖腦門,剎不住車地感覺能把頭皮都給頂起來。
涕淚雙流,嘔……直接把午飯都給吐出來了。
再看手里的金元寶,儼然已經(jīng)是一坨發(fā)黑拉絲的糞球,說干不干、說濕不濕,直接被陳飛虎甩走,粘絲拉長,連甩幾次都沒能甩干凈。
陳飛虎另一只手拔出脖頸后面的拂塵,指著馬覺。
“馬道友,你們馬王廟的人都是這么戲弄人的嗎?”
眼看元寶變大糞的馬覺,已經(jīng)脫離了憤怒的范疇,已經(jīng)開始有點癲狂。
“三眼靈曜,靈官座下,離厭聽令,財源倒吐?!?p> “三眼靈曜,靈官座下,離厭聽令,財源倒吐?!薄?p> 連續(xù)的金元寶,連續(xù)的大糞球……
未消片刻,圈內(nèi)的癩蛤蟆已經(jīng)消瘦了一圈,嘴里已然吐血,半死不活。
不是哪里抽風(fēng),這陳飛虎在這節(jié)骨眼,也跟著打起來嗝來,連著好幾下方才穩(wěn)住。
看著地上一坨坨糞球,馬覺的眼睛已經(jīng)徹底變紅,血絲密布,血絲竟然宛如細(xì)小的血管一樣,鼓脹起來,趴伏在眼球之上,頭發(fā)已經(jīng)火紅一片,無風(fēng)須張。
“離厭,離厭,你竟然不是離厭,離厭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連番咆哮之下,馬覺扔下手中木劍,直接一個跳躍,蹦到了圈內(nèi),一腳就踏碎了癩蛤蟆的頭,黃白之物濺得滿靴子都是。
“離厭,我讓你跑,我讓你跑……”
隨著馬覺地咆哮,那只癩蛤蟆妖物的頭,已經(jīng)被踏得血肉模糊,全不成形,而后逐漸縮小,生氣全無,隨之被馬覺一腳踢進了泥塘。
馬覺一個抬頭,直勾勾地和陳飛虎目瞪口呆的眼睛對上了,凌亂長發(fā)中,一雙恰若噴火的大眼,眼角仿佛都要被趴伏在眼球之上的血管給撐開。
“你……告訴我……離厭……在哪里?!?p> 說出此話之時,馬覺鼻孔呼氣已經(jīng)隱隱有紅色氣流顯現(xiàn),蓬勃有力,竟能打到地上,青草也被這氣流灼燒得干枯一片。
“你聽聲音,三條腿的離厭不就在那水塘里?”
陳起一音而落,馬覺猛然回頭,聽到那水塘里果然有蛙鳴傳出,雙腿一彎,一個彈射,直接踏進水塘。
“離厭,離厭,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
陳起一巴掌打在已經(jīng)懵逼的陳飛虎肩頭,還把這一身臭氣的道士給嚇了一跳。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這也行?”
一邊跑的陳飛虎,還不忘發(fā)出這個疑問。
“我的家鄉(xiāng)管這種癥狀叫做精神分裂,有個叫黃蓉的女郎中,就這么哄騙過一個叫歐陽鋒的病人,真沒想到,靈!”
“日過道兄給貧道引薦一下這位黃郎中?!?p> ……
陳起再回趙宅,是為了牽走自己的騾子。
陳飛虎再回趙宅,是為了收取尾款,既然妖物已除,看結(jié)果不看過程,馬覺也未折返,那這酬勞,陳飛虎自然是沒有放過。
陳起不愿久留,打亂了陳飛虎還想留下來吃一頓好晚飯的興致,覺得和陳起的合作還有空間,便隨著陳起的意思,一并辭別。
趙宅門前,陳起一勒韁繩,看著肉都已經(jīng)笑起來的趙員外。
好為人師,圣母婊也,陳起今天搭錯筋,也想嘗試一下。
“趙員外造福鄉(xiāng)里,貧道不足為道,但那蟾蜍妖物,想必趙員外也受過它的好處吧,今遭它死于非命,趙員外好自為之?!?p> 說罷,單手向陳飛虎勾了勾手指,看得陳飛虎一愣,沒搞明白所謂何意。
“辟邪符?!?p> 許是對于尾款頗為滿意,陳飛虎竟無肉痛之意,甩出一小沓符紙,遞給趙員外,
無再多言,陳起牽騾而去。
陳飛虎覺得賺錢固然重要,但這高人風(fēng)范的營造,自己才發(fā)現(xiàn)這個合作伙伴,貌似拿捏得比自己的火候要高出不少啊。
……
是夜,孟縣縣城北街,一片火光騷亂。
翌日,坊間瘋傳。
大善人趙員外和夫人一命嗚呼,死狀甚為不堪,身上皆有燃燒到半截的符紙,實不敢多言。
趙員外獨子,清晨醒來,已是癡傻頑童。
晌午,鄰里傳遍,縣城外,西三里,有橋坍塌。
此橋,乃趙員外多年前富甲一方后,捐資修建,造福鄉(xiāng)里,四鄰感念,定名功德橋。
橋斷,有枯骨,不為一。
咖啡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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