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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王朝更迭

第68章“孫吳”之一

歷代王朝更迭 湯加鹽大伯伯 6495 2021-02-04 00:15:17

  魏國有了李悝這樣的良相,還需有吳起這樣的良將。李悝與吳起一同師從子夏,于是將這個小師弟推薦給魏文侯。

  《吳子》是吳起所著的傳世兵書,向來與《孫子》十三篇并稱于世,而后人提到孫武和吳起,也一直將兩人并稱為“孫吳”,可見吳起的軍事才華和他在后人眼中的地位。

  “臣請論六國之俗,夫齊陣重而不堅,秦陣散而自斗,楚陣整而不久,燕陣守而不走,三晉陣治而不用?!?p>  這段話出自《吳子·料敵》,是講各國軍隊特點的,大致符合當(dāng)時的歷史事實。古時交通和通訊都不發(fā)達(dá)。吳起能夠準(zhǔn)確地說出各國軍隊的概況和性格(軍隊是有性格和靈魂的),這足以說明其見聞之廣博。事實上,吳起自少時起便開始四處游學(xué),一生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算是一個先秦的“徐霞客”了。

  那時交通工具極其不便,吳起憑著自己的一雙腿不辭辛勞,走遍天下,因為他心中懷揣著“立于朝堂之上,出將入相,激蕩時代大潮”的夢想。他要將這美夢變?yōu)楝F(xiàn)實,于是走出家門,走到天涯海角去尋覓。

  吳起生來是個富家子弟,家里富有千金。而奮斗起來,富家子弟較之貧苦少年更有捷徑可走。這捷徑就是錢。吳起出門奔走,只為求得一官半職,然后大展宏圖。結(jié)果家財散盡,仍未尋得仕途的門徑,于是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家中,第一次追夢宣告失敗。其實這也沒什么,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就沒有失手過一回呢?有位哲人曾說:“若你非要有了絕對把握才去做事,那么最終定然要一事無成——因為世界上根本沒有絕對把握這回事!”這話說得振聾發(fā)聵,不過有些人仍會為著自己的“安全”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自己的殼里不出來,不光不出來,還要極盡挖苦之能事,對敢于打破常規(guī)、追求自己夢想的人加以冷嘲熱諷。吳起的鄉(xiāng)里就有許多是這種牙尖嘴利的縮頭烏龜。

  一些關(guān)于吳起的難聽的話漸漸傳開了,吳起自然不可能聽不到。家里的老母聽了這些也整日地悶悶不樂。本來仕途不順,家財散盡已然夠叫人難受的了,誰承想回來后還要忍受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剛開始時,吳起并未理會,也沒有為自己爭辯。但那些人依舊不肯罷休,且風(fēng)涼話越說越多。于是吳起有了計較。他抽出隨身兵器,在一夜之間一口氣連著斬殺了30多個無聊的長舌之人。兵器不光砍在這些死者的身上,事實上也砍在所有其他鄉(xiāng)人的心里,所以怕惹禍上身的他們再也不敢多言了。

  吳起在這幾十人的重重圍困之中,突然發(fā)威,抽出寶劍,將這群宵小砍瓜切菜一般殺個落花流水……現(xiàn)實世界中根本沒有這樣的武林高手,真實場景也許是這樣:吳起聽得很煩,于是決定殺人止謗;殺誰呢?吳起在心里想了想那些在橋頭樹下對他指指點點的人,于是走出家門,一家家走訪過去,一刀刀砍殺下去??赡苁且驗閰瞧饘W(xué)過擊劍之術(shù),而且行動迅速,所以在整個過程中并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使得他得以順利“完成任務(wù)”。

  仔細(xì)想來,這的確叫人膽寒。膽寒的不是因為吳起殺了三十多人,而是他殺人之前謀劃之冷靜和殺人過程中執(zhí)行之堅決。這人定然是個拿人命不當(dāng)一回事兒的冷酷之人,否則怎會如此冷血?不過,我們也可以在此過程中看出他的將才。兵圣孫武雖將“仁”列為挑選將領(lǐng)的一個重要標(biāo)準(zhǔn),不過這個“仁”說的乃是對自己人,對自己手下的士兵要仁慈,非如此不能令士卒效死命,對待敵人則不妨無所不用其極而加以打擊迫害。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有哪個功成名就的將軍不是殺人無數(shù),在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過程中練就了一副不恤人命的鐵石心腸?因為在戰(zhàn)場上,除了勝利,為將者必須將其他事置之度外。吳起成功地叫所有人都閉上了嘴,然而,滿手鮮血的他在家鄉(xiāng)也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于是連夜告別老母,再次跨出家門。

  “我吳起若不能位列卿相,就決不回衛(wèi)國!”吳起跪在母親面前,賭咒發(fā)誓,說罷一口咬向自己的胳膊,鮮血順著手臂滴到地上。做母親的最知道自己兒子的倔強脾氣,于是也不做聲,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等到他背著包袱的身影漸漸模糊,才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關(guān)門。

  最初,吳起拜曾子為師,向他學(xué)習(xí)儒術(shù)。就在他日夕揣摩學(xué)問之際,母親的死訊傳來,驚得他呆住了。吳起心里很想回家看看,可是封將拜相的誓言仍未實現(xiàn),于是咬了咬牙,繼續(xù)埋頭到書本里去,沒有回家給母親治喪。這就是吳起,他不光能對別人狠下心來,也能對自己下得去手。曾子是孔夫子弟子中較能發(fā)揚儒門忠恕孝道的一個,他本身就是個著名的大孝子,這時知道吳起死了母親,見他竟然仍像個沒事人似的,不禁怒從中來,將吳起逐出師門。

  “道不同,不相為謀”,吳起沒有辯解,他知道這沒有任何用處,于是回到住處,收拾行囊,瀟灑干脆地離開。

  大概已經(jīng)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長短,吳起知道曾子那一套君子的仁義禮數(shù)并不適合他,于是他轉(zhuǎn)而來到魯國學(xué)習(xí)兵法。不論是手持利刃地與人短兵相接,還是頭腦中幻想著百萬大軍在戰(zhàn)場上風(fēng)云震怒一般地廝殺,都更能激起吳起體內(nèi)的熱血?!耙苍S這才是我的歸宿吧!”吳起自言道。

  春秋更替,日月輪換,吳起對于行軍布陣、帳內(nèi)籌算這一套已然了如指掌,他需要的就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沒想到這機會馬上就來到眼前。

  這年,齊國興兵攻打魯國。魯國原是周公的封地,齊國原是姜太公的封地。齊國沃野千里,又有漁鹽之利,再經(jīng)管仲一番整治規(guī)劃,日漸強大,而魯國卻漸漸衰落下去。所以齊國打來,魯國君臣上下都嚇得沒了主意。吳起卻意識到這是自己一飛沖天的良機,于是毛遂自薦,請求拜將,領(lǐng)兵出戰(zhàn)。滿朝文武噤若寒蟬,這時吳起請戰(zhàn),自然叫魯君喜出望外??墒沁@種歡喜并未持續(xù)太久,就為疑慮所取代,因為魯君聽說吳起的夫人是齊女,因此懷疑吳起心向著齊國,此次若拜他為將,難免發(fā)生臨陣倒戈之事。到時候魯國受到內(nèi)外夾擊,則“國危矣”!魯君躊躇起來。吳起在家早等得心焦,不知魯君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半y道要眼看著這大好機白白溜過嗎?”吳起皺眉。

  后來,不知誰人報信,將魯君的心事向吳起講了個清楚明白。吳起于是再次面臨抉擇:一面是自己多年所求而不得的揚名立萬、功成名就的大好機會,為了出人頭地,他連母親死了都沒有回家,由此被老師逐出師門;一面是與自己朝夕相對、為自己做飯補衣的妻子,自己一心埋首于兵法和仕途,家里的一切都由她照顧。許多人也許會選擇后者,但是,還有另一種人,他們的目光始終看向自己最初的選擇,他們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命運”的擺布,然而這命運之河不過是他們搭乘的順風(fēng)車——他們是準(zhǔn)備隨時上岸的,為了那個夢想,可以毫無保留地放棄現(xiàn)在手里的東西。吳起就是這種人,所以他自導(dǎo)自演了歷史上最冷血最悲慘的一幕:他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并將她的頭顱割下,獻(xiàn)給魯君,以表明自己對魯國的忠誠。

  用任何語言來評說,不論是贊揚其對夢想矢志不渝,還是咒罵他毫無人性,都似乎顯得有些無力,因為這就是實實在在曾經(jīng)發(fā)生的歷史。接受了吳起妻子頭顱的魯君馬上任命他為大將軍,佩印將三軍以抗敵。

  好像自打稷下學(xué)宮開館授課以來,齊人一下子都變成了好逞口舌之利的眼高手低之徒。這次他們再次犯了這個毛病。他們認(rèn)為攻打弱小的魯國是輕而易舉之事,而這時新上任的主帥吳起又派來使者,表示要與他們和談。初聽到對方使者請愿和談時有所疑慮,但不久他們的疑慮就打消了,因為他們看到魯國軍隊出來巡營者皆是老弱病殘,一個個仿佛要被風(fēng)吹跑的樣子??吹竭@些不堪一擊的兵卒,齊人徹底放下心來,于是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己方隨軍帶來的酒肉上。然而,就在他們狂吃爛飲到月上中天之際,突然被帳外的震天殺聲驚醒,掀開帳幕,但見刺痛醉眼的遍地烽火,而魯國大軍正從己方大營的兩翼殺來,其行動之迅速有若雷霆,其橫掃之干凈有如颶風(fēng),這哪里是一支老弱病殘組織起來的烏合之眾,這分明是一支剽悍勇猛的虎狼之軍!齊人這才知道,他們已經(jīng)中了吳起的計了。

  原來,這一切是在吳起上任掌印之前就已經(jīng)算計好了的。他當(dāng)然知道,無論從國力上,還是從軍隊訓(xùn)練上,魯軍都沒法與齊軍相提并論,若在戰(zhàn)場上列陣正面廝殺,保管不要一個回合,魯軍就要落個全軍覆沒的慘敗,所以萬萬不可輕易出兵。《孫子兵法》有云:“凡戰(zhàn)者,以正合,以奇勝?!睆默F(xiàn)在保存下來的《吳子兵書》來看,吳起受孫子影響之深是顯而易見的。所以要取得勝利,就不能刀對刀、槍對槍地硬著來,而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地背后下手。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示之以弱、麻痹對手的斗志,于是吳起派出求和的使者,又挑選營中老弱組成巡防軍,就差沒打出白旗向齊軍求饒了。驕狂的齊軍喝下吳起敬來的一杯又一杯的迷魂酒,自然就做了這酒下之魂了。

  非常之人必成非常之事,吳起第一次出手,就大敗齊軍,贏了個滿堂彩。然而,吳起的輝煌就照出了別人的黯淡,他的功勞就照出了別人的無能。于是讒言向魯君飄來:“吳起這人,猜忌而又殘忍……”將吳起生平干過的“壞事”娓娓道來,又說:“他連母親死了都不顧,又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這樣狼心狗肺的人,心中只有自己,會向任何人效忠嗎?我國與衛(wèi)國本有手足之誼,吳起在衛(wèi)國老家殺人,我們卻賜他帥印,重而用之,豈非為了一個吳起,拋卻整個衛(wèi)國嗎?再者,在此亂世之中,我國本是一個小國,如今卻打敗了不可一世的齊國,豈非暗夜放光,引來諸侯注意垂涎?”這樣分析起來,就算吳起的功勞再大,也別想在魯國待下去了。當(dāng)他孤零零一個人離開魯國時,不知會否想起那些與妻子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其實在晉國之前,還有一個諸侯國也在歷史的一聲嘆息中,悄然謝幕。這個國家就是姜氏齊國。戰(zhàn)國時期引起一個國家滅亡的原因往往是諸侯國中的權(quán)貴憑借自己的地位威脅主上的權(quán)力,名正言順地取而代之,被取代的國家便就此滅亡,齊國和晉國其實都是這種情況。

  早在公元前5世紀(jì),齊國政權(quán)便落入了田氏貴族手中。經(jīng)過數(shù)十年苦心經(jīng)營,齊國不負(fù)眾望,以一個嶄新的強大的國家形象屹立在東方。齊國的實力放之天下,誰也不敢小覷,但是齊國君王并不滿足于單純的大國地位,他既要利也要名。

  這種趨勢在公元前4世紀(jì)中葉表現(xiàn)得最為明顯。當(dāng)時傳統(tǒng)的中國版圖上,只剩下八個重要的諸侯國。楚王國的君主早就稱王了,而其余諸侯國的君主卻依然沿用著公爵或者侯爵的稱謂,代表著他們和周王室的附屬關(guān)系。在理論上,他們都還是周天子的臣子,這種低下的地位讓諸侯國的君主們心中很不平衡。特別是像齊國這樣的強勢國家以及齊主的雄才大略,一個高于諸侯的國君地位是他目前最為迫切的需要。

  公元前389年,在三晉的啟發(fā)下,田和帶著裝滿賄賂的大車來到了洛陽,覲見了周王姬驕。田和很順利地得到了周王姬驕的詔令,冊封他為齊國的國君。而齊國原有的國君姜貸的命運,便在這一紙詔令中被注定。整個天下,連周天子都不能挽救他,誰還能夠力挽狂瀾呢?姜貸的余生是在海邊的一座孤獨的小城中度過的,或許他是寂寞的,一個末世君主、亡國之人,其結(jié)局還能如此,實在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但是整個戰(zhàn)國初期,卻是激情飛揚的,十年之后,姜貸死去,姜氏齊國便滅亡了。

  此時的齊國末主,并沒有開始被放逐之時的那種落寞?;蛟S是他看到了,這一切不僅是因為自己無所作為,更應(yīng)了整個天下的大勢。

  齊國的田氏貴族羽翼日漸豐滿,取而代之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與齊國不同的是,晉國的分裂很突然。曾幾何時,晉國在周王朝封國中面積最大、實力最強,如果要論某一個諸侯國最有資格實現(xiàn)一統(tǒng)天下,必然非晉國莫屬。

  可是就在公元前376年,晉國的最后一位君主姬俱酒被貶為平民,從此遠(yuǎn)離了爾虞我詐、風(fēng)云變幻的宮廷內(nèi)院,也遠(yuǎn)離了人們的視線。晉國被韓、趙、魏瓜分的剩余物,也就是兩座最后的城市,也再一次遭到了三個諸侯國的瓜分。

  晉國宣告徹底滅亡。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愿意出頭,或者在他們的心里,做隔岸觀火狀所獲取的利益更大。晉國只要一滅掉,天下便失去了一個可以與之抗衡或者欺壓他的國家了。于是乎,晉國如同一片枯葉在激流中沉沒,沒有引起半點漣漪。

  當(dāng)時天下最高興的國家非秦國莫屬。

  在秦國初期,由于東方晉國和楚國的阻攔,秦國的數(shù)個統(tǒng)治者都將秦國舉國之力用于開發(fā)西北部地區(qū)。這一地區(qū)的人在中原人眼中,都是不可教化的野蠻人,即西戎,后來還進(jìn)一步發(fā)展成了義渠、匈奴。秦國和西戎的斗爭都主要集中在軍事上面,仿佛一向落后的秦國也認(rèn)為,對付野蠻人只能用野蠻的方式。只是野蠻人的戰(zhàn)斗力卻是出奇的強悍,甚至還導(dǎo)致了西周的滅亡。在公元前822年,秦國的一位統(tǒng)治者也被戎部落殺死。后來秦國在穆公之后,不斷勵精圖治,終于接連打敗戎。

  秦國的強大超過了戎的想象,曾經(jīng)和戎在一個平面上的競爭對手,突然便成長到了一個讓戎仰視的高度。戎也就逐漸淡出了歷史舞臺,最后一次有史可查的是公元前430年,這是戎部落對秦國的最后一次進(jìn)攻。經(jīng)過100多年的變遷,曾經(jīng)以游牧為生的戎部落,大多數(shù)人開始定居,公元前315年,秦國順勢攻占了戎的25座城池——這一部落在生活生產(chǎn)方式上也被秦國同化了。

  而秦國在徹底打擊了戎部落之后,也將自己的戰(zhàn)略重點轉(zhuǎn)向了東方諸夏內(nèi)部。一場關(guān)于戰(zhàn)爭和陰謀的歷史大劇就此上演。

  在秦晉之好的政治騙局下,秦國一度喪師失地。甚至連崤山、函谷關(guān)等戰(zhàn)略要地也被晉國占據(jù),從此,秦國的東大門便被晉國打開,只要晉國愿意,大可以長驅(qū)直入,直取秦國都城。

  莫說奪取中原霸主地位,甚至連自保都不足,秦國知道函谷關(guān)絕對不容許在他國手中,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秦軍也必定要奪回函谷關(guān)。

  只可惜秦國只知道晉國不好惹,豈料連只有晉國土地面積三分之一的魏國也是強勢無比,秦國軍隊多次攻伐,都被魏國打得無還手之力。盡管秦國的軍士意志堅定、攻伐果決,奈何整體實力比不上魏國軍隊。于是,秦國只能退而求其次,縮回頭去養(yǎng)精蓄銳。

  讓秦國始料未及的是,魏國比之晉國竟然更加好戰(zhàn)。在秦國的東邊,本來就不多的肥沃土地,竟然遭到了魏國的不斷騷擾和攻伐。眼看著秦國的局勢危急,秦軍拼死力戰(zhàn),如此使魏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一來形成了一種短暫的平衡。

  魏文侯招賢納士的名聲早已傳遍天下,于是吳起來到魏國尋夢。

  子夏是衛(wèi)國人,是吳起的老鄉(xiāng)。史書上說吳起曾拜子夏為師,這應(yīng)該是他被曾子逐出師門之后的事。吳起在曾子那里學(xué)的肯定是禮儀孝道,那么,他在子夏這里學(xué)到些什么呢?從子夏教出的這些學(xué)生來看(比方說李悝),他學(xué)的很可能是治國強兵之術(shù)。

  “對于人才,寡人當(dāng)然是倒履相迎、來之不拒,但不知這個吳起是否懷有真才實學(xué)呢?”魏文侯向李悝問道。

  “吳起好名利、好女色,為人殘忍刻薄,可是若要講到陳兵列陣、決勝沙場,即使司馬穰苴親臨,也未必能從他手底下討到好處!”李悝一揖到地。

  于是文侯召見了曾師承兩位儒門大賢,又在魯國取得輝煌勝利的吳起。

  “先生可知寡人心里在想什么,為何要召見你?”文侯問道。

  “君上心中所想的,乃是天地日月,地火風(fēng)雷,乃是山川草木,乃是黎民百姓;君上意欲將百萬之眾,問鼎于天下!”吳起慨然答道。

  “何以見得?”文侯笑了。

  “君上之富,放眼天下亦少敵手。然則仍然四處獵獸,剝其皮用以制車做甲;冶煉的爐火終年不熄,二丈四尺的長戟與一丈二尺的短戟早已堆積如山。難道這些車甲兵器都是用來做擺設(shè)的嗎?”吳起仰頭向文侯看去,絲毫不避。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先生……”魏文侯當(dāng)下開始問計吳起,求教治國用兵之術(shù)。吳起久旱逢雨,于是將胸中所學(xué)一股腦兒地向文侯獻(xiàn)出。兩人越談越投機,文侯暗贊李悝果然沒有看錯人,于是拜吳起為將軍,命他訓(xùn)練士卒。

  魏文侯深知,如果放任秦國不管,而讓魏國軍隊在外面大搖大擺地東征西討,秦國很可能在關(guān)鍵時刻給予魏國致命的打擊,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承擔(dān)的責(zé)任之重。

  將吳起派遣到與秦交界的西河,首先可以借助吳起的名聲來震懾秦國。此時的吳起,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昔日在魯國時,只是帶著兩萬多老弱殘兵便將強大的齊國軍隊打得丟盔棄甲。秦國軍隊自然知道吳起的聲名,雖然有心奪取函谷關(guān),卻一直按兵不動。其次,魏文侯對于吳起,從心底而言是存在著擔(dān)憂和防范的。所以征戰(zhàn)天下的大業(yè),并沒有交到吳起的手中。將吳起放在自己的后方,不僅可以人盡其用,而且還能夠有效地防范他。

  魏文侯如是想,既然有這么兩全其美的法子,何樂而不為呢?只可惜吳起并不是一個甘于屈居人后的人。此時的秦國,已然暫時擺明了放棄和魏國交鋒,轉(zhuǎn)而投身到轟轟烈烈的西部大兼并的事業(yè)中去。有此天賜良機,吳起自然不會坐等秦國壯大。

  但是秦國的軍力有目共睹,不是可以隨便與之開戰(zhàn)的。吳起苦思,該如何在不影響天下大勢的同時,使得魏國更加強大呢?于是,歷史上一支強大的軍隊出現(xiàn)了,它的出現(xiàn)源于一場浩浩蕩蕩、恢宏無比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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