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吱!
聽——
是小石子被碾碎的聲音,還夾雜著一聲怒喝。
“你們這群癩皮狗!快到狂歡之夜了?!避姽倏焖贀]舞手中緊握著的皮鞭,一遍遍抽打緩緩前行的人們。
軍官嘴角抽搐,他們?yōu)榱诉@次狂歡夜,做了很多準備。
大車那笨重緊實的輪子艱難滾動,沉重的軋在顛簸的路面上,狂風自打鋒記事起就開始呼嘯,常常擦著他的臉龐一閃而過。這不又卷起一場黃沙,嗆得路邊觀望的幾個路人咳個不停。
聽起來像是大車押送犯人的聲音,今天又有犯人要被處決了。
這群人應該是犯了大忌吧,一定是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他們在軍官的帶領下,登上了山頭。
這便是S城一貫的作風,無需做其他解釋。
就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山頭,建筑著第三世界最宏偉的祭壇。這里是火與冰的交融之地,萬物敬畏的祭壇,惡魔與重生的永恒之域。
從山頂往下看,大約有八九百號人,他們齊刷刷的走著,步伐單調一致,唯一不同的則是他們臉上的快樂。他們笑的那樣快活,像是去參加什么宴會似的逍遙自在,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群死囚。
“那個家伙來了嗎?就是前幾年血洗C城那個?”
“聽說是來了,包括和他一起的九百多人,其中還有幾個罪大惡極的人要被一并斬首。”
在眾士兵的陪同下,那幾個罪孽深重的人被推上了斷頭臺。大祭司親自宣布他們的罪行。話音剛落,幾個大漢齊聲吶喊,手起刀落,那幾個首領便躺倒在血泊中。
“下一個!”
大祭司的手指緩慢下移,移至一個重點標注的名字。
卻是一個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很瘦小,一條不安分的尾巴緊張的擺動。很明顯,這是一只幻獸。是這個世界里最遭人嫌棄的一個種類。
下面的人逐漸開始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并且有些人略微出現了一些苗頭,然而這群士兵對待此事并不會掉以輕心。
鐵匠心里明白,這件事情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他會死的!”中年男人沉聲道?!爸灰馨具^幾百年的孤獨,也是有很大機率被人釋放的?!?p> “但隨著孤獨而來的,還有幾百年的痛苦與絕望。假如多年以后他被人釋放,那么他認識的人還有多少呢?能活到那個時候的還會有多少呢?”鐵匠補充道。
就這樣,這個幻獸少年被一群法師押上了祭壇。那少年跪趴在地上,身體被重重加固。仍然是那個捧著書的魔法師,來回的在他周圍踱步。他念叨著古老的咒語,跳著一個奇怪的舞蹈。著實讓人感到奇怪,就連國王也被他迷住了。
“這是來自第二世界的咒語,專門用來封印幻獸的。”白胡子長老解釋說。
“影狐大人!”
人群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一頭惡龍從憤怒的人群中沖出來,直奔祭壇。男人戴著單框眼鏡,捧著一本不知從哪里來的魔法書,念著咒語迫使巨龍屈服。只見巨龍瘋狂的掙扎,嘶吼著,試圖從魔法咒語里掙脫出來。
“一切都很順利,先生。月亮馬上升到頭頂了?!?p> “準備好了嗎?”一個法師模樣的男人說?!翱梢蚤_始封印了。”
朦朧中,少年被一團熱氣包裹。
他聽到自己的手下拼命的呼喊著他的名字,他張了張嘴想要回應。卻發(fā)現黑暗侵蝕了他的眼球,無盡的痛苦充斥著他的全身,在這一刻,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一別,就是幾百年……
這幾百年間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唯一能轟動世界的,便是沉睡在此地多年的惡魔了。前不久,有人看到祭壇附近產生了異樣,又看到一股黑氣繚繞在雪山周圍。白胡子長老聽聞此事后,派來三百名法師合力鎮(zhèn)壓,惡魔的怒火就此平息一時。誰也不能保證,惡魔會不會再次發(fā)怒,會不會掙脫封印的束縛。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定之局……
我叫梁茶,來自于第三世界。
這個世界一共分為六大部分。而我本人也恰好在其中的一個小小的板塊里,而這個小板塊便是第三世界。
自然,前兩個世界我們是去不得的。因為我們的身份和血統(tǒng)沒資格進入,而那里便是整個世界的頂端。擁有著超高技術和領先的科技手段,我們每年都要向前兩個世界繳納一定的金幣。
大約是前兩年的時候,有兩個城邦,因為交不起錢,遭到第一世界的毀滅性打擊?,F在那里還是一片廢墟,警示著人們不要忘記過去的恥辱。
由于我們共同隸屬于第三世界的緣故,比我們弱小的以下三個世界都不可以進入。如果無意中進入了,生活在那里的人們不得以各種借口刁難他們,否則就會受到來自第二世界的打擊。
沒有人愿意為了這些小事而和第一世界撕破臉皮,于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現在我都在期待,這種苦日子什么時候會改變?
偶然的一天,我來到這個小鎮(zhèn)采風。
這個小鎮(zhèn)秩序井然,大家都其樂融融的生活著。很少有出現偷東西的情況,鎮(zhèn)上的老人特地接待了我,并囑咐我千萬不要踏入禁地。
老人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便細細解釋給我聽。
無獨有偶,早就聽鎮(zhèn)上的老人說,在這楓荻鎮(zhèn)之下,封印著一個實力強大的惡魔。沒有人知道這個惡魔曾經犯下什么過錯,大家只知道這個惡魔一直守護著這個鎮(zhèn)子。保護大家不受其他勢力的侵害。
可是后來一些人開始心懷不軌,他們拿起鐵鍬榔頭,挖穿了整座雪山。他們貪婪,他們自私,擅自闖入禁地,偷走了惡魔最珍惜的寶物。
沒過多久,報應來了。
前去挖掘金銀財寶的人們紛紛暴斃,接二連三的恐慌瞬間席卷了整個鎮(zhèn)子。
人們都說,惡魔將在不久的將來,徹底蘇醒。到那時,就是各城邦的滅亡之日。
老人給了我一張邀請函,特地委托劉建偉先生帶我去看看S城五年一度的祭典。
劉建偉先生名如其人,一見面他就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的臉似乎被什么東西劃開了,留下了一道非常深的傷口,看樣子這名警探頗為勇敢。據了解他是一名資深警探。有他在,一路的攔截的匪徒便少了許多。
輾轉來到S城西郊的一處高地,遠遠看上去熱鬧非凡。劉建偉表示早已看慣,他每年都會帶領大量警力維持現場秩序。山腳下絡繹不絕的人群在一股神秘力量的號召下,涌上了山頭。
“你看,那個人就是主持本次祭典的大法師?!眲⒔▊ブ附o我看,我順著那個方向看去,一個穿著黑袍的男子,在人群的簇擁下緩慢前行。
整條隊伍顯得莊嚴又肅穆,讓人肅然起敬。
“恭迎大法師!”
領頭的白胡子長老帶著一隊恭敬的信徒,齊聲跪拜道。
一小隊保鏢負責給大法師開路,狂熱的人群逐漸散開,讓出了狹長的過道。
大法師身著黑袍,一言不發(fā)上了祭壇。遠處是人山人海的信徒,他們一同簇擁著大法師,渴望大法師向被封印的惡魔祈求力量。
大法師輕輕褪去黑袍,露出里面白如玉錦的衣衫。那頭飄逸的銀發(fā)如云展開,廣袖翻飛,烏黑的眸子透著光亮。大法師仙氣飄飄,腳尖輕點,纖細的手指靈巧的握住一把明晃晃的劍。待他站定,祭典便正式宣告開始。
那祭壇設在一塊隆起的土堆旁,四面環(huán)山,云霧繚繞,終日有專人負責打掃。此乃S城的禁地,只有那些信奉神靈的信徒才允許進入。
今天卻是個例外,因為大法師此次前來,不單單是請求上天的力量,他還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解封沉睡在楓荻鎮(zhèn)的惡魔。至于他為什么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這個時候,劉建偉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看他臉色大變,像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沒有多問,遠遠的看著他離去了。
“哈哈哈――偉大的神靈。請賜予爾等永恒的力量。要什么綾羅綢緞?要什么時鮮瓜果?要什么奢華三牲?我們都會悉數奉上?!狈◣煿蚺吭诘厣?,雙手緩緩伸向前方?!皯┱埬汕策@世上最惡毒的怨靈,最凄慘的冤魂,以及最可怖的復仇力量降于此處。”
狂熱的信徒爭先恐后的獻上鮮血,大法師便按照古書上的記載,試圖喚醒沉睡在這深淵之上的惡魔。烏云密布,狂風怒卷,頭頂一聲炸雷劈開。原本灰黃的天空瞬間變得黑暗,這股黑暗隨即籠罩了整座城市,弄得周圍居民人心惶惶。
空氣中還夾雜著忠實的信徒時不時的歡呼與吼叫,縱使額頭已鮮血淋漓,也全然不顧。
風雨交加中,大法師的身后陡然冒出一個黑影。惹得祭壇下連連高呼,那些訓練有素的保鏢連忙沖上去制止??蓻]成想,此人的實力較高,一連幾個回合便雙雙敗下陣來。幾名信徒正欲告訴法師,卻反被黑影一刀砍翻。
“你到底還是動用了禁術,小子。”來者身穿灰色風衣,面無表情地把刀架在法師脖子上,法師自然很驚恐,一動也不動?!安贿^還是要感謝你,釋放了我最最崇敬的大人?!?p> “你是?”法師停止了作法,回過頭來打量這位不速之客。
事情的發(fā)展顯然出乎眾人的意料,誰也沒有想到那隊訓練有素的保鏢會喪命在此人的劍下。
“我是誰,你有必要知道嗎?”陌生人冷冷答道。
“誰派你來的?不是說好了嗎?”大法師頓了一下,變得有些急促不安。
“你知道的有點太多了。先生?!边@位神秘的來客輕輕道?!爸烂??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p> ……
三年了,整整過去三年了。
那家伙,他不膩嗎?
同樣的手段,相同的手法近乎完美的施加在每一個人身上。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老樣子啊。
也難怪自己當初沒能把他抓住,不然現在站在這里指揮的就是那個人了。
“呵呵呵,要是他還在,一定會又絮絮叨叨個沒完?!眲⒔▊フ砹艘幌旅弊?,朝著遠處檢測的警員走去。
“局長!這次的受害者手里無一例外都握著一張撲克牌?!币幻瘑T說?!傲硗膺€尚未發(fā)現有人員出入的痕跡?!?p> “又是他?還不死心?”劉建偉長嘆一聲?!鞍?,還找到什么線索?”
“我們在地上發(fā)現了血跡,懷疑可能是受害者與兇手打斗所為?!蹦敲瘑T說。
“哦?說下去聽聽?!眲⒔▊]手示意警員繼續(xù)。
“我們在墻上發(fā)現了一些血跡。并且還畫著一個暗紅的X。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證據。”警員答道?!皹O有可能是目前在逃的那個人所為?!?p> “有道理??磥硎菚r候了。小王!你去上報總部,請求啟動X計劃?!眲⒔▊ヒ荒樛?。
“可是局長,您確定嗎?要知道三年前――”
“住嘴!你別管了,履行你的職責!”劉建偉咚的一掌砸在墻上?!斑@是我和那個家伙的私事,既然他出現了,那我就絕對不會再次讓他輕易從我手中逃脫!”
“好吧,局長。既然您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我現在就上報總部!”警員重重地拍了拍局長的肩膀,轉身離去了。
“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你逍遙法外!”劉建偉厭惡地唾了一口,小心掰開死者的手指,拾起那張血跡斑斑的撲克牌打量了一番。
“果然,你到底是回來了?!?p> 夜幕籠罩下的小鎮(zhèn)格外死寂,僅剩幾條流浪的貓貓狗狗在街上游蕩。
大部分的建筑物無一例外地被燒毀,幾副焦黑的骨架雜七雜八的散落在周圍。顯然這里曾經歷過一次殊死搏斗。黑色的烏鴉低壓壓的掠過這片暗紅色的土地,隨處可見的猙獰讓這位陌生人不由得感嘆,到底還是變天了。
在鎮(zhèn)子的最深處還開著一家小小的店鋪,店主是個頗為友好的中年大叔。每天晚上睡覺前,大家總是有意無意的來店里喝上幾盅。店門口還掛著一個年代久遠的風鈴,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可誰也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店主也對這風鈴的來歷一無所知。久而久之,這話題漸漸被人所淡忘了。
這不,遠遠的又聽見那個方向,傳來幾陣歡快的笑聲。幾對喝高了的年輕人正興奮的搖著骰子,玩著真心話大冒險。
這時一個身穿便衣的男子走了過來,他選擇一處視野開闊的地帶端正坐好,每過幾分鐘便會出去走動一番。如果那個殺人狂膽敢上前危害他們的安全,這名警察絕對會立即沖上去,為那些人爭取逃跑的時間。
“喂,聽說了嗎?那個家伙又出來了?!币粋€店里的??驼f。
“當然。晚上回家可得提防著點,那家伙可不好惹?!币幻頋h說。
“聽說他最近在這一片活動,你們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殘忍?!崩畲鬆斄嗔艘恍∑颗谏?,要了一盤鹽爆花生米吃了起來。
“李大爺!您老又來了,快!快!上屋里坐著?!狈諉T熱情的說。
“不了,我就擱門口坐一小會兒,順便和他們幾個說說話。”李大爺又倒了一杯,面色越發(fā)的紅潤。
“哎呀!不說了,快十二點了,我老婆還等我回去呢!”一個男人抬腿跨上自行車匆匆而過,差點把李大爺摔到地上。
“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李大爺再次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大爺!時候不早了。我也該收攤回家了。小心點啊,別回去晚咯!”店主對李大爺喊道。
“大爺!我看時候不早了。我來護送您回去吧。”負責警戒的便衣警察攙扶著李大爺,李大爺道了聲謝,于是二人逐漸消失在小巷深處。
店主將李大爺用過的餐具細心地擦洗,絲毫沒注意門口不知什么時候多了有個弱不禁風的少年,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歇息。少年饒有興趣地撥弄著門口的風鈴,迫使它發(fā)出叮當叮當的聲響。
店主以為是風太大了,想要出去關門,卻發(fā)現有個從來未曾見過的孩子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還握著半截斷了的風鈴。
“孩子,這么晚了,我們已經打烊了?!钡曛骱蜌獾恼f。
“容我一些時間,我在等一個朋友?!鄙倌昕蜌獾拇鸬馈!罢埥o我倒一杯白開水,順便再幫我拿瓶汽水。謝謝。”
“是給你朋友的?要什么樣的?”冰柜門被打開了,店主望著滿柜的飲料,問道。
“那就請拿可樂吧?!鄙倌甏鸬??!耙还捕嗌馘X?”
“便宜你點吧,算五塊吧?!钡曛鲝纳倌晔种薪舆^錢后暗暗吃了一驚,方才手中緊握著的鈔票反倒化作了一張破舊的影幣。“我看這孩子不是一般人,還是小心為妙?!钡曛餍南?,將那張影幣偷偷地丟進了火里。
“你果然動手了,這一片都是你的傳言。我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你的作案現場。那個可笑的家伙又盤算著如何對付他呢?!鄙倌陮χh處走來的黑衣男子說。
“他已經不可能再次作案了,時間限制了他的一切。這一次的任務進行的相當完美,現在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干的?!焙谝履凶訑Q開可樂,給白衣少年倒了一杯。
“上頭的命令又下發(fā)了。這次是一個叫李洋的高中生,在清水高中上學。晚上十一點回家,我們只須要把他成功處理掉就行?!鄙倌暄隹吭谝巫由希{侃道。
“區(qū)區(qū)一個高中生,也要咱倆親自出手?”男子輕蔑的說。“是不是上頭被嚇傻了,這種小事就應該讓那些新人去做。切。”
“兩點了,你聽到沒有?”少年問。
“什么意思?”男人漫不經心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鐘聲。這一片區(qū)域特有的鐘聲!”少年驚恐的答道?!澳阒滥莻€傳言嗎?”
“什么傳言也沒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吧,你也太害怕那家伙了?!蹦腥说鮾豪僧數臉幼?,絲毫不把此事放在眼里。
“傳說在幾百年以前的月圓之夜,眾法師齊聚一堂,使用了古老的咒語,封印了一個被陷害成魔的家伙。為了防止他逃脫,訓練有素的士兵便在一天之內建成了楓荻鎮(zhèn),并且在上面放置了一口大鐘。傳言中還提到一點,如果此鐘在未來的某一天停止工作,那么這座城會遭到史無前例的浩劫?!?p> 直到今天,這個古老的傳說仍被大家銘記著。
少年的話還未說完,一旁坐著的男人臉色鐵青,磕磕巴巴道:“快……快看那邊……”
少年循著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發(fā)現鐘樓上面出現了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那鐘樓在那團黑影的襯托下,越發(fā)的神秘莫測。
來了,他回來了……
他帶著世人的詛咒回來了……
少年又扭頭看向方才的店主,卻發(fā)現只剩下一個獰笑著的木偶,他方才隱約中聽見的聲音,那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叮當叮當……風吹起了風鈴。
清脆婉轉的鈴聲甚是好聽,送入微涼的秋風,留下一陣空靈。
在下黑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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