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抵著門樞,熊楮墨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終于到了。
也不知道太傅他到底還在不在,有沒有等。熊楮墨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哪一種。如果那人還在等他,那他背負(fù)的內(nèi)疚感會讓他覺得自己無法饒恕。
但,如果那人沒等,那他拼死拼活的徑直跑來又是為了那般?
終究還是有一個結(jié)果的,不是么。平復(fù)了吁吁氣喘,熊楮墨推開了劉太傅的房門。
安靜的房間,飄落下的埃塵一樣輕,像黑白的潑墨山水寂寂無聲,全無生機(jī)。人不在啊,也好,本來熊楮墨心里能想到,算到,接受到最好的局面也是這樣。
他本來就沒有自己想象高看中的那么重要,不是么。
誰會等他?誰能等他?
書房中還有其他皇子的學(xué)業(yè)更為重要,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而耽擱。
“呵呵?!毕胪耸虑榈妮p重緩急后,熊楮墨苦笑著出了聲。
聽到腳步聲,接著是門推動的吱啞聲,待在里屋的小玉聽到聲響,第一反應(yīng)是大白天的居然敢有盜賊光顧他們家。隨手抄起青瓷花瓶就順著墻角摸出來,一看來人?
太子殿下?!小玉不敢相信的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太子殿下怎么這個時辰來這府苑宅廳?”小玉納悶這個時辰太子殿下不應(yīng)該待在南書房么?
“小叮當(dāng)!正好你來了,劉太傅呢?你家公子他人呢?”菩薩保佑,千萬不要告訴他劉太傅還在等他,熊楮墨在心里雙手合十的禱告保佑。
但小玉不是在自己面前,沒有跟在太傅左右。而且,熊楮墨看到了自己昨天放下的弦琴,也安安靜靜的躺在原來的位置沒有挪動。
他沒走,還在等他?這怎么還有這么傻的人啊。
“噢,公子啊,方才公子突然急匆匆的就出門了,大概是怕趕不上學(xué)問時間吧?!毙∮癫缓靡馑嫉陌训鼓弥幕ㄆ坎氐奖澈螅卮鸬?。
呵,是他天真想多了。
“那你怎么不跟隨你家公子?還有太傅這琴怎么還放在居室?”熊楮墨依舊不死心的問道。
“公子說我病了,讓我別跟著他。至于琴,可能公子今日不想彈琴吧。公子教授國子學(xué),他擅長的多了去了,六藝不教琴的話,還有禮、射、御、書、數(shù)可教,把伏羲琴放在居室也很正常?!毕竦苟棺右粯?,小玉一打開話匣子就關(guān)不住嘴。
“好了,我知道了。伏羲琴我就先帶走了,既然我熊楮墨答應(yīng)過的事,即使他不在意我也要履行諾言?!彼焓置嗣?,斷了的弦已經(jīng)接好了。熊楮墨從琴架旁取出琴袋,將琴裝好單肩背上。
“這,是太子殿下。”小玉還想開口勸止太子,公子的琴除了公子和他這個書童能碰,旁人那是不能挨碰絲毫。但好像昨天他有看到這琴是被跟在公子身后的太子殿下一路抱回府苑的。
嗯,他要自信點(diǎn),把好像去掉。
帶著琴的熊楮墨心里有點(diǎn)喪,肩頭有點(diǎn)沉,腳步有點(diǎn)重。
現(xiàn)在是要去南書房嗎?
去!干嘛不去,不守信諾的是他劉遠(yuǎn)明。他就應(yīng)該把琴摔在他臉上,唾棄他,嘲笑他,鄙視他。
可,心里不想去。他都緊趕急趕的跑到他的府苑了,雖然來遲了但他等等他又怎樣。背著琴去,感覺就像向他低頭認(rèn)輸了一樣。
熊楮墨自個兒內(nèi)心糾結(jié)得要死。
算了,不去了!
他頭到現(xiàn)在都還漲的緊痛緊痛的,整個人也像被抽干了力氣一樣疲乏酸軟。
他奶奶個熊的,他這到底是為了個啥,跟皇老三呆久了,這傻不愣登的樣子都被他傳染了。
回宮,繼續(xù)睡他的回籠覺去。
特么的,這琴也忒沉了點(diǎn)。
熊楮墨背著琴走了幾步,真真想不過的他,就把琴袋從肩頭甩下,用手拖曳著袋子的背帶就往少陽宮走去。
聽著琴和路面的磕絆聲,頓覺解氣。
這下是徹底舒暢了。
我拖著走,我跳著走,我蛇形走,我閉著眼走。
“噔!”撞得有點(diǎn)疼,“哎,你撞到人了知道不?!”
嚷嚷著睜開眼睛,
……
熊楮墨才看到是自己撞人漆紅木柱上了。
好傻逼,熊楮墨左右前后看了一圈,還好沒人,不然他又丟臉丟大發(fā)了。
“知道。”
聽到回應(yīng),熊楮墨又愣等了半天,沒聲兒。
難道是他聽差了耳朵?“呃呵!你這柱子還成精了?”嚇了他一跳,熊楮墨出氣的踢了木柱子一腳。
“柱子成沒成精,本太傅不知道,但本太傅知道太子殿下倒是成了個說謊精。”
“你,你,你!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