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zhèn)放學時刻,狹窄的馬路上車水馬龍,擁擠不堪。
嚴小良繞過車輛人群,從不顯眼的角落里拐出校門,走向了鎮(zhèn)里的大路。
沿著大路走一段,他繞進一個狹窄小巷。不一會,他又從另一個路口出來,直直進了路旁一個掛著曬得掉顏色的老舊牌子,一看就有些年頭的網(wǎng)吧。
什么班主任蹲點,他也能完全不當回事。
他雖然忌憚自己會被抓正著,寫檢查叫家長,也怕本就被惹得憋一肚子火不高興的嚴振偉此刻給澆上點油,順勢爆發(fā)起來叮當把他打一頓。
不念書不可怕,挨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別看他現(xiàn)在青春期反抗心里挺嚴重,實際上非常珍惜自己外面那層吹彈可破的嫩皮兒,他可不想被打出血,英俊的臉上再沾幾塊淤青。
他把手里拿了半天的鴨舌帽扣在頭上,低著頭邁進網(wǎng)吧,帽檐下藏著的眼睛細細打量了一圈煙霧繚繞昏暗嘈雜的網(wǎng)吧。
視線掃過兩三遍,發(fā)現(xiàn)沒有他們班主任那可疑身影后,他才敢摘下帽子,大步走近吧臺。
“開兩小時!來瓶冰紅茶?!?p> 嚴小良把一張十元票子扔在了吧臺上。
吧臺里面坐著的網(wǎng)管瞥了他一眼之后,認出這個從來不帶身份證的少年???。然后一言不發(fā),低下頭默默地用鼠標點擊著桌面系統(tǒng),操作一通后,仍舊不說話打開身旁冰箱拿出飲料,然后頭也不抬地把飲料一塊零錢和一張紙條一齊遞給他。
大概是來得次數(shù)多了,他們之間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某種無形的默契,所以溝通起來不需要語言。
依舊是選了那個靠窗的位置,嚴小良放好鴨舌帽和擰開喝過一口的飲料,開機,輸入紙條上打印的身份證號碼,準備暢玩一會兒。
最近他比較沉迷和平精英,所以一開電腦最先點進去電腦端可以和手機聯(lián)機的和平精英模擬器。
昨天新賽季才開啟,所以現(xiàn)在是非常火熱的上分階段,大家都在拼誰的段位高。
他當然也不甘示弱,一局接一局的開,有時半夜醒來睡不著覺也要開一兩局。
以往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玩累了還可以開窗看看網(wǎng)吧后面網(wǎng)吧主人自己種的菜園子,綠油油的一片,很能緩解他眼睛的疲勞,偶爾還有只笨笨的哈巴狗從園子里穿過,在濕軟的菜地上留下一串小腳印。
嚴小良也很喜歡狗,可是他家人不讓他養(yǎng),所以每次都要戀戀地盯著多看一會兒。
開了一局絕地島的圖,他已經(jīng)殺進前十了,現(xiàn)在正抱著一把M4隱在草叢里,等著看誰會不知死活地路過他的地盤,然后被他幾槍打死。
漫長的等待時期,讓他在本就該睡覺休息的大中午困倦起來。
他打了個哈欠,把視線從電腦屏移開,向門口方向張望一眼。
這一望可把他嚇夠嗆,那個才到過四十就謝了頂,腦門锃亮反光的班主任出現(xiàn)了。此時他正東張西望,挨個座位找有沒有熟悉的面孔。
他心里狂跳起來,撥開椅子不自主地蹲下,靠到了窗邊的一排破舊掉漆的暖氣片上。
突然,一股很強的帶著麻痹刺痛感穿過他的肩膀,鉆進了他的身體,短時間內(nèi)侵襲著他的大腦和神經(jīng)。
短暫彌留之際,他從縫隙看到了暖氣片旁那一堆亂如麻的電線,他才意識到他可能是觸電了。
可是,他已經(jīng)叫喊不出來了。靈魂像飄出去一般,無論如何著急驚慌身體也不聽自己指揮了。
他只感覺那種麻痛感在減弱,眼前不斷變白,身體在變輕似乎正飄往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