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恐有血光之災(zāi)(3千已更新)
“我還以為阿月你要拿鏡像石什么的同那掌尸人講。”
蘇寒星回到帳中時還頗有些感慨,蕭月白這招殺的,真是連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倒讓他想起獸境里那些被一招斃命的妖獸尸首,打法不可謂不兇殘。
真瞧不出是平日里溫雅知禮的梁州少主所為。
蕭月白伸手翻出一白玉小瓷瓶,轉(zhuǎn)過身來,“掌尸人為人做事都簡單,但也極難克制自己的脾氣,認(rèn)死理。對付他們,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法子?!?p> 以暴制暴嗎?
能讓這四大圣地里脾氣最好的這一位少主,說出以暴制暴這四字,那時也是生氣的吧?
就是若蕭月白為之生氣的人是他,那就更好了。
蘇寒星輕笑,“確實是個好法子。阿月可是料到那黑二會過去拉攏掌尸人?”
他當(dāng)時可是見著黑二溜走了。
若不是蕭月白吩咐了要留黑二他們一命釣大魚,他估計山洞里救完人就把他們一手滅了。
就聽蕭月白道:“黑二同那幕后之人既然想要制造掌尸人同修士的沖突,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激化我們之間矛盾的可趁之機(jī)。
我只是擔(dān)心,這南疆之患,怕是沒那么簡單。黑四體內(nèi)既是有魔氣,那么他們定也與魔族有勾結(jié)。
來時姑姑特地與我提起人界大劫一事,此次南疆之患,恐是魔族的一步棋子罷了。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小心警惕?!?p> 蘇寒星本還想告訴蕭月白魔族一事,倒沒想蕭月白心中早已如明鏡般清楚明了。
也是了,畢竟是一方圣地的少主,還被譽(yù)為梁州修仙界的少主,蕭月白比起家里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可厲害多了。
這般想著,心里倒是美了幾分,又問道:“那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也不如何。先解決一件重要的事?!笔捲掳渍f著將蘇寒星推著按到榻上。
蘇寒星被這柔荑一推一按,還有些恍惚。
就聽蕭月白說了句“把衣服脫了”,狼眸登時瞪大,金色瞳孔皺縮,連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脫,脫,脫什么?”
他這活了三百多年,什么事沒見過,但就有一件第一次見。
阿月讓他脫衣服?
這,這進(jìn)展也太快了吧!
饒是他平日里裝可憐賣柔弱的蹭她同情占她便宜,但也沒見蕭月白這么主動?。?p> 蕭月白見他磨磨唧唧的,當(dāng)即就著他衣襟一扯,驚得蘇寒星一把捉住那襟口硬是不肯放,“阿,阿月,這會不會太早了點(diǎn)?”
他還沒做好準(zhǔn)備呢。
他都未曾洗漱,況且方才那兩遭戰(zhàn)斗,衣領(lǐng)處多多少少都染了血,這肩上的傷也猙獰難看,礙到阿月的眼可如何是好?
可撞見蕭月白一臉堅持的模樣,蘇寒星心又不忍,“若是你真要看,先讓我使個……”
清潔術(shù)三字還未說出口,就見蕭月白將他打斷,“什么真要看,你到底脫不脫?”
倒不想蕭月白對付敵人和妖獸兇殘,平日這等事也如此粗暴,蘇寒星趕緊道:“我脫,我脫?!?p> 略帶羞怯地看了蕭月白一眼,緩緩將自己的領(lǐng)口拉開,現(xiàn)出一小塊白皙的肌膚,隱約可見那一點(diǎn)肌肉隆起的弧度。
就是臉皮忒厚,耳根怎的都紅不起來,不然還真以為蘇寒星害羞了。
非魚看得暗自腹誹,這男人不要臉起來,真的可以砌城墻,無堅不摧那種。
然而他也知道,蕭月白想的可和蘇寒星不一樣。
果見蕭月白一手阻止蘇寒星慢吞吞的動作,就著他扯開的一點(diǎn)領(lǐng)口直接就往下一拉。
大半肩膀都暴露在空氣中。
白皙又不失力量,鎖骨清瘦,勾勒好看的一筆。
就是那肩上被強(qiáng)行割開的傷口皮開肉綻,混著黑紅的血液,其上散發(fā)絲絲黑氣。
雖多了絲凌虐的美感,卻也詭異嚇人。
蕭月白死死盯著那傷口,蘇寒星注意到她的視線,下意識就要避開。
蕭月白伸手將他按住,“別動。”
蘇寒星不忍她見這般污穢之物,剛想同她說莫再看了。
卻聽蕭月白一臉凝重道:“真的是魔氣?!?p> 蕭月白將方才取出的小瓷瓶打開,倒了顆丹藥在自己手中,柔聲道:“你先別動,我給你上藥?!?p> “你知道?”
蕭月白兩指將丹藥捏碎,一手按在蘇寒星肩上穩(wěn)住他的肩膀,將藥粉翼翼小心地抹到他的肩膀上。
一邊抹著,一邊回答蘇寒星,“你這一路上都下意識避開你的右肩,且這塊肌肉繃得緊,我當(dāng)時就想是丹藥沒治好你的傷口。
流風(fēng)說起魔氣時我見你一面了然,想是早料到有魔族插手一事,我就想你先前定也遇到魔族。
大乘期本就身體強(qiáng)悍,能傷你之物并不多。這肩膀上的傷口連丹藥都治不了,多半就是魔氣所致。
魔氣入體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弄不好,日后修煉可是會走火入魔的。你本就是大乘期,渡劫時走火入魔可能就灰飛煙滅了。
好在我以前得過一種良藥,便是治療魔氣的。正好給你用上?!?p> 蘇寒星聽著蕭月白一邊為自己擦藥一邊這般慢慢的講著,心里某處像被什么撞了下,薄唇輕翹。
這還是蕭月白第一次說這么長的一段話。
不,應(yīng)是說蕭月白今日對他講的話最多。
換作之前,蕭月白都是話不過三句的,早前說了一堆話還是為了趕自己回去。
如今能說這么多可把他高興壞了。
好兒子給的法子就是管用。
蘇寒星想著忍不住按住蕭月白的手,“阿月你在關(guān)心我。”
蕭月白看著手上緊緊抓著自己的爪子,伸出另一只手將它拿開,繼續(xù)擦藥。
余光瞥見他眉頭蹙了些,又“嗯”了一聲,算是回了他。
輕輕一聲,卻著實鉆進(jìn)蘇寒星心窩里。
他不是這般只念情情愛愛的癡兒郎,可臉面若能博心愛之人一時關(guān)心,不要又有何妨?
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摟住。
蕭月白抹藥的手就是一抖,卻見男人已經(jīng)將腦袋移到自己懷中,滾著腦袋蹭個遍,留下一頭亂糟糟的銀發(fā)。
蕭月白無奈搖頭,她都懷疑這男人剛從娘親肚子里出來,怎的這般會撒嬌?
“你好歹先讓我把藥擦完?!?p> 蘇寒星晃蕩腦瓜,“再多說說,你還從未跟我說過這么多的話?!?p> “姐姐,你再多陪陪我好不好?你從來沒陪我玩這么久?!?p> 記憶里蕭清燁的話同蘇寒星的話語重疊一處,蕭月白竟有些恍然。
她又將別人當(dāng)作弟弟妹妹了。
蘇寒星見蕭月白久未出聲,開口問道:“阿月,怎么了?”
蕭月白搖頭,“先讓我?guī)湍惆阉幉亮税伞!?p> 雖是溫聲同他講的,手下的動作卻不容拒絕。
蕭月白將蘇寒星按回去,快速將藥粉抹上。
雖說還是小心注意了,但卻沒有之前那般謹(jǐn)慎。
蘇寒星覺著有什么不對勁,但總說不上來。
只見得蕭月白迅速擦完了藥,擔(dān)心她著急離開,又腆著臉皮問道:“阿月,我餓了?!?p> 蕭月白微愣,餓?
按理說,修士是不會餓的。
難道是魔氣的作用?
“你要吃什么?我去喊人端上來?!?p> “我可以吃阿月做的嗎?”蘇寒星撅著眉頭看她,神色有些小心。
蕭月白唇瓣微抿。
她做的?
卻見蘇寒星縮著水潤的金眸,眉心凝成一小團(tuán),扁著嘴生怕自己說出什么過分的話來,模樣見著就覺可憐。
蕭月白心下猶豫幾分,終是道:“好吧??赡軙喡?,你且等著?!?p> 蘇寒星眉眼一彎,“沒事,阿月做的我都喜歡。”
蕭月白僵著一臉柔笑離開。
出門時,專門將非魚提溜出來,“肥魚,什么食物最容易做???”
非魚驚悚,“你不會真要給爸爸做吃的吧?”
蕭月白饒有其事地點(diǎn)頭,她都答應(yīng)做了,還能反悔不成?
非魚有些頭大,“你,你別做烤魚就成?!?p> 想起那年連骨頭都不剩的烤魚,非魚就倍感頭疼。
爸爸腦子被門夾了不成,怎么突然要小白給他做吃的?
“不做烤魚,那做什么?”蕭月白指尖撓了撓下巴,有什么食物是她輕輕松松就能做好的?
非魚道:“要不你煮粥吧?熬粥最容易熬了,你把米洗了,往鍋里倒水倒米煮就好了?!?p> “熬粥……鍋,營里沒有鍋,我得去山里人家借一口來?!?p> 于是蕭月白真往山里的農(nóng)家借了小廚房。
說是小廚房,其實就是草棚子搭起的隔間。
棚里有個厚土砌成的土灶,上面一口大石鍋。
蕭月白借了點(diǎn)米,老老實實在非魚的指揮下淘米下鍋。
每一步非魚都扎緊了眼睛盯著。
說實話,這蕭月白好歹也是個修煉奇才,非魚說的每一步,那都是一點(diǎn)即通。
御水決、御火訣使得那是力道控制極準(zhǔn),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得非魚竟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小白真會做飯了?
索性到最后也就任著她搗騰,只偶爾指點(diǎn)。
那心情叫一個美哉樂哉!
然而——
半個時辰后,“嘭”地一聲巨響震得非魚渾身一抖。
抬眼便見蕭月白臉上黑白交錯,鍋里升起的煙嗆得蕭月白不住咳了幾聲。
非魚猛地一驚,往鍋里一瞧才知,這鍋竟險點(diǎn)穿了底,那廚房也差點(diǎn)炸掉了。
“小白,你怎么讓它開花的?”非魚張口結(jié)舌。
蕭月白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名堂。
臉上倒起了絲尷尬,“它就,炸了啊……”
非魚長聲一嘆,這米都黏在脆弱的石片上了,黑得比礁石還黑,算了算了……
“小白,放棄吧。這廚房與你天生犯沖,你待久了恐有血光之災(zāi)。”
蕭月白蹭了蹭鼻尖,無所謂道:“無事,我修為不低,這小小火苗還傷不到我?!?p> 非魚嘴角一扯,他又不是怕她有血光之災(zāi)。
“你把那大嬸叫來問問有沒有別的鍋?!?p> “嗯,我再試試?!?p> 蕭月白隨即讓那農(nóng)戶又換了一口鍋,又溫聲道歉賠了人家不少銀兩。
這才拍拍雙手,準(zhǔn)備大干一場。
就見非魚突然現(xiàn)身變作一白團(tuán)子,將自己推到一邊,“我來做,你呆著,千萬別動?!?p> 看著非魚左忙右竄地將廚房收拾干凈,又是淘米又是洗鍋,煮了一大碗白粥還配上一碟精致的小菜,蕭月白雙臂環(huán)胸,若有所思。
非魚這很賢妻啊。
以后嫁出去還得了?
臨進(jìn)帳中前,蕭月白又頓下腳步。
非魚不解問道:“小白,怎么了?”
就見蕭月白看向食盒中糯糯可口的白粥,眸光微閃,“還得加點(diǎn)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