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春雨夜,大街上只有稀疏的匆忙歸家人。
擇命場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客官,您們小心臺階,我們擇命場的二樓向來都是給像您們這種一擲千金的達官貴人們準備的?!毙P一副諂媚的嘴臉,在領(lǐng)著新來到擇命場的‘有錢人’上樓。
“確比一層清凈許多。”
“客官您說的正是呢,二樓不僅有專屬的包廂,也可以按照客官您們的特殊要求來準備。只要您能想得出、付得起價錢,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會達到您所想要標準?!?p> “錢真是個好東西?!?p> “錢是個好東西,也不是個東西。在我們擇命場,隨時都會有人瞬間富有、也會有人一夜傾家蕩產(chǎn),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自己選擇的,就看您如何擇命了?!?p> “哈哈!擇命場,果真很貼切?!?p> “您過譽了??凸?,當心腳下。”
此時,從擇命場某一間開著房門的包廂內(nèi),正好滾出一個酒瓶。
眾人順著酒瓶看去,此間包廂大門敞開,里面卻只有一個客人。
只見房內(nèi)的客人身邊都是酒壇和酒壺,一個年歲很小的門童正在一杯接一杯地為他斟酒。他不經(jīng)意地揮手就會打翻或是推落幾個已經(jīng)空了的酒瓶。
他賭桌的面前是累成小山的籌碼。
所有籌碼,都是擇命場里最大價格的那種。
他坐在輪椅上,一邊不經(jīng)意地押注,一邊喝著酒杯中的酒。
他的對面,是莊家,也是這擇命場的大老板——郝改命。
只是此刻,莊家的身形已經(jīng)快被他身前、地上的籌碼淹沒了。
看到此等景象,門口路過的客官們不禁心底生出敬佩,但也同時感到了自己囊中的羞愧。
“這個人在干什么?錢多得沒地方花嗎?這么糟蹋?”
“客官您這是哪里話,在我們擇命場,就沒有花不完的錢,而且,這位客官這樣做,正是給錢財找一個最好的去處呀,怎么能叫糟蹋?”領(lǐng)路的小廝明顯就是專門伺候擇命場里最有頭有臉的客官的,所說的話都流利清晰得很。
此言一出,聽見屋外言論的舒千里轉(zhuǎn)頭沖著門口笑了笑,舉著手里的酒杯向著屋外人,仰頭一飲而盡。
“他都輸成這樣了,還好像很得意?”門外的客人問向給他們帶路的小廝。
“這位貴客,他心情不好?!毙P回答,一邊說著,一邊繼續(xù)為客官們引路。
“心情不好可以買醉、可以喝花酒、可以找姑娘,為啥非要這么輸錢玩???錢多得難受嗎?”客人一邊跟著小廝走著一邊還是忍不住問道。
“可那位貴客他只喜歡來這里?!?p> “那個人是你們的??停克@么喜歡賭錢嗎?”
“他不是喜歡賭錢。他是只喜歡輸錢?!毙P笑著回答,客人的事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擇命場的人都清楚得很。
“什么?不想贏錢,只喜歡輸錢?這不是有病嗎?”
“客官,您會喜歡輸錢嗎?”
“當然不,誰會喜歡輸錢。”
“他?!毙P眉眼一挑,答道。
“為什么?”客官十分詫異。
“因為,只有這時候,卸下了人生的重擔,他會覺得這世上終于有一種東西,他不會心痛、也不會難過,輕易地就可以舍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