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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孤獨

第三章 野火燒衣物2

逆流孤獨 song陌 13254 2020-07-25 23:35:06

  “人類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深吶,神奇,哎呀,神奇……”他們一邊說,一邊讓開路,我一邊流淚,杜子鵬一邊著急。

  老師們立刻就打電話到我家。

  校醫(yī)務室里面,我一言不發(fā),任憑他們數(shù)落或者安慰。半個多鐘后,我爸媽都來了,我爸聽過同學們的大致陳述后,他就當著所有師生的面,摑了我一大巴掌。

  我看到我爸的眼皮和腮幫子都在跳顫,這種表情,令我對他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畏懼感。

  “讀不了書就給老子滾回家去!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我爸喜歡看書,他從來都只是引經(jīng)據(jù)典,用語言來教育我,但是他今天動手打我,很用力的打我!配上那幾個簡單粗暴的音節(jié),讓我的身心都感覺到一陣從未有過的疼痛。

  我原本是半臉紅腫,現(xiàn)在是整個臉都紅腫。我媽媽流著眼淚,阻勸我爸,不讓他繼續(xù)打我,我的右手還在不停的在顫抖和滴血,我不知道我的右手會不會從此廢掉。

  當當當當!下課了,可是這漸次變低的鈴聲,再也沒有讓我想到日本動漫中的場景,也沒有讓我想到AKB48組合,更是沒有想起前田敦子,因為我看到了葉夢熙滿面驚惶的擠進醫(yī)務室來了,她看著我,表情僵驚。

  她就這樣站著呆了一小會兒,她方才有些失態(tài)的說:“四葉草,到底怎么了?誰打你了????誰打你了?”

  “我不要你看到我這模樣,我自己打的,你快回去上課吧?!蔽疫煅手f。

  “同學們都去上課吧,趕緊散了,都散了……”老師們?nèi)鐗舴叫?,這種傷頹的場景,怎么能讓花季的同學們來圍觀和取經(jīng)呢?所以老師們趕緊遣散前來圍觀的同學。

  我看著葉夢熙慢慢往回走,也清楚的看到她一路都在抹著眼睛,一邊回頭看我,一邊就從她回頭的眼睛中,滴下淚來,濺在雪地上,那厚厚的雪地,就一大點一大點的凹了下去,卻連一小點一小點的聲息也沒有。

  只是那些凹陷的投影,全都凸進了我的眼中,然后從我不忍閉閃的眼中,擁擠著潸漫而來,讓我更加的覺得喉哽和疼痛,因為我看到葉夢熙落淚了,她給我說過她從來都沒有哭過的。

  “咦?你還有臉面給老子擠狗尿水?”說著,我爸又要打我,我媽拽住他:“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還要打?”

  “老子以前管教不嚴,現(xiàn)在該打就要打!”他雖然這樣說,可是被我媽拽住的那只手掌,卻是再也沒有落下來。

  “家教不嚴,實在是給學校添了麻煩了,學校的損失我們家會理賠,容我先帶他去醫(yī)院吧。到時候該怎樣處罰就怎樣處罰,一樣都不能給他免去!我們也一定會配合好學校的善后工作。”

  聽到我爸用這種語氣向老師們懇請同意,我就想起他原本剛硬的性格,他從來就沒有用過這種低下的語氣和別人說過話!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不爭氣!

  我揉了揉眼睛,猛然間,從我爸的鬢角之處,射來幾縷銀芒燦閃的針光,刺進我的眼眸!

  我爸原本烏青的頭發(fā),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悄的添上了幾絲銀色!

  那幾縷銀芒,在我的心底肆意攀纏,胡攪亂翻的就掀起一陣又一陣酸痛的浪潮。

  我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可眼淚卻是那般癡情不悔的就跟著那一陣又一陣的浪潮翻滾,泛濫,讓我再也沒能把持住……

  “那你們趕緊先帶他去醫(yī)院吧,賈四葉同學,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這種糊涂的事情了。”老師們紛紛的教育我。

  “老師教你,你聽到了沒有?”我爸在背后推了我一下。

  “聽到了……”我流著復雜的眼淚,心痛的抽泣著。

  仍然是我最最不喜歡的這所縣醫(yī)院!

  仍然是這間外科七號病房!

  真沒想到,康一塵的提前出院,卻是換我住了進去!

  躺在床上,我聽到護士們都在走廊里輕聲的議論著:“哎……這不就是前些天陪那個帥帥的小同學過來住院的那個同學么?怎么又被打成這樣了?哎……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不知輕重……成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遲早要吃虧……”

  聽著這些討厭的話語,我心中又是襲起一陣又一陣的酸楚和疼痛!

  我恨,恨這病床,病床,你TM為什么不離那門口遠一些??!!

  遠一些,我就聽不到她們的那些討厭的言論了!

  我爸一言不發(fā)的去給我辦理住院手續(xù),他沒有問我整件事的具體原因,也沒有訓斥我,更沒有再打我,可是,這比他問我訓我打我,還要讓我難過。

  我知道放學以后,同學們都會來看我,所以我不讓我爸媽繼續(xù)留在醫(yī)院中來陪我。

  時間走了,雪花來了,同學們也來了。

  葉夢熙是第一個沖進房間來的,我看到她單薄的身子,不停的喘著氣:“四葉草,你的情況怎樣了?還疼不疼……還疼不疼……”說著,她就坐在床沿,抓起我的右手臂,心疼的看著我那纏滿棉紗的右手。

  我皺了皺眉,因為我想起前些天,范柳柳也是這樣心疼的看著康一塵的手臂。

  忽然之間,我就覺得,生活好戲劇,導演是自己!無論你是想將自己演成一部傳奇,還是想要拍成下三濫的段子,一切的權(quán)利和方向,全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如是想著,我就搖搖頭說:“時間走了,你們來了,我就不疼了……”

  “那你以后,可不要這樣子了,班上有事,無論大小,大家都要好好的商量,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比~夢熙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可能她真的以為是上午我給她說的我們班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才導致的這個結(jié)果。

  東南西北的聊了一會兒,我就聽到走廊里面?zhèn)鱽砀O窣的腳步聲和談話聲,越來越近,我知道是我們班的同學來了,雖然他們比葉夢熙晚來了半個多鐘,但是他們的到來,還是讓我感到好一陣的溫暖。

  葉夢熙和我們班的同學都不熟,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和葉夢熙的這種似有若無的特殊關(guān)系,以免會讓溫若丹對我生出誤會來,雖然她可能不會注意到這點,但我還是不想這樣。

  于是我就對葉夢熙說:“嗯,夢熙,你快些回家去吧,這醫(yī)院里的空氣不太好,到處都是病源,待在這里對你不好。還有,我們五班發(fā)生的這事,你就不要去打聽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闭f著我就轉(zhuǎn)頭去看窗外,我想看溫若丹有沒有來。

  “四葉草,你不要說這里的空氣不好,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看到你這痛苦的樣子,可是,如果我看不到你的情況的話,我的心里就會很難過。”

  “嗯,好吧,我騙不到你?!蔽矣行┻`心的說著。

  “好啦,好啦,走廊外面你們班的同學都來了,你們先聊著吧,我出去給你買些東西?!蔽页皯艨戳丝赐饷?,是我們班的同學,他們的手里提著一個袋子,大概是些水果吧。

  “不用買了,你快回家去吧,天黑了就不好了?!蔽覄袼?。

  “可是,我太匆忙了,竟然沒記得這些,我什么都沒來得及給你買……”葉夢熙有些失落的自責道。

  我卻忽然就覺得眼淚不自覺的又要溢出來,我在葉夢熙的心中,真的有這樣重要么?

  雖然說我們班來探望我的同學,全都買了水果牛奶才過來探望我,當然是很得體的。

  但是葉夢熙將這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俗禮瑣節(jié),全都忘了,一心只是惦記著醫(yī)院中的我,急切的想要知道我現(xiàn)在的狀況怎么樣了,還疼不疼。

  這份情誼的重量,應該是比那幾袋一兩千克的水果,和那幾件兩三千毫升的牛奶,還要稍稍的重一些的吧……

  回想這些時日的眼淚和笑容,酸的,苦的,甜的,美的,庸的,全都在我的心底鋪成一道防火墻,密密匝匝的交織縱橫……

  “四葉草,那你先安靜的養(yǎng)傷,我先出去了……”葉夢熙依依不舍的說。

  “嗯,路上小心車輛,遵守交通規(guī)則,不要闖紅綠燈?!蔽乙矅诟浪?。

  “嗯,我會的。”

  “四葉草,你怎么會認識她的?看起來還這么熟。”杜子鵬看著葉夢熙走了,就問我。

  “因為她給我廣播我的詩歌和文章啊,就因為這個認識的,你真的不口吃了?”我用帶著驚奇的語氣對杜子鵬坦白說。

  “對,對哦,確實是經(jīng)常聽到她在校園廣播里面朗誦你的詩歌,還有,你要知道,我這口吃的毛病遺下十幾年了。我爸媽已經(jīng)帶著我拜完了全國的名診,專家,大醫(yī)院!都沒有治好,那,那群庸醫(yī),就知道敲詐勒索??墒?,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今天上午,心急之下,我就不那么口吃了,這一整天說話都很流利呢。真不知道還會不會復發(fā),讓我更加的口吃,能這樣流利的說話,我真的好高興,能和四葉草做朋友,我,我真的很幸運……”杜子鵬咬著牙,又高興又擔心又真誠的說到。

  “永遠都不會再復發(fā)了,如果再復發(fā),我就再尋個事端,讓你再急一回……”我笑侃著說,只是這樣輕輕一笑,卻笑得我腫起來的臉面好生疼痛,難道醫(yī)院里真的就不能擁有笑容么?笑,也只能是那種會讓我感到疼痛的笑么?

  “那,那不行!你要是再讓我急,我就跟你急?!?p>  “我說,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對我這么好呢?”這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他,可是一直都沒有問。

  “因為我們是朋友??!自從那次你對我說我有可親疼人的爺爺奶奶,我一定是很幸福的。我就細心的去尋覓著我所擁有的幸福,果,果然我發(fā)現(xiàn)每一個看到我的人,都有著一張笑臉,到處都是笑臉。原來幸福,就像你說的,真的很簡單,到處都有?!倍抛御i斬釘截鐵的說道。

  “嗯,我們是朋友!是好朋友!我們都很幸?!?p>  我的眼中噙滿淚水,握住了杜子鵬的手,我確實未曾想過,那天我一句不經(jīng)意安慰他的話,能讓杜子鵬整個人的心態(tài)都發(fā)生如此的改變。

  我轉(zhuǎn)眼過去看著溫若丹,她總是喜歡鼓勵別人,是不是因為這樣,同學們都喜歡和她做朋友。大概就是這樣吧,一個人美,可以有很多種美法。一種美,可能只有一些人喜歡,而另一種美,大家都喜歡。

  二十幾個同學全都擠在這個狹窄的病房里面,他們一人一句安慰的話,我只好一句一句的回復,我口頭高興的回復著他們,可是心中卻甚覺累疲,比他們不來看我還要讓我覺得累,原來應奉好話,也不盡都能讓人感到快樂!

  我只想和溫若丹多說幾句話,但是此刻我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頭,簡單了怕她不感興趣,復雜了又怕同學們多想。難道太過于關(guān)注一個人,就會造成處處都要格外的小心翼翼,最終導致無話可說么?為什么要這樣?難道平平淡淡才是真就是這樣來的么?

  想不明白,我就只好靜靜的看著她,聽著她和同學們聊天,聊他們那天堆的雪人,聊他們今那拍的照片。他們時不時也會問上我一句,我就答上一句。

  我看看時間,就快要六點半了,我知道他們七點半還要上晚自習,但是還不到七點,他們誰都沒有先口說走。

  直到最后能說的話題都談盡了,我說:“溫若丹,你們都趕緊回去吧,同學們還要上夜自習呢。”

  即刻就有同學輕舒一口氣,溫若丹想了想,就從書包里面拿出兩本筆記本遞給我,說:“那好吧,你先養(yǎng)著傷,我們明天再來看你,我問過醫(yī)生了,觀察一下不發(fā)炎的話就可以出院了,噢,對了,這是今天的筆記,先給你看著,生物和物理的……”

  “嗯,謝謝你……”我接過她的筆記本,像寶貝一樣的抱在手中。

  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我就背過頭去躺著。

  翻開溫若丹的筆記本,每一頁的字跡都是工整劃一,全是秀氣的有個性的楷書,能從她的字跡中,瞧出她細心獨特的脾性來。

  看著她筆記本上的名字,溫若丹,還有她的學號。28。我又開始想,我的學號是27,雖然只相差1,但是我什么時候才能配得上28呢?什么時候?從那時候起,一直到現(xiàn)在,到底要到什么時候呢?為了努力能夠配得上她,我從心動的那時候就特意的買了好幾個日記本,每天寫心情。不知不覺,已經(jīng)寫下很多心情和愿望了。比她的這兩本筆記本上的字還要多。

  她的這種字跡,就像是用古典的雕板精心編排,然后覆紙印摹出來的那般??丛谘壑?,是那樣的清新和靈韻,所以即便是那些討厭的物理公式,經(jīng)她一番筆飾,也是變得異常的耐看!

  窗外,路燈漸次點亮,就像黑暗中的黃花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寒雪的冰凍而蔫敗枯萎。四周鴉寂無聲,唯有我翻身之時,鐵床才會響起來‘嘎吱’的一弦單調(diào),一切,都讓我覺得是冷冷清清的。

  還好有溫若丹的兩本筆記本,我側(cè)身躺著,拿起她借給我的兩本筆記本。腦袋中就想到著勃朗特三姐妹會隨身帶在身邊的筆記本,然后就想到前段時間看完的艾米莉·勃朗特的那套《呼嘯山莊》。不停的翻閱這兩本筆記本,我就想著上面的文字全都在瞬間進行重新編排,排成另一種含義的另一段文字。

  那是一段她主動交給我的文字,同樣是筆記本上的那些字符,卻在我的大腦中開始重排,一下子就排成了另一種意思。我一頁一頁的翻,一頁一頁的尋找,卻是難過的發(fā)現(xiàn),有些字符,從來就不會出現(xiàn)在物理學和生物學中……

  因為我們學校高二年級會提前學完本學期的進度,然后就趕下學期的課本,而高三的大部分時間都要用來復習和模擬。

  所以生物學中有的只是動植物的交.配和雜交!物理學中卻是有著電磁力的吸引和排斥!難道物理還比生物更懂情調(diào)么?本該溫柔的粗暴了!本該粗暴的卻溫柔了!

  對呀!完全可以用數(shù)字和字母來代替的呀!比如520呀!X呀!Y呀!

  如此想著,我又興奮起來,一本物理筆記,一本生物筆記,不一刻就被我重新排列成了一套極簡版的沒有血腥味的《呼嘯山莊》。

  我和溫若丹,一起在她的筆記本中御風叱咤,里面沒有財富與誘惑,也沒有陰謀與嫉妒,更沒有寒云暴雨和陰慘的庭院。我們一起打敗了希斯克利夫和凱瑟琳還有科學家們都打不敗的各種變異的怪物公式,跨越了他們跨越不了的時光流年。

  因為兩本筆記本中都不曾記有櫻花,就只有生物筆記本中記錄的孟德爾的豌豆開花顏色的實驗,也沒有墳墓,只有豌豆莢。

  所以我只能將故事的結(jié)局這樣排,最后我和溫若丹將那些變異的公式和流年,在漫天的豌豆花雨中,結(jié)成結(jié)局的三個豌豆莢,分別代表著——懷過去,珍現(xiàn)在,迎未來。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跟著溫若丹的字跡一起橫豎撇捺,一行又一行的轉(zhuǎn)彎,翻頁,再從我的眼中流逝,滴垂……

  我正自興奮的沉浸在溫若丹借給我的筆記本中,忽然就聞到一陣由淡變濃的火藥味,我差點就以為是我剛剛編撰的這個新版《呼嘯山莊》因為我用豌豆莢來代替墳墓,用Y和X來代替男女主角而發(fā)生了物種變異!

  “你一個人坐在這里干什么?”一個很清脆的女聲,我似乎是在哪里聽到過,這一下子卻是想不起來。

  “看書。”這個回答的聲音很低,就像是被她特意的抑制著,我聽不出來是誰。雖然被她壓著,但我卻能聽得出,這也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正自納悶,接著就聽到:“看書?你認識這七號病房里面的人么?”

  “認識啊,我的同學,怎么了?”

  “你在一中么?”

  “是啊……”

  “高二五班么”

  “他是,我不是,我是學文科的……”

  “你是她什么人???”這個聲音開始變得尖銳而且刺耳。

  “同學啊……”

  “同學?”

  “嗯?!?p>  “你喜歡他么?”

  “嗯,喜歡?還好吧?!?p>  “你看老子漂亮么?”

  “你……”

  “漂亮么?”

  “漂亮……”

  “有你漂亮么?”

  “有……”

  “有么?你丫的就是那個騷貨BITCH?”

  “你……”

  “你什么你?嫩騷蹄子!敢搶老子的對象!老子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聽起是來多么憤怒的話語。

  “你……他……對象……你是……”這個聲音瞬間就因震驚而變得句無倫次!再也沒能壓制?。?p>  我聽清了!是葉夢熙!都這么久的時間了!她為什么還沒走!

  我渾身突的一驚!一下子就從鐵床上蹦了起來!扎在右手靜脈上的針因為劇烈的扭動而刺破我的血管,然后脫落,傳來刺骨的疼痛。

  我大喊一聲:“你們停下……”可這是我的驚慌之舉,發(fā)力太猛,聲帶卻不盡如我意,竟然是沙啞的一聲!

  一邊喊著,我就慌亂的落腳下床,向外沖去!

  瞬間,和先前的想法相反!我恨!恨這病床,病床!你TM為什么不離那門口近一些????。。?p>  近一些,我就可以一下子就沖出去了!

  可是外面的那個聲音卻比我的嗓門還要大:“他就是老子的男人,老子就是他的女人!怎么了?學文科?老子看你是學小三吧!”

  “我……”方才沖到門邊,我就聽到葉夢熙這種委屈欲淚的聲音,她前段時間給我說過,長這么大,她從來就沒有哭過!

  我的心驀地一沉,想到那天在學校的綠化林中,她就是一株快樂的無瑕的搖曳著的單薄的玉蘭花!

  “我什么我?那個油嘴滑舌的家伙,原來他還還喜歡你這種小清新一類的騷貨!看老子不掐死你……”

  接著就是一陣噼噼啪啪的扭打聲,終于到了門邊了!我一下子就把門拉開,沖了上去!

  我伸出左手,狠狠的一把,非常的用力!向著前面的那個素衣女人抓去!

  一下子就將那個長發(fā)及肩的素衣女人拽到我的后面去了,蹬蹬蹬蹬!那個女人被我拽得踉蹌后退,“嘭”的一聲撞在墻上,長這么大,我從來就沒有對異性下過這么狠的手……

  接著,我趕忙就蹲下地去扶起被她推倒在地上的葉夢熙:“夢熙,你沒事吧,我不,額……”

  ‘是像她說的那種人’幾個字還未及說出口來,葉夢熙就抬起頭,狠狠的一巴掌扇到我的臉上,把那幾個字全都拍回了我的肚子里面去:“騙子,你放開我,放開我……”

  說完,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她掙扎著,呼喚著,哭泣著,討厭著。

  我不能放手!葉夢熙狠狠的檸著我的手臂,推著我說:“你這討厭的人,你放開我?!?p>  我正要安慰解釋,就聽身后的那女人說話了。

  “康一塵!現(xiàn)在一切證據(jù)都在這里!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你那天是怎么給我保證的?!”我背后的那個女人放開了嗓子,那種尖嚎伴著她欲要哭泣的抽泣聲,刺耳刺得異常,就像是老婆把最愛的老公抓奸在床似的!

  ‘啪’我就聽到她把她的包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康一塵?”聽到她叫康一塵,我瞬間驚疑,轉(zhuǎn)過頭去看,方才看到,這個兇女人竟然是我前天在這里見過的那個范柳柳!

  難怪剛才我覺得她的聲音,似曾聽過!前天在這里,我正在胡思亂想著那些恐怖場景,我竟還以為她是貞子,要來害我,所以我曾想過要捏一把貞子的肉!沒想到!剛才我真的抓到了!狠狠的!狠狠的!

  “康一塵?……”葉夢熙也是一愣,她抬頭看我一眼,噙滿淚水的明眸,一點也沒看透這其中牽連著的關(guān)系。

  范柳柳見我轉(zhuǎn)身,“啊呀!”范柳柳大叫一聲,捂了嘴就尖叫,她猛地撞開因為反彈而半掩著的門,沖了進去。

  ‘哐’的一聲,我聽到她把屋子里面的那張鐵床給掀翻了……

  “康一塵……康一塵……他在哪里……他還沒有出院的……他就是住在這三樓的外科七號房的……”范柳柳沒有找到康一塵,慌亂的又撞出門來,抬頭看了看病房號,然后問我,我看到她的手掌中有一道紅痕,凝著赤艷的血滴,應該是被那鐵床的棱鋒給割傷了。

  此時她靚臉落魄,一副驚慌未定的模樣,我看看她受傷的手,又看看葉夢熙,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對她示以同情的言語。

  “四葉草……”葉夢熙整理好她的頭發(fā),抹掉眼淚,就起抬頭來叫我。

  “嗯,我沒事。”

  “你……你是……前天陪他在這里的那個賈……賈同學?”范柳柳似乎認出了我,接著就慌惶的問我。也難怪,我的臉腫成這樣,剛才我轉(zhuǎn)身過去的那一下子,她也沒能將我認出來。

  “嗯,康一塵已經(jīng)出院了,他已經(jīng)去上課了……”我說。

  “出院了?他不應該是星期三出么?那你怎么就住進來了?你的手和臉怎么……成這……”范柳柳咬了咬嘴唇,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因為她再繼續(xù)往下說的話,就是對我外貌施以另樣的攻擊。

  “還不都……你以為我想啊……”我本想說‘還不都是因為你這死女人!’可是我看著她那可憐的樣子,最終是沒有忍心說出來。

  “那個,那個……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剛才以為這里面的人是康一塵,對不起!”她喏喏的說著,就想要上前來扶葉夢熙,可是伸出來的手卻沒有再繼續(xù)向前。因為她們同樣都的是女孩子,她自己也知道,這樣冤枉和言語,只憑她一句‘對不起’,誰能甘心的就這樣釋懷?

  “康一塵?是誰我都不會是康一塵!”我狠狠的說道。

  葉夢熙也是看出了這其中大有誤會,她抹一抹眼睛,輕輕的攙住我的手臂:“四葉草,剛才弄疼你了吧?是我不好……”

  “呵呵,你就輕輕的摸了我一下,怎么會疼呢?不疼……”

  “摸?輕輕的摸?”

  “嗯,摸……”

  “四,四葉草,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怎樣才肯原諒我?可是我……”范柳柳捏著她受傷的手。

  “他叫賈四葉……”葉夢熙回頭對范柳柳說。

  “額,對……對……賈四葉,你們怎么才肯原諒我……”范柳柳又改口說道,忽然間讓我覺得,前天我喃喃的說‘柳柳與妞妞’的時候,范柳柳怒目對我,不讓我那樣叫她。而現(xiàn)在,葉夢熙也不愿意范柳柳叫我作‘妞妞’與‘四葉草’,在這其中,意義何深?

  “看來這真是場誤會,不過,這樣的誤會,是最好的誤會!如果四葉草能原諒你的話,我就原諒你……”葉夢熙說。

  “我……”我看看葉夢熙,又看了看范柳柳,無論我如何說,都有可能會傷到她們其中的一個,所以我猶豫著,不知該如何來作這個決定。

  時間和空間就這樣僵了一小刻,葉夢熙拽著我的左手抬起頭來,對著我笑了,笑得可甜,可甜,我看懂了,她原諒她了。

  “我原諒你,你走吧……”我對范柳柳說。

  葉夢熙在范柳柳面前這樣拽著我的左臂,我的心撲通通的跳得厲害。我渾身覺得疼痛,心卻在燃燒,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

  我忽然看到地上有一本書,剛才聽到葉夢熙說她在看書,大概就是看那本書罷。

  于是我就掙開她的手,俯身下去撿起撒落在地上的那本書,其實就是一本筆記本。

  稍微翻閱,我看到在筆記本的第一頁上,是一片工筆素描的四葉草,四瓣葉子的上方,是用碳素筆精細涂繪的兩個陽文數(shù)字21。

  立體有致的兩個陽文,就這樣頂在那片四葉草上,就好像是那片四葉草因升騰而凝化出來的精華一樣,好生奇怪的符號組合。

  我在心里正自奇怪的琢磨著,下一刻就呆了。呆呆的看著那些字。娟秀的字跡。

  因為這個筆記本的扉頁就是那天葉夢熙寫給我的那疊信箋的內(nèi)容。而后續(xù)的頁碼之中,全是我曾經(jīng)撰寫到文學社去發(fā)表的那些被老師們說成是已經(jīng)腐爛的文章和詩歌,葉夢熙居然將它們?nèi)慷荚谒墓P記本上謄抄了一遍,抄了滿滿當當?shù)囊粋€筆記本……

  葉夢熙從我的手中拿回筆她的記本,閃動著眼睛說:“怎么?不服氣呀?”

  說完,她就攙著我進到病房去,經(jīng)過這番折騰,我的臉早就痛得厲害,也燙得厲害。右手一點勁都使不上了,五個指關(guān)節(jié)就像是射線的一個端點,將疼痛無限的延伸到大腦的無限深處。我想,這條射線一定是想要從我大腦的無限深處,掘出一片更大的空曠的痛苦,一片無形的痛苦,有形的無形的,恰好作以照應!

  右手使不上勁,我只好伸出左手來和葉夢熙一起去推那鐵床。范柳柳依在門邊框上,還沒走,見狀,她趕緊就沖了進來,幫忙把那鐵床重新給翻了過來,鋪好床鋪。

  范柳柳走的時候,她轉(zhuǎn)頭看了我們一眼,當她看到我和葉夢熙正在細心的整理那些散亂的東西之時,我就聽到了她細弱的抽泣聲,還有她的眼淚掉下來時的濺碎聲。

  現(xiàn)在她全然沒有了前天指著我的額頭叱罵我的那種高傲,也沒有了剛才推掐葉夢熙時的那股兇悍。有的,只是當一個女孩子看到這種由寒變暖的合好場景后,從內(nèi)心深處自然釋放出的那種純天然的莫名欲淚感,這種本質(zhì),是對惡偽的斥貶,對善愛的褒揚!

  葉夢熙放好手中的杯子,湊過嘴過來,悄悄的在我的耳邊說:“你不提醒她路上要注意安全呀?”

  葉夢熙這段柔凈如羽的弦音,和著她身上散出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味,輕輕的就撩動了我耳際的絨發(fā),大概是發(fā)尖摩挲到了我的耳垂,讓我渾身泛起一陣酥癢,集在丹田,引出一團大火,焚燒著丹田之下的褲子……

  葉夢熙還在為那范柳柳的安全想著,而我竟然是在卑鄙的浮想聯(lián)翩,這又讓我想起那天的綠化林來,她就是一株玉蘭花,就是像玉蘭花一樣單純善良的女孩。

  我走到門前,趁機扯了扯褲子,對著外面喊到:“范柳柳,不知者無罪,我們已經(jīng)原諒你了,現(xiàn)在天黑了,你自己在醫(yī)院門口打的回去吧,我們就不送你了……”

  在這種場合下,我知道我這種送別的話,就等于沒說,所以她也沒有回答我。

  我隨手把門關(guān)上,葉夢熙問我剛才的那范柳柳和康一塵是怎么回事,我就省去那些疑點,簡單的給她說了一下康一塵KTV受傷和我們來探望時我遇到范柳柳的事,見到葉夢熙釋然,我就笑著問她:“剛才我不是叫你回家了么,你怎么沒回?現(xiàn)在天都黑了,你可怎么辦?”

  “噢,不怕。”

  “剛才你既然來了,怎么不直接進來呢?在外面讓你受了委屈?!?p>  “沒事,我先前在門口看到你在看書,不想打擾你,我剛好可以看一下你寫的新詩歌。再說了,她又不是故意的,我能理解。換作我,說不定我比她更怒?!?p>  “呵,還真看不出來你會發(fā)怒?!蔽移擦似沧?。

  “你不說我就差給點忘了,我在路邊的小攤上看到有賣這個,我給你買了一點點?!闭f完她就開門出去,隨即就提了一個小袋子進來,我想剛才這個袋子應該是放在門口的休息椅上,我沒有注意到。

  “什么東西?”

  “草莓,雖然是傍晚十分才買的,但是看起來挺新鮮的,又便宜……”說著她就揪起一顆,提起來在我的面前炫耀,我抬起眼睛,看見了她手里提著的那顆草莓,果然是紅白錯綴,嫩滾鮮滴。

  她用手指輕輕的捻著草莓的萼柄,轉(zhuǎn)了一圈,看起來那整一顆都是漿乳酸甜,飴飽多汁。僅只是看著,就把我惹得津唾瀑垂,吞而不及便流到了嘴角邊來。

  看著這么鮮嫩,我就不忍心給它咬下口,只能任由口水在嘴里泛濫,然后‘咕嘟’的一聲,把那些口水全都給吞下去,葉夢熙捻著草莓,指著我樣子直笑。

  “你就騙我吧,這才幾月份,還便宜,我的生物可是學得很好的,這種反季節(jié)的東西……”我吞了吞口水,方才記得這一下午和同學們聊天,都還沒有吃飯呢,看到這顆草莓,我就開始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噢,好吧,貴,又反季節(jié),有些人不吃就算啦。”說著,她就笑著要給收起來。

  “我說不便宜,我又沒說我不吃……”

  “嘴這么硬,看來那臉皮也是挺厚的,應該是不疼咯,我先拿去洗一下?!比⌒χ次乙谎?,她就去外面洗草莓。

  “就你摸那一下子,早就不疼了,我也去洗個手?!蔽腋松先ァ?p>  “一下子?早知道我就再用力的摸一下子。要不我再摸一下?”她笑著說。

  “額,還是算了吧……”

  洗著手,我順便就整理自己的狀態(tài)。

  不一會兒她也洗好草莓回來了,就先給我吃了一顆,看起來美味,吃起來卻沒有五六月份成熟的那種好吃,看來,強行的扭轉(zhuǎn)自然的規(guī)律,果然是不能完美的!

  嚼著草莓,我就問他:“都這么晚了,你家人擔心你怎么辦?”。

  “我打電話給我爸說過了,我今天去上晚自習,九點五十我爸會去學校門口接我……”

  “啊……”因為在一中,辦理過走讀手續(xù)的同學,都可以不用去學校上晚自習,除非有考試之類的時候晚上會講解試題。

  我看看時間,晚上八點五十了,葉夢熙一下子抓過我的手腕,湊到她的眼前去看時間,看了又看。

  “我就對家人撒過這一次謊,嗯,就這一次?!闭f著,她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你怎么把我的那些爛東西,全都在你的筆記本上給重新抄了一遍???不嫌累么?”

  “不累,集中到一起,想看的時候方便些……”

  “你很喜歡詩么?我給你買一本《北島詩選》吧,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或者《海子的詩》,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不要,對了,你幫我看看我的臉上臟不臟,待會兒可別讓我爸給看到了?!闭f完,她就湊臉過來,讓我?guī)退纯此哪樕嫌袥]有因為剛才和范柳柳的扭打而染上泥塵。

  我仔細的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精致的五官,是那樣的玲瓏凈白。

  我眨眼的瞬間,仿佛是有一道光亮,從她的天庭開始,于劉海之中起伏出來,向著兩端開始意韻綿延,流及鬢尾,追抵香腮,輕輕一滑,滑成兩條幽潤的對稱曲線,歸聚于下巴,凝成這副瑩潤絕倫的輪廓。

  眉毛眼睛,鼻子紅唇,秀亮精巧,或動或靜,盡都布綴于如此瑩潤的輪廓之間,瑰成了站在我眼前的如此完美的顏容。

  比在電視上看到的那紫霞仙子還要好看許多,我一只眼睛可耐看出一倍,最少也是比那紫霞耐看兩倍吧!

  她的臉上,一點灰塵也沒有,明眸皓澈,脈脈汪汪。疊褶神韻的雙眼皮,帶動著她長長的眼睫毛,正在規(guī)律的印刷,一下一下的印刷著她的眼睛所采集到的那些美好,全都印進她的心中,供她悅時悅閱。

  只是現(xiàn)在她的兩片眼睫毛,已經(jīng)被凝成了一綹一綹的,濕濕的,還未干透。

  我猜,她的眼睫毛之所以凝集成綹,有可能就是因為剛才她委屈的眼淚吧。

  我不看還好,這一看,細看,看得我直欲伸手去摸她一下,摸那香腮,只是輕輕的摸一下就好,只摸一下,就一下……

  “嗯,比這草莓還要好看,還要誘人……”我情不自禁的說。

  “什么誘人?”

  “你……”

  “我?”

  “嗯,我看出一句詩。”

  “一句詩?什么詩?”

  “梨花帶雨淚方干,鬢烏腮巧醉素顏?!?p>  “到底臟不臟?”她白我一眼,惱了,透白的臉,卻因害羞微微,漸而泛紅。

  “不臟,很白凈的,但是這里……”

  “怎么?臟了么?”

  “嗯……”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要借機伸手去摸一下她的臉,可是我的手還沒伸到那個‘污點’上。

  就聽到外面?zhèn)鱽怼翱瓤瓤取钡囊魂嚰俾曉熳鞯目人浴?p>  頓覺不妙,我趕緊就縮手回來,我和葉夢熙都是一下子就從床沿上站了起來。

  “媽……”我回頭過去看,竟然是我媽來了!

  “阿姨……”

  “媽,你什么時候來的?”我驚聲問到。

  “剛剛到門口,在這門口不小心吸到一只蚊子,卡進我的喉嚨里面去了,咳咳……”我媽摸著喉嚨解釋,我兩頓時就面赤耳紅。

  “媽?!?p>  “阿姨……”

  “噢……不知道是蚊子還是蟲子,反正就是有個東西嗆到我了?!蔽覌屢惑@,反應未及,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蚊子,笑著,我媽就只好趕緊的想要拿出她帶來的東西往桌上放去,打岔我。

  我怪異的看了我媽一眼,她瞬間就覺得她的這話不太對勁,她趕忙就岔開話題說:“我剛剛才到這里,給你送晚餐來了。我上到這房間門口,就看到還有這位同學沒走。奇怪了,應該是走完了才對啊,今天一共來了二十五個同學嘛,最后一個剛才都走了啊,怎么這……”

  “二十五個?媽,你一個一個的數(shù)了?”我更加的驚奇,我媽在家一向都很細心,沒想到她連來了幾個同學也是這么細心的觀察過。

  “對啊,下午你說你們班的同學要來看你,你又不讓我和你爸留在這里。我只好坐在走廊的那邊看著,這位同學好像是最先來的,對吧?接著就看到一群同學都來了,總共來了二十五位同學。然后我就出去忙了一些事情,回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你們班的同學撤走,我一數(shù),卻只是走了二十四個?!?p>  “嗯,是我最先來的,阿姨,你可真細心……”葉夢熙點點頭說。

  “我媽這就是無聊……”我趕緊解釋道,我怕葉夢熙對我媽生出什么奇怪的看法來,我媽就是細心,并沒有其他的什么意圖。

  “呵呵,我一想,反正還有一個同學沒有走呢,我剛好可以回家去幫你做一份晚餐。直到先前才我回來,經(jīng)過前臺的時候,聽到有個同學正在詢問前臺,她問三樓的外科七號房的病人怎么怎么了。我一聽,三樓的外科七號房,不就是你么?看來你和同學之間的感情真的是不錯呢,這讓我懷念起了我的學生時代啊,哎,一晃眼都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看著天色也不早了,于是我就跟著你同學一起出去,在外面等著,和她聊天,直到剛才她打到出租車走了。想著你的同學都走完了,我這才上到這里來。沒想到,這還有一個同學沒走呢……”說著,我媽就把從家里帶來的飯盒在桌子上擺放整齊。

  “范柳柳?”我和葉夢熙同聲說道。

  “她叫范柳柳么?她只說姓范,我也沒多問,應該就是她了,看起來挺乖的,以后就要多多結(jié)交像她這樣的同學。”我媽一邊笑,一邊說。

  乖?又一個乖,到底在她們眼里,乖是個什么概念?多多交像范柳柳那樣的朋友?

  “很乖?你怎么看出來的?”我皺著眉問道。

  “這還不簡單,一看就知道咯……”我媽笑著看了我一眼。

  “額……”

  “嗤……”葉夢熙見我一時語塞,登時就笑了,可能她是想起了那天我問她乖是個什么概念吧。

  “你送她出去等車了?她都和你說了些什么?”我又有些心驚的問道。

  “沒有說什么啊,她只是夸你,說你挺勇敢的,我說你就只會瞎闖禍,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讓人放心一些?!?p>  “吁……”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阿姨你可真細心……”葉夢熙又說。

  “沒辦法啊,你這小葉同學呀,太粗心了,不照料周到,只怕他會忘這忘那的,你們先聊著,我再去幫你們買一份晚餐回來……”我媽一邊指著我說我粗心,一邊就要出去買晚餐,我想要是再晚一些的話就不叫晚餐,而叫夜宵了。

  “阿姨,不用去了,時間也不早了,我這就走了。”葉夢熙奇怪的看我一眼,拿起她的書包,背起來就要走。

  我看看時間,剛好九點半,打的去到學校差不多用十分鐘,也就能遇到葉夢熙她爸爸來接她了,于是我就說:“媽,你陪我同學去學校吧,然后你回家,不用來了,今晚我會照顧好自己?!?p>  “不用麻煩阿姨了,我自己去?!?p>  “媽,你還是陪她一起去吧,天都黑了,噢,對啦,她姓葉?!?p>  “喔,姓葉么。那就叫你小葉吧,還是讓阿姨陪你去吧,阿姨也正好順路回家呢?!?p>  “媽……”聽我媽叫葉夢熙作‘小葉’,我頓時一驚,因為在家他們都叫我‘小葉’。

  “哦,小葉同學,小葉同學……”我媽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

  “其實隨便叫都可以的,那就謝謝阿姨了?!比~夢熙見推辭不過,路上也正好有個伴,于是就答應了。只是她不知道我叫‘小葉’。

  “那你早點休息,過些天出院以后你就趕緊補課,期末考個好成績?!蔽覌屓耘f是不忘提醒我要好好復習。

  “知道了?!蔽疫€是這樣回答著她。

  “那我走咯,四葉草。”

  “嗯?!?p>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看著窗外的路燈,星火一樣的佇立在黑夜中,一團團就像綻放著的希望,雪花還在飄零,它想覆滅那些希望。

  我翻身,想著這些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全都被我的這個翻身,‘嘎吱’一聲,壓成碎片,碼在我的大腦中,硌得周身都疼痛起來。

  幸好還有杜子鵬的棣萼真情,還有溫若丹飛揚的笑靨,還有葉夢熙甜美的音容。我知道人生難得一知己,更是難得覓一紅顏,這些溫情,引著我嘴角,彎成了月亮。

  月亮懸在心頭,我又想起那些會在學校的走廊里面不斷更新的小道消息,誰又和誰好成一對了,誰又和誰翻臉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這些曖昧的暗流,就像是表面平靜的太平洋底下暗暗洶涌流動著的暖流,以日本島作為新的開始,齒爪伸向北美大陸,分出一齒,準準的就咬中了阿拉斯加洲;而另一爪,則像失了準頭的槍子,拖著它又歪又霉的尾巴,斜斜的掃向加利福利亞洲去了……

  像這樣的暗流,至高無上的天地法則都管它不住,更何況是凡人老師們的一句禁止戀愛?所以像這樣的曖昧暗流,老師們是永遠都管不住的!

  其實在十六七歲的懵懂年紀,大家無非就是想在自己容易流真淚的年齡里,痛徹心扉的給自己上演一段青春的絕唱。

  可是有些人會在這樣的絕唱中迷失自己,大凡迷失的,更多的是會鑄造出一滴悲色的眼淚。那種悲情,會賺足你在錯誤的時間為你自己的青春瘋狂壓下的籌碼,讓你的青春輸成一片傷痕。

  所以曾經(jīng)迷失的男孩和女孩們,都在青春退場之時流著淚教育他們的小弟或者小妹,說從此再也不能相信男孩子,說從此再也不能相信女孩子,說從此再也不能相信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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