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你們只能走一個
池穎拉開與王若枔的距離，漫不經(jīng)心地摩挲著手腕的鏈子，看上去是在認真考慮她的提議。
“給我一個信你的理由?！背胤f拍拍手，廂房門應聲而開走進來三位如月季般嬌羞的姑娘，如果忽略她們身側(cè)的短刃的話。
好歹是有點動搖，就怕池穎決心對他們下手。她算是想明白了，池穎所說的地盤不是南祇而是這樓，真動起手來他們的計劃成功率也是五五開。
“我們仨在北懷也算有點地位，如果我們長時間不回去才會引得上邊懷疑。北懷與南祇的觀念也是不一樣的，在你們看來我們是探子，可在北懷我們是使臣，斬使臣就是打國家的臉面?！?p> “看來我還不得不放你們走了？”他說的話不是沒道理，但僅在考量范圍內(nèi)。
“不，只求國相多給些我們跑路的時間?！蓖跞魱撨€對著她拋了個媚眼，希望她看在自己顏值尚高的份上放他們走，“您還能問一些別的事，多好?！?p> 然而池穎見她拋媚眼就聯(lián)想到蘇慬也這樣做的場面，陣陣惡寒爬上后背，激得她打寒顫。
王若枔以為是她對自己的行為惡寒，心道池穎難纏，她來到這世界至今還沒遇到過這樣難對付的人。正想下一步的策略，池穎卻開口提條件了。
“我只會放你們中的一個走，剩下兩個等南祇安定我自會放人。你們可以商討一下，放誰回去?！?p> “不必商討了?！碧m空這次先一步李凌開口，免得他又爆出什么消息，“李凌回去，我跟她留下。”
王若枔深以為然，他們倆最好都留下，不然天奉就要流傳出蘭家王家相互捅刀子的傳聞了。
“好?！背胤f正了正身子，“我就先問，北懷的情況如何？”
“內(nèi)戰(zhàn)方平，總體還是比南祇好上幾分?！闭f個大概就行，她想保命，也不想當千古罪人。
“有無修行者?！?p> “沒有，只有練武的?！?p> “有無凌駕于王權(quán)之上的勢力。”
“沒有。”
“我問完了?！背胤f起身披上狐裘，叫廂房內(nèi)的侍女照看好他們?nèi)耍€得去藥閣接人再晚就來不及批章程了。
待她走出廂房，王若枔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松了些。跟她說話真是累得要命，半點松懈不得。
李凌想留下跟他們一起走，向她開口：“謹之......”
“你先走吧，將南祇的消息報給白紡，他會告訴你在陛下面前該說什么?！碧m空打斷他的話，拈起面前的糕點用身上的銀針驗過后遞給王若枔。三人都沒用午膳，還保持高度的警覺這么長時間，精力早消耗干凈了。
王若枔也站在蘭空這邊，他回去也不會遭池穎半路截殺，方才那一出已經(jīng)讓池穎稍放松了對李凌的警惕。
李凌就算不聽蘭空也會聽王若枔的話，稍加收拾后便離開青云樓，往梁州城外趕。
廂房內(nèi)只剩二人，蘭空看著人在神不在，有一口沒一口咬著手中糕點的王若枔，輕聲詢問，“你是在擔心李凌，還是尚在天奉的大皇子？”
“都有?！睂τ谧约旱膬蓚€好友，王若枔從不隱瞞她的想法。
蘭空將時常提醒她的話又掛在嘴邊，“謹之，不要擇人而從，做純臣便好?！?p> “你是說昏君、明君都一樣？”
“不，是我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碧m空抿著唇，極力壓下心中不愉快的情緒，“謹之，你嫉惡如仇，但官場最不需要這種東西?！?p> “現(xiàn)在這處境就先別教訓我了?！蓖跞魱摬幌朐俾犓挠栐挘m空比她爹還能說。
蘭空只得打住，現(xiàn)在說，她也不會往心里去。
廂房內(nèi)再一次沉寂下來，只剩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池穎到藥閣時已接近晚膳時分，沈心在接受鏡叔的治療后已睡去，她只得先打道回府，處理明天會見時要用到的章程。希望沈忠能帶點心思，別鉆牛角尖鉆上癮了。
但沈忠從不會讓沈微失望，他果真履行自己的承諾聯(lián)合自己的幾位好友一起當著眾位官員的面檢舉池穎。罪證還列成一張單子，遞交給上座皮肉不笑的藤林旭。
人群中的王若枔差點沒嗤笑出聲，這老頭還檢舉呢，等會兒有他哭的。
“說起檢舉，我也正巧有事要請教沈大人?！?p> 來了來了，開始互相揭老底了。
“南祇律法中明確規(guī)定，生為父母必要對子女的衣食住行負責，直到成家立業(yè)或是出嫁。我怎么聽說，你的次女沈心自生母過世就再沒拿過沈家一個銅板?！?p> “你含血噴人！”沈忠自認為不偏不倚，兩個女兒都是同樣放在心上，哪里肯受池穎的指控，“若不是那逆女劣跡斑斑，屢教不改，我又如何會將她逐出家門！”
“我這樣說自然是有證據(jù)?！背胤f將袖中的一沓信紙?zhí)统觯S意挑了一封拆開念到，“二小姐在屋里凍得手腳冰涼傷口也還在流血，可憐屋外的我也得陪著受凍，真是晦氣。拿不到月例還敢去廚房偷饅頭，一身破衣裳活該被當成賊。永安三年，臘月初二，小梅記?！?p> 這個名字沈忠還是有些印象，微姐兒說那奴婢手腳不干凈就發(fā)賣了出去。不過憑池家的手段，逼人做假證也是輕而易舉。而池穎念的下一封信，讓沈忠臉色劇變。
“老爺還是沒回，二小姐又只能上街討要吃食。我同屋的青竹實在看不過去拿了兩個肉包給她，但那之后青竹就再沒出現(xiàn)過。我很害怕，明天換我去監(jiān)視二小姐，我想幫可我不敢。對不起二小姐，奴婢實在不想死。永安三年，臘月初五，清霜記?！?p> 清霜怎么會，她不是妄想暗害微姐兒已被亂棍打死了嗎？假證，這些都是假證！
“國相明察，清霜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怎么會出來作證？”
“既然沈大人還有疑問，不如當面對質(zhì)?！背胤f向白玄安瞟了一眼，他會意讓殿前的侍衛(wèi)帶人進來。
一位尚過二十的女子慢騰騰地走進太和殿，非是她故意，而是她的腿腳不便走路時還一瘸一拐的。與沈忠關(guān)系稍近的人都認得出這是當年他身邊伺候的婢女，不由得對跟著沈忠檢舉這個決定是否正確產(chǎn)生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