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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尋九歌

第二章:雪封鑄劍谷

劍尋九歌 細繡薔薇 12368 2020-08-07 15:54:14

  鑄劍谷自祖上一來,從未獲得過如此殊榮,免死金牌,這是信任到極致的體現(xiàn)。

  許三秋出王宮,未停留半刻。

  唯立于護城河畔,凝空一瞬,不禁感嘆,世代鑄劍谷,終得王上恩。那天下太平日,便是我許氏出山時。

  十三身影飛快穿梭而去,輕靈而迅速,很快便追上了那老者,趕超而過。

  許三秋頓時停了下來,老者此前話里有話,他折返至老者跟前。

  “谷主!”十二劍士相攔。

  許三秋猶豫了一下,見老者蹣跚而行,異常艱難,那些言辭,恐怕,只是些糊涂話罷了。

  許三秋一行十三人飛奔而去。

  至斷橋,橋頭矗立一把殘劍,劃破著狂風(fēng),疼得風(fēng)怒吼不止。橋下洶涌的水流含著沙泥,通黃一片。

  許三秋屏息聆聽,再四顧一圈,無人跟來。

  十二劍士連續(xù)騰空飛起,許三秋連續(xù)掌推,十二劍士落于百米開外的對面山峰上。

  許三秋雙腳震山,騰飛而起,震碎的落石飛散而落。

  一老者,早已站到了對面的山底,面對著砸落下來的亂石,咧嘴一笑,亂石凝于他頭頂上方,瞬間止住,老者拄杖一揮,亂石向四面八方飛去。

  十三人再穿暗洞、過繩索、繞盤山。

  至谷底,那晚霞正調(diào)戲著潺水,迷霧等不及歸人消散得無影無蹤。

  唯有新生娃的一聲啼哭,迎接著他們的平安歸來。

  “恭喜谷主!”十二劍士賀道。

  許三秋探了探袖中免死金牌,一切都來得那么巧妙,那么剛剛好,那么美妙!

  “三秋!”

  “夫人,辛苦你了!”

  “好!回來就好!我們的兒子,出生了!”

  “是啊,你聽,他的哭聲好大。”

  “像你!”

  “我給他取了名兒,叫一念?!?p>  “有什么說法嗎?”

  “夫人一心念著夫君回來的時候,生下的他,這一念,是心心相念,是永恒!”

  “好,就依夫君!”

  “嗯!”許三秋點點頭,掏出免死金牌,“夫人,這是送給我們兒子的禮物!”

  許夫人眼前一亮,又瞬間露出疑慮之色,正要問詳情,許三秋打斷了她。

  “夫人,你且多休息,莫要多慮,我,許三秋安全回谷,普天之下,無人能奈我何!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放心睡會兒吧?”

  “嗯!”許夫人說不上來擔(dān)心什么,畢竟此地極其隱蔽,再者,冰靈劍在手,天下無人能敵,況且,還有風(fēng)雨九殺劍藏于煉劍池,縱使江湖三大刺客七大殺手齊聚,也絕不敢輕易入谷。

  許三秋著實有些乏了,朝去晚歸,全程奔波,實在耗費體力。

  許三秋心中痛快,蒙蕭王恩賜免死金牌,又逢喜得貴子,他飲盡一壺酒,迷迷糊糊中睡了去。

  夜半的空谷,靜謐極了,本皎潔的月光,被漸生的霧氣遮得只見輪廓。

  鑄劍谷,潺潺流水聲均勻細膩如許氏一族的酣聲,時不時還有一陣風(fēng)鼓進谷底,卻突然歇息了。像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甚至還賴著不走了。

  月上影過,寒霧驚涌,一老者站在潺潺溪水邊,身后,更是陸續(xù)集結(jié)著蒙面人。

  老者輕聲咳喘了下,轉(zhuǎn)過身,朝他們道:“凡事講究個先來后到,我都一把年紀了,你們還要跟我搶嗎?”

  “老東西!我只怕,你一把年紀了,拿不了你想拿走的東西!特來相助!”一蒙面人嘲笑道。

  老者自顧點著頭,咧嘴笑著:“好!好!無非,是逼我多殺幾個人罷了!”

  一聲驚啼,許夫人掙扎著起身,丫鬟們都睡得沉,她也不忍喊醒她們。

  剛爬下床,一陣頭暈,摔倒在地,撞翻了什么東西,哐當(dāng)一聲巨響。

  許三秋驚醒過來,起身才走兩步,頓覺身后殺氣襲來。

  濃霧相隔,殺氣濃且亂,滾動的寒霧清醒著他的頭腦。

  許三秋原地定了一瞬,猛地大吼三聲飛奔煉劍池。

  “劍士護谷!劍士護谷!劍士護谷!”

  眼見暴露,蒙面人紛紛極速殺入,稍有怠慢,命喪于此的便是他們。

  “氣有源,源有頭,冰靈劍氣,喚我之劍?!?p>  許三秋冰靈劍法使出的冰靈劍氣刺入煉劍池。

  池內(nèi)水泡翻滾如沸,一道白光從池底射出,擊散了寒霧,照亮了這個鑄劍谷。

  蒙面人追至煉劍池,見冰靈劍出,紛紛退后,無人敢妄動上前。

  “這鑄劍谷唯一的秘密,便是我手中此劍,你們,既然是沖著它來的,那便過來拿吧!”

  許三秋說著向蒙面人逼近,蒙面人紛紛后退,漸漸爭先逃命,一招未出,蒙面人消失殆盡。

  “不好!”

  許三秋察覺過來,沖向夫人房間。

  那老者,正抱著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

  “哦,哦,哦…乖,哦…不哭不哭,爺爺是好人,爺爺最喜歡小孩了!爺爺啊,以前也是兒孫滿堂,膝下其樂融融呀。你們是希望,是開始,不像爺爺,老咯,都說是老朽老朽的,唉,很快呀,爺爺就要給自己畫上句號咯??上О。上О?,沒有兒孫給我送終,可惜可恨吶!”

  “你!放下我兒,或可饒你一命!”許三秋冰靈劍指向老者怒斥著。

  老者并不理會許三秋,繼續(xù)逗著嬰兒。

  “但是啊,在這之前,爺爺要做一件大事。那就是,給我的族人報仇!因為啊,壞人吶,用劍刺穿了他們的喉嚨、胸口,斷了他們的頭顱、手腳,他們說,劍殺平天下。可是啊,這劍殺了多少年了,又劍殺了多少人,可這天下,還沒太平。你說,這些自稱劍俠的人,是不是做錯了?”

  這時,躲在暗處的蒙面人再次慢慢集結(jié),與鑄劍谷劍士廝殺起來。

  “你究竟為何人?我鑄劍谷一族遠離塵囂,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卑劣至此?就算受人指使,禍不及妻兒,但請沖我來!”

  許三秋心生怒火,冰靈劍氣如火如浪,纏繞劍身。

  “哼!好一個遠離塵囂,好一個無冤無仇,好一個禍不及妻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喘咳著的笑聲,哀悼著谷里不斷倒下的許氏族人。

  月下寒霜,刀影橫斜,是何人,以劍攪寒霧,又是誰,紅霜披地衣。

  “縱使天可恕你,今日,我泉月老人倒要向天索命。是天,掌你生死?還是我,泉月老人,定你生死!”

  “泉月老人?泉月川?你是泉月老人?泉老將軍一族不是早已歸隱了嗎?究竟與我有何仇恨?”

  “好!我就讓你死得明白!”

  泉月老人將嬰兒放回床榻上,不慌不忙蹣跚著踱起步來。

  “十年前,你族進獻的名劍中,有一把劍,名含光,劍身以收集暗夜微光凝練而成,有影無形。”

  泉月老人說到這,盯著許三秋。

  “確實,那是我親手所鑄!”

  泉月老人點點頭,繼續(xù)道:“承蒙許谷主還記得自己親手所鑄的孽!呵呵呵呵!咳咳咳咳!我膝下多兒孫,不愿再攪入動蕩紛爭,歸隱泉月谷,與世無爭,奈何,含光劍出,膝下全無!徒留老朽一人慢蹉跎!奈何?奈何?奈何?。?!”

  泉月老人怒吼中突然拔出名劍——泉吞寒月劍,飛刺向嬰兒。

  蹣跚的身影突如光影,如此之快。

  “不!”許夫人一聲吶喊,以身擋劍。

  泉吞寒月劍,從許夫人背部刺入,腹部刺出。

  許夫人低頭看腹下的兒子,泉吞寒月劍亦刺穿了他的胸口。

  “不!還我兒來!”

  許夫人絕望之聲,穿透峽谷,寒霧凝結(jié)成了無數(shù)的細碎淚珠,沾濕了谷中人。

  她暈倒了過去。

  谷中族人已被屠戮殆盡,唯剩許三秋。

  鑄劍谷外的山峰之巔上,虛谷劍仆七煞懷抱名劍,遠看著這谷中的刀光劍影,哀嚎遍野。

  “張大人,再不救,只怕,就來不及了!”

  “哼!你們未免低估了許三秋!”

  “張大人所言甚是!我看,幾大門派掌門人蒙面來此,圍獵許三秋,定是心無勝算?!?p>  張中正點點頭,感嘆道:“冰靈劍殺不入世,萬劍爭鋒皆可笑!汝等謹遵王上旨意,看戲便是!”

  “喏!??!”

  話音剛落,鑄劍谷內(nèi)一道極強白光閃過,伴隨著許三秋咆哮怒殺之吼。

  泉月老人閃躲開冰靈劍殺,冰靈劍氣劃開了整個屋子。

  “世人皆懼冰靈劍,不過徒有虛名罷了!今日,天不收你,我來收!”

  泉吞寒月劍幻化而去,月影中一道劍影突然襲來,似真似假。

  許三秋閉目舉劍,寒霧涌進劍身,潺潺溪水臨空飛灑成冰。

  “冰靈劍氣,幻水成冰,凝冰成劍,劍殺!”

  只見,冰劍萬千凌空立,水流過處皆生劍,萬劍鋪天蓋地如雨下,寸毫之間無藏身之地。

  “不好!”泉月老人眼中頓露恐懼之色,慌忙收回泉吞寒月劍藏于拄杖之內(nèi),揮杖成罩,萬千冰劍圍攏刺來,包裹著泉月老人。

  “冰靈劍氣!”許三秋凌空飛起,手持冰靈劍。

  只見萬千環(huán)繞泉月老人的冰靈劍氣迅速聚合進冰靈劍身,劍身殺氣刺得泉月老人緊閉雙眼。

  “劍殺!??!”許三秋怒吼著飛刺向泉月老人。

  劍影掠過,殺氣消歇,泉月老人咧嘴一笑,身上巨大的傷口,竟無半點滴血。

  “好一個劍殺!不過是,將我的蹉跎,帶進了你的后半生罷了!哈哈哈哈!竟救不得自己的妻兒!所謂的劍俠!哈哈哈哈……”泉月老人倒地,全身煞白。

  “夫人!夫人!一念!……”

  許三秋抱起夫人,跪地長嘯。

  夜空一黑云,遮住了月光,是誰以淚笑問蒼天把命還!

  殺氣充盈著空谷,蒙面人齊聚鑄劍池旁。

  瑟瑟霧襲,背寒而栗。

  蒙面人圍觀于鑄劍池四周,面面相覷,無一人敢下池。

  “哈哈哈哈……”

  一彪形大漢手提巨斧,推搡開數(shù)人,嘲笑著眾人,走近鑄劍池沿。

  巨斧扛于肩,斧頭約有彪形大漢五個腦袋般大小,斧柄長約一米有余。

  彪形大漢摸了把光溜溜的頭頂,啐了口口水,罵罵咧咧道:“一群賊人!他娘的!人都被你們殺光了,還怕偷東西被看見?一幫偽君子!扭扭捏捏像個娘兒們似的!呸!且看我開山斧破池取劍!”

  “不可!”

  開山巨人說罷,高舉開山斧,不顧勸阻,重劈而下。

  鑄劍池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翻涌出不絕的氣泡。

  開山斧卡在池底,開山巨人脹紅了臉卻無法拔出。

  只見九股縈氣瞬間繚繞斧身,斧頭如被溶解了般,漸漸消失,縈繞之氣順著斧柄蔓延而上,開山巨人驚愕的趕緊松開手,踉蹌兩步退后了去。

  片刻之間,開山巨斧溶解殆盡,氣泡停止了翻涌。

  “風(fēng)雨九殺劍吸噬盡了開山巨斧之力!”

  一蒙面老者話音剛落,只覺地動山搖,鑄劍池如沸騰般,熱氣騰空,眾蒙面人驚得紛紛退后幾步。

  瞬間,天雷大作,狂風(fēng)吼嘯入谷,大雨如傾,樹木枝丫斷裂,與亂石攪混狂舞于空。

  蒙面人紛紛拔劍插入地面,緊握劍柄,低頭半跪于地。

  功力略淺的,被風(fēng)刮飛了去,連求救之聲都被淹沒得絲毫不聞。

  ****肆虐過后,睜眼,天色忽破曉。

  蒙面人跪伏在地,試著慢慢睜眼抬頭,鑄劍池上空,風(fēng)雨九殺劍臨空而立,劍氣如虹,盈貫峽谷。

  “天賜十劍!冰靈劍后,風(fēng)雨九殺!”一蒙面老者跪地,對天而嘆,手腳哆嗦,淚流滿面,“吸噬了多少天賜之力,又有多少鑄劍士以身入劍,才造就了這天賜之劍吶!”

  眾人驚嘆,一片啞然。

  突然,紛紛拔劍而起,飛奪九殺而去。

  九殺之下,結(jié)成聯(lián)盟的蒙面人,此刻,為了爭奪風(fēng)雨九殺劍,混戰(zhàn)一團。

  眾蒙面人混戰(zhàn)后,均受重傷。

  “九殺在手,天下我有!”

  一蒙面老者率先奪得一把風(fēng)雨九殺——伏神劍,發(fā)出近乎癲狂般的笑聲。

  其他蒙面人嚇得不敢妄動。

  “伏神劍在手又如何?我等聯(lián)手,生死猶未可知!”

  一蒙面人見勢頭不對,趕緊再結(jié)同盟。

  “我等九人,一人一把,何須爭搶至此般境地?”一蒙面人響應(yīng)道。

  “如若此般,甚好!”

  “……”

  眾蒙面人逐漸圍攏手持伏神劍的老者。

  “也罷!”手持伏神劍的老者做出讓步,“也罷!風(fēng)雨九殺,相生相克,絕非我一人之力能夠駕馭,既結(jié)同盟,自當(dāng)守信守義!”

  老者說罷,揮擊伏神劍,擊散開凝于半空的八把風(fēng)雨九殺劍。

  蒙面人紛紛接住,人手一把,細細品賞著手中的天賜之劍,如癡如醉,完全忘卻了還有個許三秋。

  許三秋,正輕撫著妻兒的面容,愛和恨凝結(jié)出的淚珠滴答下來。

  他瞅著手中的天賜劍首——冰靈劍,突發(fā)一聲冷笑,漸而嘲笑,漸而大笑,漸而狂笑……

  “咳咳…”許夫人,一息尚存,微微睜開眼。

  “夫人!”

  “三秋!我不行了,我要你帶我們的孩子走,離開這里。我恨這里,我恨這個是非之地,我恨這個虛偽的江湖!我恨!他們奪走了我的一切,我要你報仇!報仇?。?!我要在地獄睜大眼珠看著他們在掙扎和絕望中受盡折磨!我,我恨,我恨……”

  “夫人!?。 ?p>  許三秋抱著夫人的臉頰,再大的狂吼,也喚不醒已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夫人!一念!夫人!一念……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整個煉劍池都為你哭號,你,生,是天賜之人,死,仍是江湖紛爭的中心,你是最后的劍俠,風(fēng)雨的終結(jié)者!你會看到,整個江湖,都將陷入腥風(fēng)血雨里,在絕望和掙扎中,贖他們?yōu)槟惴赶碌淖锬酰銜吹?,這個江湖都將陷入祭奠你的悲哀中?!?p>  許三秋在劍俠與魔道邊緣掙扎著,他站起身來,殺氣替代了淚水,憤怒驅(qū)趕了傷感。

  “讓天賜之劍,伴你永眠吧!”

  許三秋高舉冰靈劍,雙手握劍,讓鮮血被吸噬進冰靈劍內(nèi)。

  他使出畢生功力,只見,萬年不化的冰靈劍漸漸化成冰靈劍氣。

  許三秋引劍氣,通過許一念的傷口,將冰靈劍氣全部逼入一念體內(nèi),傷口瞬間止住了血流,通體變得晶瑩。

  許三秋走出門外,遍地的族人尸首,鮮血染紅了地衣,流水也在悲切。

  他眼神空洞的拖著悍劍,走向鑄劍池。

  “為何?”

  許三秋冷冷一問,眾蒙面人從沉迷中回過神來,見是許三秋,本能地猛退后幾大步。

  又仔細打量了許三秋一下,空洞無力的眼神,疲乏的步態(tài),除了手中的悍劍,感覺不到強大的殺氣,漸漸斗起膽圍擁過來。

  許三秋不為所動,面對九大高手手持風(fēng)雨九殺,絲毫不懼。

  只見,他繼續(xù)拖著悍劍,走近鑄劍池,并繼續(xù)質(zhì)問:“為何?為何要讓最無辜的人背負這江湖的罪孽!”

  此問一出,眾蒙面人愣了一會兒,突然陸續(xù)發(fā)出得意嘲笑之聲:“哈哈哈!因為,這孽的源頭,出自你許三秋之手!這劍殺了人,是劍殺了人還是人殺了人?哈哈哈……”

  許三秋不為所動,冷冷一笑,身子,已站在鑄劍池正中央:“今日,你們將為此而陪葬于此!”

  “許三秋!今日,是你族償債的日子!且拿命來!”

  一蒙面人心中恐懼,持風(fēng)雨九殺之一欲奪許三秋性命,先殺而后快!

  “慢!”老者揮擊伏神劍,三道劍影護住許三秋周身,“且慢!蠢貨!”

  欲殺許三秋的蒙面人不敢妄動。

  “冰靈劍下落不明,許三秋不可殺!”老者繼續(xù)道。

  “許三秋不殺,他日,他定會尋仇于我們,到時,何人能擋許三秋冰靈一劍?那時,反被滅族的就是我們了!”

  又有一蒙面人附和道:“此話在理!況且,只要我們再結(jié)聯(lián)盟,九把風(fēng)雨九殺劍一樣可以斬游龍,滅蕭王朝!”

  “對!就是!斬草必除根,許三秋絕不可多留片刻!”

  “……”

  說罷,老者嘆了嘆氣,收回伏神劍氣。

  “看我祭血浮屠劍!浮屠劍出,百萬人屠!殺!”

  祭血浮屠劍幽光似有似無,光色似綠似青,隱約中,可見蟒蛇形態(tài)暢游劍身之上,蛇過之處,凝結(jié)有血紅點滴。

  一蒙面人臨空祭出浮屠劍,欲絕殺許三秋。

  巨蟒之口躍然浮屠劍氣之上,吞向悍劍。

  悍劍雖擋住了浮屠劍擊,卻被巨蟒劍氣死死纏繞。

  只見,鑄劍池底諸多劍氣洶涌而出,纏繞悍劍劍身。

  “無鋒而利,是為悍!無鋒能斬,是為劍!玄鐵悍劍,破!”

  悍劍崩斷巨蟒之氣成數(shù)節(jié)。

  蒙面人見勢,跳飛開鑄劍池。浮屠劍尚未完全掌握其劍道,剛剛冒然一擊,差點就有去無回了。

  心有余悸不敢再試。

  蒙面人收起浮屠劍,一口血差點噴出,包在嘴里,極力掩飾剛剛被震傷的痛苦,退到一邊,神色慌張。

  “想不到,鑄劍池里藏有諸多劍氣,這悍劍竟能夠調(diào)用鑄劍池里的劍氣?真是大開眼界!”老者蒙面人驚嘆,惶恐之色刻滿了臉。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做第一個沖鋒人。

  老者掃了一眼眾人,繼續(xù)道:“如今之勢,唯有斬殺許三秋大家才能活著離開!大家莫慌!風(fēng)雨九殺劍一起上,定能斬落此劍孽頭顱!”

  老者說罷,率先騰空而起,眾蒙面人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紛紛不顧一切緊隨而上。

  一時間,風(fēng)雨九殺劍肆虐著它們的誕生之池。

  風(fēng)雨九殺劍齊擊許三秋,悍劍召喚出的劍池劍氣被風(fēng)雨九殺劍的威力吸噬而去,昔日的煉劍之池,徒剩下一柄漆黑的悍劍和身負重傷的許三秋。

  “哈哈哈……”蒙面人齊聲大笑,得意不止。

  許三秋見大勢已去,咧嘴輕蔑一笑,仰天長嘯:“哈哈哈哈!汝等賊人!風(fēng)雨九殺,定再掀江湖風(fēng)風(fēng)雨雨!哈哈哈哈哈……”

  老者更是感嘆:“天意如此,你,許三秋命絕于此,武林至尊,該換換人了!殺許三秋,稱霸武林!”

  老者一聲號召,眾蒙面人再祭殺招。

  血盆蟒口、冷煞虛劍、奪命游龍……從四面八方殺向大笑不止的許三秋,其勢如被雷電籠罩。

  突然,三道閃光,如閃電般,劃破山谷而來。

  人未至,劍氣先到。

  籠罩在鑄劍池上的風(fēng)雨九殺劍被擊退三分。

  有神秘人來救,膽小的蒙面人趕緊收回自己的風(fēng)雨九殺劍,欲先逃去。

  見他人收回天劍,其他蒙面人紛紛收回風(fēng)雨九殺。

  一剎那,不知所措,不知往何方向逃竄。

  但見,深谷遠處,蒼天大樹之巔,立著三個神秘人。

  定睛去看,只見,三人躍飛于樹巔之上,輕盈而又迅速,如箭般穿梭而至。

  待三人落于許三秋身邊,才見,神秘三人是三個白須老者,年歲想必過百,但神采奕奕,卻不見三人手中之劍。

  看來,此神秘三人此番前來,勢必要保許三秋性命。

  可許三秋受風(fēng)雨九殺劍重創(chuàng),肝膽俱碎,口中正噴血不止。

  一老者運氣止住了許三秋的噴血。

  蒙面人緊握風(fēng)雨九殺劍,打量了白須神秘人一番,眼神一番對視下來,都不識得此神秘三人。

  三位白須神秘人慢慢扶起許三秋。

  其中一人緩緩道:“江湖腥風(fēng)血雨,始于此,也將終于此。此刻,放下你們手中的風(fēng)雨九殺劍,便了解了此番劍孽之緣。否則,武林,將再掀風(fēng)風(fēng)雨雨,諸位,也必深受其害!”

  “危言聳聽!我看,你們?nèi)齻€不知死活的老頭,是沖冰靈劍而來的吧?”

  三神秘人微微一笑,并不理會,繼續(xù)道:“此刻,放下手中之劍,你們尚可自保一命!”

  “笑話!憑你?”蒙面老者搶過話頭,不能再讓三神秘人擊潰人心,他趕緊道:“風(fēng)雨九殺劍,只要聯(lián)合起來,未必在冰靈劍之下!你們?nèi)齻€,是想給許三秋陪葬嗎?”

  蒙面老者說罷,再把天劍,其他八位蒙面人紛紛響應(yīng),劍指三神秘人。

  雙方僵持不下,誰也不敢輕易先出手。

  此時,許三秋顫巍著嗓音打破了平靜:“劍俠,為劍道而戰(zhàn),如今,信奉的劍道,已瀕臨絕望,那,沒什么可抱怨的!只是,心中的劍道不可被侮辱。我許三秋此刻,唯求一死!武林的風(fēng)雨將是我誅殺諸位賊人的號角,所有的掙扎、痛苦和絕望,都是對我族的祭奠。三秋身為谷主,現(xiàn),一心赴死!三位前輩,心死之人如何救得?望成全三秋!”

  三位白須神秘人未來得及勸阻,只見鑄劍池底突冒泉水,滾燙非常。

  白須神秘人拉著許三秋的手腕,欲帶著許三秋躍出鑄劍池。

  尚未脫離劍池,許三秋揮擊悍劍,自斷手臂,墜落回鑄劍池。

  滾燙的泉水迅速侵蝕著他的全身,周身漸漸化作無形的氣泡炸裂消失而去,眾人親眼見之,如遭嗜心之痛,雖未經(jīng)歷,但僅一眼,便頭皮寒顫冒汗。

  凄涼的晨谷里,回蕩著許三秋響徹天地的嘶吼聲:“劍懸于心,一念永存!”

  遠處山巔之上的虛谷之首張中正和劍仆七煞聞其聲,亦覺不寒而栗。

  “張大人!這蒙面人能猜得一二,可這三位神秘人,實在出乎意料!”

  張中正閉眼凝神,突然睜眼,走近山巔邊緣,眺望著這絕望的谷底,悠悠道:“白須神秘人!有意思!”

  “張大人,再不行動,這風(fēng)雨九殺劍,怕就真的要落入他手了?到時……”

  張中正舉手一揮,打住了劍仆的多嘴,“這,正是蕭王內(nèi)心既恐懼又想看到的。這天下大亂,本質(zhì)在武林大亂;武林大亂,本質(zhì)在劍道爭鋒;劍道爭鋒,本質(zhì)在劍謀天下!”

  說罷,他又朝向蕭王朝王殿的方向望著,自言自語著:“這蕭王,普天之下,唯此一人,此后,百年,千年,萬年,也難再出此等人王,即便再出,也難攀其一二?!?p>  “那?我等此番前來,為何?”

  “為何?”張中正笑著,最信賴的屬下只精通劍術(shù),卻不擅人心術(shù),這倒讓他很是放心,他朝劍仆七煞道:“為的是永懷敬畏之心,為的是大開眼界,為的是不侍劍自傲!”

  “屬下不敢!?。 ?p>  劍仆七煞不再多言一句,靜立而觀。

  神秘三人與蒙面人眼睜睜看著許三秋化入鑄劍池,一片啞然。

  正當(dāng)此時,一聲鶴唳傳入幽冥的鑄劍谷。

  只聽得,遠空傳來一女子悲嘆之聲:“一念永存?三哥?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見一巨鶴從云端隱現(xiàn)而降。

  鑄劍谷一番死氣沉沉之相驚得巨鶴盤旋在半空,遲遲不敢落地。

  “三哥!”乘鶴女子嘶吼一聲,從鶴上飛躍而下。

  她掃了一眼這遍布谷底的許氏一族尸首,櫻紅之口微顫,露出皓齒,水潤明眸隱忍著淚水,怒瞪向蒙面人,殺氣難掩,長發(fā)飄逸似柳劍。

  一瞬間,冰靈劍氣纏繞周身,殺氣騰騰。

  蒙面人被這氣勢嚇得紛紛后退,不敢相信,嘟囔著此女子的名字——許一夢。

  “風(fēng)雨九殺劍!”她斷定了蒙面人手中之劍,又見他們蒙面不得見人,料定,這族人之死,必定是他們所為,“汝等賊人?殺害我族人,定要你們血債血償!拿命來!”

  由不得狡辯半句,許一夢使出冰靈劍氣,萬千冰靈劍氣凝結(jié)而成的冰靈劍如強弩待發(fā),隨著許一夢雙手合指,如飛箭般,整齊而發(fā),密密麻麻直擊蒙面人而去。

  蒙面人無路可逃,唯有以風(fēng)雨九殺劍劍氣做屏障,抵擋一二。

  冰靈劍氣凝結(jié)的劍穿入風(fēng)雨九殺劍劍身,化成水滴,漸而成氣,消亡了原本的冰靈劍身模樣。

  雖抵擋住了許一夢冰靈劍訣一擊,但,眾蒙面人已被強行擊退數(shù)丈。

  本已受傷的蒙面人自覺再難迎擊這冰靈劍訣第二次,況且,對這風(fēng)雨九殺劍的威力如何發(fā)揮到極致尚未琢磨透徹。

  蒙面人相互對視,惶恐之色中透著一絲絕望,這許一夢冰靈劍法完全不輸許三秋。

  “賊人!還不快快交出風(fēng)雨九殺劍!”

  許一夢再使冰靈劍訣,蒙面人突然不約而同向四面八方竄逃而去。

  一時間,不知該追殺哪個才好,冰靈劍四散飛射而去。

  許一夢踏鶴欲追,白須神秘人上前阻止。

  “一夢知秋!”一白須神秘人突然說道,許一夢驚坐在鶴背之上,半晌,一動不動。

  突然,她放聲哭笑:“一夢知秋?哈哈哈哈哈!可恨,可恨,可恨三秋不曾一夢!哈哈哈哈…..”

  許一夢從鶴背上飛落下來,眼眸中強忍著淚珠,直盯著眼前的白須神秘人,緩緩道:“負心人許三秋現(xiàn)在何處?”

  白須神秘人猶豫片刻,最終,只是指向鑄劍池。

  鑄劍池底,唯矗立有許三秋隨身悍劍一把。

  許一夢突然高聲吶喊:“三哥!我是一夢,三哥!你在哪兒?你說一念永存,是對我還心存眷戀嗎?三哥?三哥?我是一夢???你出來啊三哥!”

  許一夢不敢更不愿相信許三秋已遭遇不測,她瘋狂地奔跑在谷中,翻遍了尸首,卻始終不見許三秋。

  她跑進許三秋的屋子,床榻上,唯有兩人,一絲不動,流淌到地面上的血流已經(jīng)凝固了。

  許一夢眸中淚水再也抑制不住,順著淡紅如荷花紅白交接處的臉頰滑落。

  許一夢盯向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她,搶走了青梅竹馬的三哥的心。如今,她身邊,還有一個嬰兒,胸口留有劍刺的傷口。

  此刻,她為這個女人和這個孩子落淚了。

  一切雖都成事實,但許一夢對于許三秋的生死,仍不愿接受。

  “許三秋?。?!我許你一生,你為何許我一夢?許三秋?。?!”她哭嚎著殺回鑄劍池。

  三白須神秘人已不知蹤影。

  她跪倒在鑄劍池旁,癡癡的淚水滴落進滾燙的鑄劍池,她伸手入池。

  池底一柄劍,似刺進了心間,是誰放不下過往,以手燙癡戀。

  凄冷的谷底,涼颼的晨風(fēng),毫無回應(yīng)的哭喊,這一切,都在悼念著鑄劍谷的消亡。

  白鶴也覺悲涼,蹭在許一夢身后,啼鳴不止,像是哀鳴,又像是在撫慰主人。

  著白裙的許一夢,如一朵凄涼的白蓮花,受不住這悲涼,匍匐蜷縮在鑄劍池龐,任憑一只纖手搭入滾燙池水里,已發(fā)紅起泡。

  許久,一動不動,她在享受著這感覺,因為這痛覺尚且能減輕那心底劇痛的千萬分之一。

  無情的細風(fēng)趁機偷偷拂過她秀美如含有落紅的冰雪臉頰,那一眨不眨癡情不改的眼眸盯看著鑄劍池,本烏黑柔美的長發(fā),現(xiàn)已蓬亂不堪……

  布滿血跡的鑄劍谷,天明更顯陰森,突然出現(xiàn)的一連串布谷鳥叫聲,更是瞬間讓恐怖氣息填滿了整個深谷。

  這是從鑄劍谷正對面的山巔之上,開始蔓延開來的死亡氣息。

  “張大人!”

  劍仆七煞握劍的手瘙癢難耐,九大門派掌門,三大神秘老人,這么些高手集結(jié)于此,機會難得,卻不能好好較量一番,實在可惜!這才忍不住請示張大人。

  虛谷組織統(tǒng)領(lǐng)張中正纖長細指如女子般,在佩劍上輕輕撩撫著,似乎這柄劍正躍躍欲試恨不能出鞘似的。

  張中正對劍溫柔道:“劍兒莫急!劍兒莫急!別人的遺憾,終將成為你的夢想!最后的狂飲者,將是你,我心愛的嗜血魔劍!你聽,還有人比你更有耐心!”

  劍仆七煞不解之時,忽聽狂風(fēng)乍起,壓過成片的樹梢,樹梢起伏如巨浪涌來,所過之地,殘枝落葉吞噬殆盡。

  劍仆七煞心頭一驚,慶幸剛剛?cè)套×?,沒有妄自出手。

  再細細去看時。

  狂風(fēng)卷起落葉,所過之處草斷無聲,似有一柄無形之劍貼著地面襲來,從四面八方圍攏向鑄劍池。

  絕殺的劍氣如張開的血盆大口,直奔許一夢而來。

  許一夢呆癡的眼神里,掠過一道劍影,驚醒了癡情絕望的人兒。

  她白衣長袖一揮,周身一面冰墻瞬間拔地而生,眼見那勢不可擋的絕殺刺近許一夢,卻被這突然而生的冰靈劍氣形成的冰墻瞬間擋住。

  四面八方源源不斷的絕殺如濤浪,瘋狂拍擊在冰墻上,反被擊碎四濺。

  殺氣絕,狂風(fēng)止,冰墻收,許一夢手生冰靈劍,強大的殺氣加上冰冷的身姿,鑄劍池里的沸水也漸生冰塊。

  許一夢眼神中唯有殺氣充盈,凌視一切,寒谷中一朵白蓮花般絕世獨立,屏息凝神,注意著谷中一絲一毫的動靜。

  許久,風(fēng)不入谷,樹靜如止,晨露驚凝,許一夢的殺氣凌視過周圍一片,這周遭里,似有無數(shù)的眼睛也正緊盯著自己。

  這過分的靜謐感里暗藏著一種極其強烈的不祥,許一夢頓覺心生些許不安,但,絕無絲毫懼怕,她只是等敵人出現(xiàn)等的太久了。

  許一夢突然咧嘴輕蔑微笑,冰靈劍指向天空,不屑輕嗤一聲,本柔美的嗓音此刻已顯沙?。骸氨`劍在此!賊人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霎那間,不遠處的林中傳來拂動草叢的沙沙作響聲,似有多處,卻難辨身影。

  “以露為母,生我冰劍!殺!?。 ?p>  寒情冰靈劍揮,無情劍氣蕩入林中,晨露頓結(jié)冰花,尖銳如棘,布滿叢林。

  伴隨著一陣陣嘶吼的痛苦聲,拂動的林中瞬間消停了下來,賊人不敢再妄動于冰劍如刺的林中。

  許一夢冷艷的柔弱嬌態(tài),已將冰靈劍煉化到如水多情之境,與許三秋如冰無情之境相比,更勝半籌,堪稱另一巔峰。

  賊人藏匿不敢出,逃亦不敢逃。

  許一夢無心戀戰(zhàn),心頭再次浮現(xiàn)許三秋,那相互的承諾,那些期許,都如同鑄劍池里滾燙的氣泡,化作了泡影,再也尋不到一絲蹤跡,卻在心底劃下了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刀痕。

  她陷入了深深的心痛中。

  突然,回音不覺的嘲笑之聲傳來,繚繞在鑄劍谷:“哈哈哈!一夢入秋秋意濃,三秋不夢,妄想娶春風(fēng),奈何?奈何?奈何春秋永不逢?。。」?p>  “誰?是誰?出來!出來呀!?。 ?p>  許一夢被這言語擊中了心底最殤的地方,近乎發(fā)狂般。

  那繚繞不覺的女音突然變成了男音,繼續(xù)道:“哈哈哈哈!死鬼許三秋!哈哈哈哈!可惜了這小美人兒!哈哈哈哈!”

  突然,男女兩人交互著嘲笑起來,可憎之聲掩耳卻入心。

  男音:“柔情似水許一夢,今日,要替那背信棄義負心人報仇嗎?哈哈哈哈!”

  女音:“怎么會呢?他違背了海誓山盟,背棄了約定,我怎么會為他報仇!??!呵呵呵!”

  男音:“是嗎?那你怎么落淚了?嗯?哈哈哈哈!”

  女音“我是因為族人,怎么會是那讓我癡情不改的許三秋呢?哈哈哈哈!”

  ……

  “別說了?。?!”

  許一夢爆發(fā)的嘶吼之聲刺破云霄,鑄劍池里的沸水瞬凝成冰劍拔地而起,其勢猶如寶塔之巨。

  一時悲憤難泄,氣堵成殤,青筋攣顫,口吐黑血。只見,她狂笑中慢慢抬起頭來,雙眸透出紅光,秀美的長發(fā)變的白皙一片,臉上頓生褶皺。

  這劍殺之氣足以蕩平整個鑄劍谷,驚得谷中的賊人毫毛發(fā)怵,如身處行刑臺上,大砍刀隨時落下。

  陰陽劍鬼卻不懼,加大音量繼續(xù)笑道:“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癡情白烏發(fā),絕望皺歲月,哈哈哈哈…….我愛許三秋!三秋!三秋!三秋!三秋……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嘻嘻嘻……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

  許一夢爆發(fā)出的冰靈劍氣,迸發(fā)之勢猶如海嘯,排山倒海之勢又如千軍萬馬齊奔騰向眼前的叢林,死亡的氣息呼嘯而去。

  所過之處,枝木盡湮滅。

  劍氣遠去,蕩向山上,其勢猶如雪崩之壯。

  溪水止,整個鑄劍谷滌蕩的清澈,不見叢林遮擋。

  眼前,唯有陰陽劍鬼哆嗦著身子,強顏嬉笑著立于眼前。

  這陰陽劍鬼是一對師兄妹,也是一對夫妻,更是一對劍癡、劍魔。

  陰劍鬼老一副老太婆模樣,頭上纏著個破毛巾,扁平發(fā)白的嘴唇,臉色更是凄白,眼眸深凹,稀疏發(fā)白的眉毛遮掩在深深的眼孔外,格外瘆人。

  那陽劍鬼老更是不堪入目,佝僂的背,下顎外伸的很長,扁嘴,似是掉光了牙齒,面部扁平,難堪至極,頭發(fā)只有兩側(cè)略剩稀疏幾撮,塌鼻子踏眼,連耳朵都是小而尖,如蝙蝠的耳朵一般形態(tài)。

  劍鬼二老相互湊近身子來壯膽。

  “哈哈哈哈!”許一夢突然狂笑,含淚以劍斥天,恨其不公:“如今,三秋已去,我夢已滅,唯有,讓那賊人的夢想成為永生的遺憾,方可解我心頭之恨!此后,我許一夢,定要問問你這蒼天,何處道有情?”

  說罷,已入魔的許一夢劍指陰陽劍鬼,萬劍頓生,瑟瑟顫栗于空,其勢隨時崩發(fā)。

  “不好!她已入魔!”陰劍鬼道。

  “不怕!”陽劍鬼反倒顯得有些興奮,“冰靈劍!萬年不化冰煉成,攝魄,封血,滅魂。堅不可摧,其氣如虹如霧,所過之處,凝水汽,綻劍花,經(jīng)水之地,凍水面,厚十尺。揮劍而萬千冰劍齊列于空,劍氣不散,所刺之傷,滴血不流,萬年不愈!江湖人稱:上善若水,上劍若冰。至柔處生至剛,天劍之首,水劍之祖——冰靈劍!死在此劍之下,也算值得了!”

  許一夢紅眸一視,陰陽劍鬼二老不覺后退半步。

  許一夢蔑視二老,悠悠問著:“死,之將至,有何,遺言?尚可說與風(fēng)聽!”

  “哈哈哈!冰靈劍,果然霸氣!只可惜,今日,我寒月宮陰陽鬼劍就要滅了這個傳說!”

  “哼!陰陽劍鬼二老神出鬼沒,鬼劍無形無影如風(fēng),既如此,那便,讓它徹底淹沒在風(fēng)塵里,隨風(fēng)去吧!”

  說罷,頓時萬劍凌視于空,陰陽劍鬼二老再退三步,二老尚未默契好是攻是守是逃,那萬把冰劍已齊刷刷飛刺而來。

  形勢至此,陰陽劍鬼二老唯有拼死一抵,嘗嘗這傳說中的至上天劍——冰靈劍的滋味。

  萬劍如筍,由空倒插入地,曾是遍地的叢林,眼下,已是一片冰靈劍冢,密密麻麻。

  陰陽劍鬼二老劍法卓絕,雖快無影,但面對強大的冰靈劍殺之氣,仍明顯力不從心,陰劍鬼眼見其勢不可擋,以身擋劍,護住了陽劍鬼。

  冰劍成林,陽劍鬼身受輕傷,跪地抱住陰劍鬼。

  似乎還沒恍惚過來,陽劍鬼癡癡看著懷中的陰劍鬼。

  他沒有傷心,沒有哭喊,唯有不知所措的慌張。

  陽劍鬼哆嗦著雙手,眼神向四周慌張的張望著,嘴巴開始略微抽動起來,卻沒有說出什么。

  廝守五十載,時至今日,才幡然醒悟,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已經(jīng)丟失了五十年,如今,不知,是她突然回來了,還是自己,突然想起她來了。

  陽劍鬼失了魂般抱起陰劍鬼,站在原地慌張的不知所措。

  陰劍鬼被冰靈劍傷的傷口不流一滴血,也永遠無法愈合。她伸出蒼老的手,觸摸了下陽劍鬼的扁平臉頰。

  陽劍鬼老淚瞬間滴落,他看著陰劍鬼,搖著頭,道:“你?你?你等了我五十年?可我,可我這些年,眼里只有劍!可恨,可恨,可恨我眼里只有那把破劍!?。 标杽碚f著突然爆發(fā)出來。

  “不,不!你現(xiàn)在,眼里,已沒有了劍,只有,我!”陰劍鬼氣息微弱。

  陽劍鬼猛抬頭看向許一夢。

  “不!”陰劍鬼扯住陽劍鬼的衣領(lǐng),試圖阻止他,“走,走!逃,快逃,我要你今后心底都記著我,我不要在你心里就呆這么一瞬間!求你了,走,走啊,走!??!”

  陰劍鬼被冰靈劍氣漸漸冰封住全身。

  陽劍鬼臉頰抽動,雙手顫抖的更加厲害。

  “好,好,好!走,走!我?guī)阋黄鹱?!?p>  眼見許一夢再舉冰靈劍,陽劍鬼咬著牙,踏飛過冰靈劍冢。

  許一夢蔑視一笑,高舉冰靈劍,再揮襲欲趕盡殺絕之際,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許一夢眼眸紅光漸消,不自覺緩緩放下高舉的冰靈劍,那陰陽劍鬼趁機遁逃,已遠去。

  尋著啼哭聲,許一夢踏進屋,走近嬰兒許一念,猶豫地看著他,眼神已從入魔中走了出來,溫柔了許多。

  他活過來了,許一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癡癡盯看著許一念,這,眼前的嬰兒,如其體內(nèi)的天劍,是天賜之人。

  許一念閉著眼哭,突然睜開眼,看見許一夢立在旁邊,頓時乖巧的笑著,露出兩排牙齦,惹人憐愛。

  許一夢挪開眼神,看了眼他那慘死的母親,發(fā)現(xiàn)她與之前的姿勢不一,該是剛剛尚有一息,眼下,她一只手伸近孩子許一念,卻未能觸及。

  不忍的眼淚替代了仇恨,她扭過頭,擦拭兩行淚,抱起許一念,頓覺冰靈劍本劍之氣息,她瞬間明白了一切,許三秋定是已慘死,不到絕望之時,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耗盡畢生功力幻化冰靈劍本劍的。

  許一念嘴巴里快活的發(fā)出咿呀聲,許一夢從悲傷中緩過神來,不自覺沖他笑了笑。

  許一夢眼神游離了片刻,沖許一念道:“此后,便叫你,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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