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夏初天暖,杜娥和樂(一)
徒弟遠(yuǎn)去山道長,遠(yuǎn)看不見人馬影。
屏風(fēng)和茗芬走了,兩人乘馬向著京城外遠(yuǎn)行。向北直到邊境,將有一條大道直通。
現(xiàn)在多半是已經(jīng)到了邊城了吧。
太陰這樣想著,看一眼樹上半凋零的桃花。
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轉(zhuǎn)瞬十來個朝夕。
稻田里秧苗轉(zhuǎn)眼拔高了兩倍,自己也有多出來的時間四處前行。
……
一張琴,一個人。一段韻,一闕曲。
杜安菱總早早離開屋子,這時候到了山溪畔。
不管有沒有聽眾在的——一般沒有,只有鳥雀相伴,也挺不錯了。
她手指搭在琴弦上,目光游離桃樹邊——太陰正在附近,看著她對鳥彈琴。
“無聊了?”
多半是無聊了,這么長時間沒遇上些新鮮事的。
“不無聊?!?p> 怎會無聊?
有些事是少了些,但此山中有太多隱秘地方,總有方法消遣。
“東南峰上又多了片好去處,是妳開辟的?”
太陰居士看了她心虛神情,就知道此事不假。
“嗯?”
“我的鐮刀,本來放在第三層。”
……
好吧,被發(fā)現(xiàn)了。
杜安菱難得有這樣局促樣子,想挽回自己形象眼看是不可能。
那是三天前,瑜若被太陰拉去“檢驗學(xué)習(xí)成果”,實際上就是兩人草草拿劍對招。
然后,順道去山外羅娘子家那邊一趟,送點東西加一段暢談。
而自己被秀兒纏上,拉上山路,到那密林中砍了幾根翠竹,算是“趁人之?!绷?。
所幸回來的快,“沒被發(fā)現(xiàn)”。
“妳砍下來的那叢竹子,論粗細(xì)倒是挺適合做筆桿的?!?p> 這太陰居士不知又想到什么,讓杜安菱好生期待。
“那么?”
她問,惹來一只手替她取走了琴。
“你?”
“我倒是閑了?!?p> ……
閑,是真的閑。
太陰居士知道自己這陣子沒有靈感,繪畫寫文都沒有動力——天天半躺著,可不是煩了?
他這兩日去山下羅娘子家,一來是“為徒弟道歉”,二來就是往茶園看看。
“你那徒弟跑邊疆去,又有什么好看的?”
羅娘子不敢對屏風(fēng)居士太不滿意,可人家?guī)煾竵砹?,告兩狀的底氣還是有的。
“妳啊,心太軟!”
瘸了一條腿的男人走出來,看一眼太陰居士。
“我家那茗芬,惹你們麻煩了?”
“早知道會這樣,就把她的腿先打斷!”
果然還是生氣的,太陰居士能理解。
“別太生氣了——我那個徒兒,倒也有些荒唐了?!?p> 這樣的話只換來個“兩邊都荒唐”的話,惹得瑜若都起了看戲的心思。
自然是不能經(jīng)常來了,就少了一個好去處。
悶在這山里,隱士也無聊。
……
“你想造筆?”
杜安菱此刻也清楚太陰的心意,卻也覺得他有點異想天開。
“怎么——覺得不能成?”
太陰發(fā)問,杜安菱搖頭。
是覺得荒唐了些,可想到這隱士生活無聊得很,再什么拿的東西也可以被整出來。
她笑笑,隨他去了。
這幾天,就由著這隱士忙吧。
……
忙是忙不了兩天,畢竟那稻田又到了除草的日子。
杜安菱便又到屋子里,畫幾幅潦草的畫來。
畫畫出來了,遞給他看。欣賞她臉上的一抹詫異,卻沒料到他看后瘋狂發(fā)笑。
“倒不是我說——你這一畫,誰不把隱士當(dāng)老農(nóng)了?”
杜安菱倒是欣賞他的笑顏。
“畢竟也要有人來提個醒——免得人家以為你過得太愜意!”
看上那女子臉上笑色,太陰搖頭。
“妳怕是想讓我那些個熟人看了,總把我當(dāng)傻子笑!”
……
太陰此言不假,杜安菱確實是有意的。
可總是想想而已,真要做到怕了。
看一眼身邊人,遇上那秀兒進門來。
“杜娘子——妳去看看!”
正這話緩解了自己尷尬,剛出門依舊被太陰居士追上。
一行人就這樣到了山腳下,卻看著半身是水的瑜若。
這是跌河里了?
“秀兒,妳怎能叫人來!”
換來那小姑娘一陣笑。
……
這終究只是個小小插曲的,瑜若也敘述了之前發(fā)生的事。
純粹是秀兒看到溪里有小魚,他逞強要去捉兩條。結(jié)果搞得自己跌到溪水中,魚沒有捉到,自己卻差點變成了一條魚。
也難怪秀兒笑的開心。
杜安菱苦笑,讓瑜若先行回去了。
秀兒也走了,此處竟又是她同太陰。
……
“妳笑什么?”
太陰看出了她的笑,只當(dāng)是笑話瑜若的窘狀。
“你不也是笑了?”
杜安菱反唇相譏。
笑歸笑,自己總還是正經(jīng)的。
“明天出去轉(zhuǎn)一下,可好?”
太陰居士看向京城方向。
“我也有好幾年不出山了。”
他開口,她點頭。
只等明天!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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