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三叔
哈?
厲飛雨驚訝地扭過頭去,匆忙掃了這胖子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把目光重新投向擂臺。他仔細回憶了下韓立身邊的有關人物,就大致地猜測了出來,這位多半便是引韓立進入七玄門的那位韓三叔。
不過,他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身為明境中期的張袖兒也同樣聽覺敏銳,就坐在厲飛雨身邊的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厲飛雨將手摸向自己佩劍的事情,見這人似乎是自己師兄的相識,因此還饒有興趣地想聽聽他們要做什么。
就在厲飛雨想輕聲開口時,擂臺上的王守先又一次地被擊倒在地,引得臺下的鎮(zhèn)民一陣歡呼。
聽著這鼎沸的歡呼聲,厲飛雨露出無奈之色:“除了送藥,他還有話對我說嗎?”
“有?!表n三叔也是一副警覺小心的模樣,“你跟我走,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我把藥給你,連話一并說給你聽?!?p> 很抱歉,這里的確是人多眼雜,但我不會跟你離開的。
厲飛雨已經(jīng)瞄到了坐在不遠處正在觀察這里情況的師父悄悄地借著和別人談話的機會搖了搖頭,看來張東也認為這不安全。
“讓他先去我們的那輛馬車上,回去的路上在車上談?!?p> 啊?
張東的聲音就這樣清晰地出現(xiàn)在了厲飛雨的耳邊,他還愣神了一下,左右看看也沒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片刻后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師父的聲音。
傳音入密啊!
我也想學。
“你知道我們馬車是哪一輛嗎?”羨慕萬分的厲飛雨回過頭來,將張東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了韓三叔。
韓三叔看了厲飛雨一眼,似乎是在思索這么做安不安全。他最后點點頭,壓低斗笠的帽檐,尋了個機會又退回到了人群中去了。
等韓三叔離開后,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的張袖兒看了過來。
“師兄,我要不要換一輛馬車回去?”她也猜到了那圓臉胖子是有要事與厲飛雨相商,于是主動提了出來。
這……
厲飛雨剛想考慮應該如何做,張東就再次傳音了過來。
“讓她一起上去,這和我后續(xù)的安排有些關系?!?p> 師父,你到底想干什么?
說實話,面對墨大夫,現(xiàn)在被動無比的厲飛雨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哪怕是逃跑,沒有肯定不愿意離開七玄門的張東的幫助,他也很難逃得出墨大夫的手掌心。他不是張鐵,張鐵如果是突然逃跑,沒有準備的墨大夫說不定還會疏漏一次,但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的事,墨大夫要是還讓它發(fā)生第二次,他就不是能把韓立逼入絕境的墨大夫了。
而且,就算他能逃出七玄門,一路離開鏡州,今后的人生也怕是要泯然眾人矣了。
即使有武俠作弊器這樣的金手指,可帶師學藝的他很難加入別的上層宗門,去學習他們的武藝。若是偷師的話,只有明境后期的自己怕不是被發(fā)現(xiàn)后會被活活打死。這年頭,大家可都是對自己門派的功夫看管的相當嚴密的,通常是絕對不允許外傳的。
因此,現(xiàn)在還想在七玄門待下去,繼續(xù)學武的厲飛雨,只能把這件事托付給自己的師父了。
“你自己愿意的話,就跟上來吧?!眳栵w雨把選擇權又交回到一臉苦惱之色的張袖兒手上。
……
擂臺上,王守先終于是棋差一招,連連三次輸給了項慶文,今年神泉的使用權,再一次被斷水門得到了手中。也索性七玄門這邊今年出了大事了,哪怕是輸了也沒有再劍拔弩張地和對面針鋒相對,大家都氣氛不高地跟著鎮(zhèn)民慢慢地下了流水山。
等厲飛雨和張袖兒走到自己的馬車邊上時,張東也早已經(jīng)坐在了馬車的前室,隱晦地給厲飛雨打了個手勢。知曉一切安全的厲飛雨同樣不動聲色地登上了馬車,瞧見了緊張地坐在車中的韓三叔。
眾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張東巧妙地駕駛著馬車橫插進行進的馬車隊伍中,這才勉強放松了下來。
“現(xiàn)在可以小聲點說話了,不會被外人聽見?!蓖饷骜R蹄陣陣,馬的嘶吼和著行人的嘈雜,有這些作為遮掩,厲飛雨這才開口說話。
“這位姑娘?”韓三叔甕聲甕氣地問道。
“可以信賴?!眳栵w雨簡單地做了個解釋。
張袖兒也不說話,她雖然對這個事情有些好奇,但又好似在想著別的什么。韓三叔也不多問,既然厲飛雨這么說了,他也就不管了。
“這一包,是半年的止痛藥?!表n三叔遞過來了一小個小布包,厲飛雨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便接了過來。不過等真正要吃之前,他還是會仔細查看一遍這些止痛藥有沒有被動過什么手腳。
“這一包,是武功秘籍和一切其余的東西,是張鐵讓我交給你的。秘籍有三本,我記得叫做象甲功、點穴法和咫尺天涯。”韓三叔顫抖著手將東西給了厲飛雨,“其余的還有一些毒藥,至于其余需要內(nèi)服外用的丹藥的話,張鐵說他不敢動,他怕墨大夫在里面添了后手。里面還有些銀子,大約有五千兩的銀票,張鐵自己也提前拿走了一半?!?p> 厲飛雨沒有接過來。
“這東西,是韓立給你的,還是張鐵給你的?”
“張鐵,我沒見到二愣……韓立,但是張鐵有他的護身符和說了一些只有韓立才懂的他家中的情況,我判斷后,認為這不是韓立被逼迫后做的事情。”
“張鐵呢?”
“跑了,他說不敢來流水鎮(zhèn)見你,怕把墨大夫引過來害了你。他自己拿了些銀兩,帶著家人去了鏡州城,希望墨大夫沒辦法在那幾十萬人中找到他?!?p> “你來找我還有什么事?”
“張鐵說墨大夫收他和韓立為徒是另有目的,多半想謀害自己性命,發(fā)現(xiàn)此事的張鐵也不敢多留,于是偷了墨大夫的一些不看重的東西,連夜便跑了。他走之前找了我一趟,說墨大夫應該更為看重韓立,因此韓立絕對無法像他一樣從墨大夫手中簡單脫身,讓我來找你想想辦法?!?p> “你怎么過來的?”
“我尋了聚寶堂的一個不重要的差事,去的是鐵槍鎮(zhèn),路上繞了四五圈,沒發(fā)現(xiàn)張鐵說的云翅鳥在跟蹤,這才急忙過來找你了。”
厲飛雨終于點點頭。
還行,張鐵不算太坑,辦事小心,逃跑也想著不要牽連自己。只可惜,若是找不到張鐵了,除了審問韓立,就剩下問詢可能知曉一二的我了,只是不懂墨大夫到底能猜到我參與到了哪一步?
這三叔辦事也算謹慎,平日在外門辦事多了,確實可靠。
“東西我都收下了?!眳栵w雨將第二個包袱也拿了過來,這時候再推辭也沒辦法了,這件事他算是應下了。不過張鐵好歹還算是提前付了些報酬,銀票算是解了自己練習外功的燃眉之急,毒藥也是重新補足了自己這方面的短板,而那三門功法中,無論是點穴功,還是咫尺天涯都算是非常好的武學了。
只可惜,跟墨大夫有關的補藥自己的確不敢吃,現(xiàn)在韓立多半也被墨居仁看管起來了,算是斷了自己一條補給的線了。
見自己沒有白白幫著張鐵惹了一次墨大夫,厲飛雨終于平衡了些。為了點穴功和咫尺天涯招惹墨老一次,也不算太虧。只可惜韓立了,厲飛雨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幫助張鐵的臨時起意,不但讓自己陷入了風險,韓立也算不上安全。
已經(jīng)跑了張鐵,再面對韓立,墨大夫必然看管得更嚴,只怕出去采藥都會帶著韓立,韓立很可能已經(jīng)不能像原書那樣,再偷偷地利用小綠瓶提升自己了。
只希望墨大夫不會小心到覺得自己奪舍之事有一絲暴露的風險后,立馬就帶著韓立永遠地離開神手谷藏起來。
對于韓立,自己這次也算是做了回豬隊友了。
“首先,韓立的家人和你都不能動?!眳栵w雨立馬做出了決定,“只要你們不跑,墨大夫也頂多只是懷疑自己圖謀韓立的事情有可能暴露,明確暴露的也只有自己圖謀張鐵的事,這可是算作兩件事。
“只要你們別有大動作,就能勉強讓墨大夫放心下來,不會對韓立逼迫太過。不然,你們一消失,韓立必然會立馬遭殃,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訴他的家人,自己爛在肚子里就行。
“其余的事,我會想辦法。你老老實實地回去,以后也不要喝酒,亂說出去就成?!?p> 韓三叔立馬點點頭,不過對于他能否保密這件事情,厲飛雨也沒法確定,他總不能像墨大夫那樣,也給韓立的家人一一下毒,讓他們不要逃跑吧。因此,他也只能寄托在,韓三叔對于韓立還是有感情的基礎上了。也還好,韓立入門時間不長,因此和這三叔的感情也還沒有淡薄下去。
馬車緩緩地停了。
張東再次傳音入密:“我一路跟著車隊已經(jīng)回到流水鎮(zhèn)了,我又往偏僻的小巷里走了走,現(xiàn)在四周無人,可以讓他下去了?!?p> “你若是無事,便可以走了?!眳栵w雨指了指車外。
“那韓立的事就拜托了?!表n三叔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緩緩地往車下走去。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張鐵讓我告訴你,這個人情他欠下了,以后一定會還的?!?p>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