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緊隨其后的危機（一、二合更）
韓三叔走后，厲飛雨靜靜地坐在馬車中沉思，張袖兒好幾次看著厲飛雨欲言又止。
終于，她咬咬牙開口問道：“這種事情，我聽到真的沒關(guān)系嗎？”
“沒問題?！睆垨|掀開簾子的一角，轉(zhuǎn)過身來，“宗門內(nèi)藏著這么個神秘的墨大夫，想必你也不會安心是吧？”
“張師伯，你是想讓我告訴舅舅，尋求宗門的幫助？”張袖兒迷惑地問道。
“這個過幾天我們再談，你只要知道有這么件事就成，我們倆個和五長老也不是沒有合作的機會?！睆垨|轉(zhuǎn)向厲飛雨，“面對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首要的目的是先了解我們和他的實力差距，這是你之前草率的地方，你確定你告訴我的那些資料都如實嗎？你沒有被騙的可能性？”
厲飛雨搖搖頭，這都是凡人書上寫的，自己不可能被騙。
張東點了點頭，開始分析道：“在越國江湖上，凡是沒有跨越完武道三境的武者都算作不入流，可你不要小看了這個不入流，整個越國能稱得上入流高手的人，最多也只有百位，而且其中一大半都選擇了參加武舉，最后不是武狀元就是武榜眼，通通做了將軍和朝廷的鷹犬，剩余的人，除了越京里那些宗派的宗師外，其余十三州中的江湖上，一州也沒有幾個能考武狀元的高手。拿鏡州舉例……”
他抬起下巴，示意張袖兒補充。
“沒有，除了軍隊的三位將軍外，我們宗門內(nèi)部還猜測過朝廷可能會下派一位追風捕快盯著我們鏡州武林，其余的，無論是鏡州城內(nèi)，還是城外，都沒有超越化境的武者出現(xiàn)?！睆埿鋬鹤匀皇怯羞@樣的見識的，在她的佐證下，說明了整個鏡州的武林最高也就是一些化境武者在這打生打死。
“嵐州也是如此。”張東接過話頭，“起碼二十余年前，嵐州除了府城外的寺廟里的那位隱居的高人外，整個嵐州武林上最多也只能看見化境武者了，哪怕是嵐州第一大城嘉元城也是如此?！?p> “也就是說，墨居仁過去建立驚蛟會稱霸了全嵐州，他的實力最高也是化境？”厲飛雨反問道。
“不錯，我聽你說，這墨居仁的驚蛟會在最巔峰時，也只是嵐州三大霸主之一后，我就明白了，若他是江湖三流的實力，必然能徹底壓倒另外二派?！睆垨|回答道，“而且，他在過去也不過是二三十歲的年紀，若真有能力的話，必然會參加朝廷三年一次的武舉?？伤廊贿€是選擇留在嵐州，只有一個可能，他的實力是化境后期或者以下，這般實力若是運氣不好的話，往往在每三年的武舉上連武探花都難拿到，如果只能做那武進士的話，想來他也并不甘心，因此才放棄了武舉，而選擇在嵐州稱王稱霸。”
“不過，我倒是好奇，以我現(xiàn)在的實力，參加武舉的話，大約能達到什么程度？”厲飛雨好奇地問道，和往常一樣開始跑題。
“你？”張東嫌棄地看了過去，“一個明境初期，在武舉的校場上比路邊的野狗都多。而且我本身也沒有專門教你御射二藝，還有領(lǐng)兵之法，你能考中武秀才都有鬼了?！?p> “呃——”
張袖兒也笑了起來，隨后開口解釋道：“厲師兄，一般來說，武舉三年一考，明境后期可以穩(wěn)穩(wěn)地考中武秀才，而武舉人的話則要暗境后期，化境后期就是考武進士了。不過這種武舉，往往也只愛選拔三十歲以下的武者，若是你年紀遠超于此，還要去考，中倒是能中，但最后朝廷也同樣不會給你封官的。”
厲飛雨點頭，武者隨著年齡往下，實力和頭腦都會愈發(fā)衰落，朝廷不喜歡招老人也可以理解。
“至于能進一甲的武狀元、武榜眼還有武探花，這三者進了邊軍那是實打?qū)嵉啬芟鹊靡粋€偏將當當，若是幾年后立下大功，馬上就能拔為副將，封爵的也不在少數(shù)；進了衙門的追風堂后也是如此，起碼一個追風捕快是跑不了的，最后做到捕頭或是名捕的也大有人在?！睆埿鋬郝冻鱿蛲?，“只可惜武舉不要女子參加啊，不然我也想嘗試一二?！?p> 這樣啊。
厲飛雨羨慕地點點頭，別說是三年才出三人的一甲了，估計只要能進了三甲，得個武進士出生，這樣的武者回鄉(xiāng)后，根本不會有任何勢力敢來招惹他，指不定還會上趕著巴結(jié)送錢呢。
“好了，好了。”張東急忙扯回話題，“墨居仁過去的實力大致清楚了，但也不排除他明明能考個武探花，卻根本不愿意去參加武舉的可能，但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了，江湖中人幾乎就沒有不想金盆洗手的。現(xiàn)在要清楚的是墨居仁現(xiàn)在的實力。
“你說過他是被他人下毒，才致使身體衰老的，沒錯吧？”
厲飛雨點點頭頭。墨居仁先被下毒，接著又遇上了余子童的血箭陰魂咒，這個運氣也的確是沒誰了。但這個過程沒必要扯到修仙者頭上，不然不好解釋清楚。
“三十余歲便暮暮老矣，說明他作為武者，三寶中的精定然強盛不到哪里去，他的實力也鐵定會因此有所下降。我們現(xiàn)在也只能依靠他來到鏡州七玄門的行為來判斷一二了。
“他遠走他鄉(xiāng)，千里迢迢地北上尋藥。說明他實力已經(jīng)下降到連統(tǒng)治自己的驚蛟會都做不到的地步了，不然利用自己的勢力來幫助自己尋藥治病，豈不是更快？
“他是救治了王門主后，選擇隱居于七玄門之中的。他當時考慮的一定是王門主的實力，若是他自身實力比暗境后期的王門主還差，定然不會加入七玄門。不然有朝一日，事情敗露，他將沒有后路可走。
“你說他要尋找有特殊資質(zhì)的孩子，專門去學一門養(yǎng)生的奇門功法，來治療自己所中的劇毒，這倒是讓我有所懷疑?！?p> 厲飛雨尷尬地笑了笑，他自然不會說長春功是修士專門修行用的功法。
張東繼續(xù)說道：“他北上鏡州，想的必然是此處沒有認識他的人，他可以安心潛伏下來。同時，治療自身需要珍貴稀有的藥物的話，選擇鏡州倒是確實不錯，根據(jù)真陽子所說，整個鏡州地處偏遠，資源不多，本身就沒什么修士愿意過來，他去尋藥的話，反倒是能找到不錯的藥物。
“鏡州的話，他必然不會選擇邊軍和衙門。不選擇鏡州城內(nèi)的宗門的話，說明墨居仁現(xiàn)在的實力又不足以對付化境武者；不選擇斷水門、鐵槍會這樣地盤太小的勢力，說明他必然還有絕對不能暴露的秘密。
“野狼幫從上到下都是馬匪，想必他墨居仁也看不上。七玄門倒是出身正派，曾經(jīng)也輝煌過，可現(xiàn)在也沒落下來了，沒有足夠的實力，又占據(jù)著彩霞山那么大片的地盤。他往神手谷里一鉆，誰也找不著自己，還真是個好選擇。
“可他也絕對不會比王門主強多少。他每年憑借著撿漏，簡簡單單地挑選幾個在入門試煉上失敗的弟子，去檢查他們能否修煉那門養(yǎng)生法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了，一點也沒有大限將至的著急樣子。”
“若是我在他那個位子的話?！睆垨|突然臉色一冷，散發(fā)出的危險氣勢讓厲飛雨和張袖兒兩人瑟瑟發(fā)抖，“如果有除去門主的實力，我為了活命，必然不會手軟。先勾結(jié)其余派系，再襲殺門主，鳩占鵲巢，以一宗之力去為我搜尋有資質(zhì)的弟子，并大范圍地采集草藥，這才是將死的一州霸主該有的樣子?！?p> “當然，鏡州也沒幾個修士，哪怕大范圍傳播功法的話，也不怕露餡?！睆垨|這句話是不經(jīng)意地小聲呢喃出的，但厲飛雨還是模模糊糊地聽見了。
他心中立馬一動，張東這是猜到那功法和修士有關(guān)了，只是，他會這么不小心地說出口讓我聽見嗎？
還是說，他是在試探我，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擺什么表情出去比較合適？
張東沒管還在糾結(jié)的厲飛雨，轉(zhuǎn)而總結(jié)道：“他的實力多半在暗境后期上下，擁有能爆發(fā)到化境的能力，但他應(yīng)該不是很愿意使用，可能會付出很多代價?！?p> 暗境后期……
厲飛雨在心頭呢喃道。
他略開玩笑地說道：“他會不會追著張鐵往鏡州城去了，最后根本不會來找我，算是我多想了呢？”
張東狠狠地瞪了厲飛雨一眼：“若我是他，這一次追蹤張鐵未果，我絕對會過來一趟。涉及自己性命之時，常人都知曉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更別說這樣的一州霸主了，多智多疑、心狠手辣，這就是這類人的本色。
“這次，我保你一次。回宗門之后，和墨居仁的任何敵對，就靠你自己?！?p> “誒？師父，你不幫忙殺了他嗎？”厲飛雨驚訝道。
張東又是沒好氣地瞪了自己學生一眼：“那家伙打底是個暗境后期，拼起命來，絕對不比化境的弱，我能保住你就不錯了，我拿頭去殺他??？”
切，師父，看你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樣子，還以為你很強，最后還是要靠我嗎？
“一個暗境后期而且精通藥理、擅長下毒的敵人在暗處盯著我，那我還是逃跑吧，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趁他現(xiàn)在追張鐵去了，多半還是有機會逃掉的?！眳栵w雨自暴自棄地說道。
“韓立三叔行事小心，但同樣在路上耽擱了時間。墨居仁若是沒尋到張鐵，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快到流水鎮(zhèn)了，你逃得了？”張東拿著自己去分析墨居仁的行事，不認為厲飛雨逃跑就能解決問題。
“那怎么辦？”厲飛雨也很絕望。
這樣一個狡猾的敵人，殺不死，還逃不掉，自己當初干嘛多嘴呀？
以后不能再做這種賠本買賣了。
如果這次以后，我還有命的話，厲飛雨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只能互相牽制了?！睆垨|仔細思索厲飛雨的活路，“張鐵逃跑，他必然會猜測此事是否與你有關(guān)，會猜測你到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這時候，演就是了。
“只要你表現(xiàn)出對韓立之事一無所知的樣子，表現(xiàn)出對張鐵之事一無所知的樣子，再在適當?shù)臅r候露出其實你知道張鐵之事就差不多了?！?p> 厲飛雨點點頭，裝千層餅嗎？
這個我會。
假裝自己在第一層，墨大夫懷疑自己在第二層，自己就真把第二層露給他看，其實自己在第三層。
“只要你既不表現(xiàn)出對韓立之事的了解，讓他感覺不到太大的威脅，又有能制衡他的方法，他便很難下殺手了?！?p> “制衡？”厲飛雨迷惑道。
“我啊，笨！還有，你就說，如果你死了，他謀害張鐵的事情自然會在宗門內(nèi)傳開，讓他在神手谷呆不下去，怕事情敗露，仇家找上門來的他自然會暫時收手，將來再來害你?！睆垨|點點頭。
“這不是更危險嗎？”厲飛雨說道，將來，我只怕沒有將來了。
“只要他殺不了你，你對他暴露的威脅越來越大，他至少就會在明面上和你妥協(xié)?！?p> 然后，在暗中繼續(xù)謀害我。
厲飛雨喘了口氣，自己老師這個方法還是治標不治本。想徹底出去墨大夫，莫非還要考自己，或者憋個幾年，等韓立發(fā)育起來再說？
“總之，他找上門來時，必然會有各種懷疑。你只要表現(xiàn)的知道一些他的事情，但不是那么知道就行了。這樣才能打消他的疑慮，也不至于讓他當場就拼了命爆發(fā)出化境實力也要殺你，這樣你就要活命的機會了?！睆垨|最后給出指示。
我懂了。
合著師父你打不過化境的武者是吧？
厲飛雨無奈地點下了頭。
……
回到七玄門的駐地后，張東悄悄帶著厲飛雨的兩個包袱往后門溜去，他要卸下偽裝，并且將韓三叔帶來的東西先藏匿起來再說。
“師兄。”這時候，從馬車上下來的張袖兒終于扭扭捏捏地說話了，“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p> “哈？”厲飛雨回過頭去。
沒看我這么忙，忙著活命嗎？
大小姐，你還能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呀？
“真陽子道長?！睆埿鋬嚎鄲赖卣f道，“似乎想讓我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