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之后的半個月,他們沒再遇見過。
這一天,又是陽光明媚、春風徐徐。
恰是許菲菲二十二歲生日,林茵夢強拉強扯強把她拖進出租車里時,許菲菲還在做著全身抗議,“阿茵??!生日每年都有,可是距離考研的時間,現(xiàn)在是過一天少一天了啦!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說完,就要推門下車。
“不行!”林茵夢語氣干脆,蠻橫地把許菲菲又拉了回來,在她不瘦的肩上重重一拍,道:“我已經(jīng)定了蛋糕了,你忍心要浪費糧食嗎?還天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呢?簡直言行就不統(tǒng)一嘛!”
“嗯……”許菲菲撅著嘴委屈地撒了一聲嬌。
林茵夢見她不再反駁,轉(zhuǎn)頭便向司機說道:“師傅,去“春風十里”?!?p> 街道上忽明忽暗的燈光打在她側(cè)臉上,她唇邊勾起一抹調(diào)皮得逞的淺笑。
來到春風十里,拉著許菲菲左拐右拐往預定的房間里走,遙控器上紅色按鈕一按,歡快的生日歌曲旋律就震動起包廂里每一寸沉寂的空氣。
服務員推了蛋糕車進來,車面上還擺有鮮紅色做著造型的西瓜,以及一瓶紙盒子生牛奶,一瓶大黑可樂,兩桶爆米花。
許菲菲見了,激動得一把抱住林茵夢,身子又跳又搖,嘴里一個勁地嚷嚷,“阿茵,我愛死你了,我真是愛死你了......”
嚇得那小服務員一臉驚愕,以為她們倆是那種關系,驚慌失措地擺好食物后就忙不迭撤了出去,緊接著,走廊上就響起一陣很急促的皮鞋咯噔咯噔的聲響。
“喂!許菲菲,以后我要和你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绷忠饓敉崎_許菲菲無奈地道,轉(zhuǎn)身去拆蛋糕,把蠟燭一根根插在上面。
許菲菲走過來咔擦一聲摁下打火機,一邊點著蠟燭一邊無所謂地道:“他們不懂,我們這是純潔的友誼?!?p>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林茵夢撇撇嘴。
“咻咻咻,不許說話不許說話啦!本姑娘要許愿啦!嘻嘻......”許菲菲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音響里羅大佑唱著《童年》:“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沒有人能夠告訴我,山里面有沒有住著神仙,多少的日子里總是一個人面對著天空發(fā)呆......”
林茵夢見許菲菲睜開眼睛,忙湊上去,“唉!許了什么愿啦!”
許菲菲神秘一笑,“不告訴你,嘻嘻......”
林茵夢翻了個白眼,攤攤手,“我也只是象征性問一下而已!”
許菲菲扒在林茵夢肩膀上,兩人在點歌臺上點了五十多首歌曲后,回到沙發(fā)上就開始了一片載歌載舞......歌聲時而粗獷,時而婉轉(zhuǎn),時而高亢,時而舒緩......很明顯是兩個人的音色。
隔壁一間特大包廂里,半月型黑色真皮沙發(fā)上坐了零零落落好幾個人。沈括坐在中間,后背慵懶地靠在沙發(fā)背上,修長的右腿隨意地搭在左腿上,長長的睫毛微微斂下覆住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右手指尖隨著音樂旋律有節(jié)奏地敲點著大腿。
“嗯......沈總,不知您心怡的花卉品種有哪些呢?您說,我們一定都可以為您種植出來,其實西城的氣候?qū)ΨN植花卉非常適宜,降水也多,基本什么花都能種活?!币粋€禿頂?shù)闹心攴逝治餮b男笑嘻嘻地向沈括極力介紹著。
他知道只要接下沈括這一單,就可以保證他們產(chǎn)地里至少五年的銷量,并且借著天鵝湖度假村的免費廣告宣傳,他們的花卉場地可謂是名利雙收??!
天鵝湖度假村是西城最豪華的休閑娛樂場所之一,有名的不僅僅是它優(yōu)美的風景,還有它貴得驚人的消費。
雖然一年四季來這里的客人都不算很多,但是來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擲千金的主兒。
所以,只要他們的花卉在天鵝湖度假村里打響了知名度,那么以后的訂單將會是源源不斷呀!
但是沈括卻沒有急著回答他的話,依舊神情愜意的手指隨著音樂的旋律有節(jié)奏地敲點著大腿。
西裝男心里很沒有譜,臉色有些焦急,但又不敢再次出聲詢問,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沈括是一個不喜歡別人多說話的人。
隔壁包廂里的歌聲忽然停住,沈括倏然睜開眼,大家都被嚇了一大跳。
見他突然站起身來,另一個黑瘦一點的中年男人也忙站了起來,彎著身子小心地詢問:“沈總,您......”
“我出去一會?!鄙蚶▉G下這一句就大踏步走出了包廂,留下一包廂的面孔面面相覷。
“應該是去洗手間了?!?p> “可是沈總都沒有喝酒?!?p> “人有三急嘛!和喝酒有什么關系?”
“等下沈總回來,你們都加把勁,不能總讓我一個人在那里說,我心里會很慌的?!眲倓偰莻€肥胖的西裝男扯了好幾張餐巾紙正擦拭著額上的細汗。
......
林茵夢站在洗漱臺邊洗了手,剛拉開門走出去,腰上就被一只手臂箍住。
很有力量的一只手,帶著霸氣,也帶著依戀。
她以為是許菲菲又在搞惡作劇,轉(zhuǎn)過身正準備沒好氣說她一句,卻在看清身后人的那一剎那——怔住。
是他?
他也在這里。
林茵夢怔怔地看著他,半個月未見,她以為他當初和她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一些調(diào)侃的話,她幾乎都已經(jīng)開始在淡忘了。
“怎么?不記得我了?”沈括似笑非笑地看進她呆滯的雙眼里。
這女人真是沒良心,他不過是去歐洲出差了半個月,她就表現(xiàn)得不認識他了一樣。
“你......你怎么在這里?”林茵夢不自然地偏開頭,吶吶地問道。
“談事。”沈括簡短地回,“你剛剛在803包廂里唱歌?”
他不會聽錯,就算只聽了她一次聲音,他就能在人聲中精準的分辨出來,因為只有她的聲音可以流進他心里。
“嗯!”林茵夢輕輕嗯了一聲,抬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他挨她挨得太近,而他的身軀又太過高大,把光線全部擋住了,她面前很黑,就像要窒息了一般。
“唔——”
下巴忽然被勾起,在林茵夢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唇上一軟一熱。
近在咫尺的俊臉,被放大的五官,林茵夢震驚地忘記了掙扎。
身后不時有一兩個人影徐徐經(jīng)過,發(fā)出朦朦朧朧的談話聲......
“吃了甜品?”耳邊嗡嗡響起沈括磁性低啞的嗓音,她猛然反應過來,下意識抬起手背預要擦拭嘴唇,卻被沈括一把抓住手腕。
她抬頭,發(fā)現(xiàn)他黑眸里有些不悅,心臟不安地咯噔了一下,她又立馬挪開視線,悶聲道:“蛋糕?!?p> 難道他還真是喜歡她?林茵夢百思不得其解地想著。
上次的飯桌友誼讓她潛意識里認為他不會傷害她,但她卻沒有意識到她的身體對他的吻沒有抗拒。
“嗯。”沈括淡淡地嗯了一聲,似乎是滿意她的回答,忽然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去哪里?”林茵夢心慌地脫口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