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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波定大唐

第十七章 安祿山爭跤

風(fēng)波定大唐 許先生的書齋 3948 2020-08-06 10:57:26

  雙方主客之位站定,嗔目對視便欲相搏。

  莽布支正全神貫注地準(zhǔn)備出擊,卻見安祿山本也是凝重認(rèn)真的表情突然一收,轉(zhuǎn)而換上了一副歉然的笑容,繃緊的身體也隨之放松。

  莽布支不明就里,也只得暫時打消進(jìn)攻的念頭——他這等一流高手自顧身份,絕不會在對手還沒準(zhǔn)備好的時候像街頭的無賴一般上前斗毆。

  只是這一停頓,他胸中一口氣已泄了大半,不由得暗暗惱怒。

  卻見安祿山笑嘻嘻地對莽布支點了點頭已示歉意,伸手解下了腰間的一條蹀躞帶,隨手扔到了一邊。

  莽布支見那條蹀躞帶上有銅、鐵鑄成的花紋,有的花紋凸起邊緣鋒利,過會兒二人糾纏角力時難免會割傷自己,雖然并無大礙,但也著實沒有必要。故此,他心中不禁對這個“憨厚”的胖家伙生出了一絲好感,心想:“這旗手還算曉事,一會兒不讓他輸?shù)锰^難堪便是!”

  安祿山又磨蹭了一會兒,才與莽布支凝神對視,擺好架勢準(zhǔn)備接戰(zhàn),剛剛還算“友好”的氛圍霎時突變!

  “吼!”

  一聲巨響,兩位巨漢如猛虎對熊罷般撲在一處。

  真是一場好斗:

  一個巨手蒲張,揪住對方肩頭跤衣往后抱摔,一個憨腰猛沉,拖曳對方前軀重心向前撲倒;一個連聲呼喝,腰腹用力試圖將對方架離地面,一個屏息凝神,弓背俯身力爭讓自己壓住敵手;這邊崩、托、扣、蓋、引,那邊分、擄、撥、斗、推;一個是攪亂天下的惡物梼杌,一個如逞兇世間的猛獸窮奇。一個奮起千鈞神力,要將皚皚的雪山扳倒,再踐踏如泥;一個凝聚無上勇氣,定把洶涌的北海掀翻,要浪涌平息。

  大殿中二人纏斗,“砰、砰”之聲不絕;四只大腳落地,“咚、咚”之聲難歇,二人鼓起的勁風(fēng)竟將附近幾座燭臺上的蠟燭吹滅。

  此時,莽布支才知道自己遇到了勁敵!

  他也沒想到對方的軀體如此胖大而腳步卻如此的輕盈,雖然以前也曾遇到過體型更大的對手——那是一位膚色黝黑的西域昆侖奴跤手,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但是卻步伐沉重緩滯,在自己連使三個引手后便立足不穩(wěn)摔倒落??;而眼前這個大唐“旗手”卻能每次都識破自己的后招,并用精巧而扎實的步伐化解……他察覺到這個難纏的對手所用的爭跤術(shù)中不僅有中原、西域的爭跤手法,更有北方草原地區(qū)的摔跤技術(shù),還摻雜有很多看似無賴,實則極為有效的“野跤”套路,有幾次他一不小心,居然差點吃虧!

  但無論怎樣,三十回合過后,莽布支已感覺到對手的節(jié)奏開始紊亂,臉上也已經(jīng)大汗淋漓,逐漸更多地采取防守的戰(zhàn)法……而此時,他自己的體力卻仍然充沛,再這樣下去,只需再有十個回合當(dāng)可穩(wěn)操勝券。

  本來嘛!這個“旗手”巨大的腹部既是他體重優(yōu)勢的來源,也是他的巨大負(fù)擔(dān)。

  在莽布支的步步緊逼下,安祿山已經(jīng)在慢慢退卻……

  “這是追擊的好時機!”莽布支信心陡漲。

  然而,在電光火石見,他覺察到對方淺褐色的眼睛中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不禁心中一凜,登時明白:“他在故意誘我深入!”

  想到這里,他立即邁右腳佯裝追擊,并暗藏一個后招,準(zhǔn)備將計就計將對手制服。

  果然不出他所料,安祿山突然一聲低吼,剎那間反守為攻,俯身向莽布支的右小腿撲去,只要撲中,他即可將莽布支掀翻在地。

  然而,早已看破他詭計的莽布支右腿只是虛探,就在安祿山撲來的同時,他便急忙撤腿,并雙手牢牢扣住了安祿山的兩肩,準(zhǔn)備借他一撲之力,直接將他按趴在地!

  兩個力大無比的巨漢的打斗竟然更是一番斗智的較量!

  大殿中的人們一聲驚呼,似乎均認(rèn)為這個代表大唐出戰(zhàn)的“旗手”敗局已定!

  然而,正如一只青狼般躲在角落中觀戰(zhàn)的史思明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微笑。

  “吱——”莽布支右腳腳底發(fā)了一聲刺耳難聽的噪音,讓殿中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這位吐蕃第一爭跤手腳下一滑,就此失去了重心,覆面摔倒!

  眾人大驚!再定睛瞧時,見安祿山已將莽布支牢牢按在身下——根據(jù)爭跤的規(guī)則,他已勝出!

  “彩——!”大殿內(nèi)登時彩聲四起。

  而細(xì)心的人則看到莽布支的右腳不遠(yuǎn)處赫然落著一物,正是那條被安祿山“隨手一拋”的蹀躞帶……

  “彩!”天子李隆基已經(jīng)明白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口中贊道;

  “張令公的幽州軍中人才輩出啊!”他撫掌大笑。

  張守珪笑著,謙遜地向天子一躬,殿中李林甫、高力士等大臣也都鼓起掌來。

  莽布支掙扎著站起身來,他臉上那道駭人的傷疤已漲得紫紅。他發(fā)現(xiàn)自己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上了眼前這個“旗手”的大當(dāng),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暗暗驚懼——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對方在開賽前熱身時的每句話、每一個表情和每一個動作……

  “這個對手太可怕了!”——種種跡象都說明自己在競技之初便已落入這個看上去憨態(tài)可掬,甚至有些蠢笨的“旗手”的圈套:從一開始那走來走去的所謂的“熱身”,對方就在觀察和籌劃所有的進(jìn)退路線;將那條蹀躞帶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隨手一扔,實際上正是早已準(zhǔn)確的計算好了自己最后的落腳點;而在競技過程中,他凌亂的呼吸,洶涌的汗水,看似力竭的退讓,甚至那一閃而過的狡黠眼神,無不將自己引向早已埋伏好的“捕獸夾”——那條早已扣好的蹀躞帶……。

  當(dāng)莽布支想明白自己落敗的原因后,便毫無掩飾地佩服起眼前這位擊敗自己的對手——安祿山來,性格豪爽的他豎起了一只大拇指,用生硬的漢話贊美了那位剛剛擊敗了自己的對手:“大唐旗手‘雙全智勇’!我輸了!”

  他也不理會還愣在一邊的朗·梅色,躬身只向天可汗行了個赳赳的軍禮,便邁開大步赳赳下殿去了。

  朗·梅色俊俏的黑臉已經(jīng)變成紫紅色,他雖是正使,但并不敢責(zé)備此番同來的這幾位勇士——他們不僅是受到贊普器重的大將,更在吐蕃軍民中像神一樣地被崇拜。

  他也看得出來,如果單論爭跤技巧和體力,這個叫安祿山的“旗手”肯定無法勝過莽布支,但是,這家伙的奸計,恐怕連吐蕃第一謀士——智慧無比的論·名悉獵也未必能輕易識破。

  他抗議道:“哦,大唐自稱天朝上國,怎么可以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獲取勝利!”

  還未等大唐君臣應(yīng)聲,使節(jié)席中一個身著華貴服飾,長著一雙漂亮的藍(lán)眼睛的年輕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怎么可以抵賴?說起卑鄙手段來,怕是誰也比不上你們吐蕃人?!?p>  眾人看時,此人正是小勃律王子蘇失利。

  小勃律是大唐屬國,地處隴右道最西南端,與吐蕃接壤,也常受吐蕃侵?jǐn)_。此番小勃律王子蘇失利受老國王的委派率使團(tuán)先到長安,又到洛陽,便是請求天可汗加派重兵保護(hù)自己的國家。近期,他還收到了密探的警告,吐蕃人已經(jīng)制定了秘密劫持他的計劃,好在將來把他作為人質(zhì),要挾老國王歸順。故此,他在內(nèi)心里早就將吐蕃使節(jié)視作敵人,十分不齒。

  蘇失利雖然只十八九歲的年紀(jì),但他的身份是小勃律的儲君,在西域諸國中影響力也不小,故此,他這番話立即引得不少與大唐親近的邦國使節(jié)也都紛紛站出來指責(zé)朗·梅色。

  饒是朗·梅色機變多智,一時也難以于眾人爭辯,而坐在席上一直未動的吐蕃副使似乎更能沉得住氣,處于尷尬中的朗·梅色與他眼神一交,便即刻恢復(fù)了鎮(zhèn)定。他息事寧人地說道:“好吧!不爭論了,我們應(yīng)該禮讓和尊重主人,接下來我們來比第二場吧!”

  隨后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勃律王子蘇失利,心想:“等著吧,你這亂吠的小狗!等你落入我的手心,讓你親眼看看贊普的軍隊殺進(jìn)你們的王宮,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蘇失利卻不理睬他,只自顧自地與其他國家的使節(jié)有說有笑,一副渾不把朗·梅色這個吐蕃使節(jié)放在眼里的樣子。

  此時,殿外悄無聲息地走入一人,他步伐緩慢,面色焦黃,面容瘦削,一副口鼻也都生的較小,如果不是留著一小撮八字胡須,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名未長開的患病少年。但他一對黃澄澄的眸子卻如金雕的眼睛一般的精光四射,身后只背一張黑黝黝的大角弓。

  這位貌不驚人的漢子,卻有個響亮的稱號——“雪域神鷹”!

  他便是被稱為“吐蕃第一神射手”的鐵刃·悉諾邏。

  今晚的第二場比試將是“弓箭”,而比賽場地也被暫時轉(zhuǎn)移到了五鳳樓殿外的城頭上。

  夜空中不見月光,璀璨的星辰布滿天際,宛如綴在深藍(lán)色綢緞上的無數(shù)顆瑟瑟寶石。

  大家都很想知道,吐蕃第一神射手要如何在這樣的夜色中展示射術(shù)。

  只見五鳳樓下的廣場上慢慢飄起了紅、黃、白三組不同顏色的孔明燈。

  第一組的三盞紅色孔明燈越飄越高,目測已至城頭以上三百步的高度,漸漸縮小為三顆紅色大星,這個距離早已超過普通硬弓的最大射程了。

  只見悉諾邏引弦連射,“嗖、嗖、嗖”三箭發(fā)出,立即將三盞紅燈一一射落!

  在城頭觀看的人群中爆發(fā)出了一片贊嘆,都覺此人箭術(shù)不凡,而薛訥、裴旻等成名已久的神射手自思也能辦到,便專心看他接下來還有甚高明之處。

  隴右兵馬使蓋嘉運鼻子里“哼”了一聲,心中頗不以為然,暗存了要與對方一較高下之心。

  第二組的三盞黃燈升起,它們被用極細(xì)的鐵絲連在了一起,在天空中飄飄搖搖……等它們飛至距城頭以上兩百步的時候,只聽“砰”、“砰”、“砰”三聲弓弦響,悉諾邏手中的弓箭連發(fā),又將三盞燈一一射滅。

  這看來似乎與之前一組無異,但諸將卻都大吃了一驚:三盞燈連在了一起之后,只要其中的任何一盞燈被射落,都會立即牽動其他的兩盞燈的運動軌跡發(fā)生改變。這個叫悉諾邏的吐蕃射手雖然其貌不揚,卻能以如此快捷的連珠箭手法射落這三盞黃燈,實在叫人驚駭。

  就在人們還在驚訝之時,十盞白色孔明燈升上三百步左右的高度,突然同時著火,變成十個火球,瞬間開始極速下落。

  只聽得一陣錯落有致的“砰、砰、砰”的弓弦聲響,悉諾邏猶如一位氣定神閑的琴師,迅捷無倫地連發(fā)了十箭,每一箭都將一盞正在疾速下墜的孔明燈殘骸擊得火花四濺。

  這一下,五鳳樓城頭上的人們都被吐蕃射手出神入化的箭術(shù)所震驚——有人贊嘆,有人驚愕,有人拍掌,有人喝彩……

  諸位唐將均皆駭然,他們低頭自忖,如果換做自己,能射落第二組的三盞黃燈已有很大難度,而完成對十盞墜落殘燈的連環(huán)速射卻無論如何不能做到……況且,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連發(fā)十六箭,臂力和耐力能否跟得上也很難說!

  素有“蓋一箭”之稱的蓋嘉運頭上已冒出了一層細(xì)細(xì)的汗珠,他一開始還打算施展一下手段來教訓(xùn)一下這個吐蕃射手,但此刻已不敢請戰(zhàn)。

  忽然,就在這一片唏噓和贊嘆聲中,人們聽到兩聲清晰的對話。

  “末將愿與吐蕃射手一試高下!”一個金屬般鏗鏘有力的聲音請戰(zhàn);

  “高麗奴,不知天高地厚,還不噤聲!”一個渾厚的聲音呵斥道。

  “……”

  

許先生的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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