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妃面上立刻散去幾分怒氣,漏出幾許慈愛面容。
但,這并沒有持續(xù)多久,陳太妃又恢復(fù)了滿臉的怒態(tài),數(shù)落道。
“王爺,你就別再袒護(hù)她了,你們才成親幾天啊,更何況,都還沒圓房,你就管到莫家的死活了。日后她還不知道能改給你惹出多少禍?zhǔn)?,你都護(hù)得住么?”
原來在陳太妃的心里,自己就是整日給王府惹事的,可一一數(shù)來,除了莫文這次,自己哪里還求過他什么!
莫采薇想不明白。
“反正她也是來沖喜的,如今你的病也見好了不少,況且也還沒圓房,就把人給送回去吧!聽為娘一句勸,世間多少女人上趕著要嫁入王府,她有什么值得你的?”
陳太妃苦口婆心的勸說,奈何柳長歌無動于衷。
他不會真的想把自己給送回去吧?雖然陳太妃早有這打算,但柳長歌的心意,讓人捉摸不透。
莫采薇揣測不安。
只見柳長歌面不改色,斬釘截鐵的道:“母妃,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娶都娶了,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沒圓房我今晚圓了就是。”
莫采薇面紅耳赤。
這…這是認(rèn)真的嗎?
如此尷尬的話,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就那么理直氣壯,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她在心里罵道。
正想反駁幾句。
“王爺,您最近身子…”
“多虧了夫人的照顧,本王最近身子大好,日后仍需夫人多費(fèi)些心。”
莫采薇一時(shí)語塞。
“看看你干的好事!好好的王爺,盡整日沉迷于兒女之事,要傳出去,還丟不丟人!”
陳太妃指著莫采薇罵道,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全是被柳長歌駁了的面子。
“王爺,以后不要再管閑事了,也算為娘求你了,不要惹禍上身!”
柳長歌想都沒想便拒絕道:“母妃,不必再勸了,我主意已定,更何況莫家的事也不是閑事,日后兒臣無論做什么,都請母妃不要再干涉了!”
陳太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這是在警告我嗎?”忽而,又開始掩面而泣。
“想你當(dāng)初一出生,姐姐便死了,先帝把你托于我照顧,我養(yǎng)你那么大,竟換不來半點(diǎn)感激。如今兒子大了,我這老的多說幾句話你都要責(zé)備!”
情況越來越不對,莫采薇站在柳長歌身后,默默看戲,只希望戰(zhàn)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來。
陳太妃越說越激烈,哭得也越來越厲害,明眼的丫鬟連忙給她換了塊熱毛巾遞上去,不敢多嘴。
哪想陳太妃接過毛巾狠狠的扔到地上:“就讓我死了好了,還管我做什么,如今先帝也去了,姐姐在深宮里做著太后,難為我不被人待見?!?p> “母妃…”
柳長歌輕輕喚了聲,但也沒有半點(diǎn)要退步的意思。
“若是你再找采薇的麻煩,為難她,別怪我無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
陳太妃止住了哭聲,渾身顫抖得看著柳長歌,眼神堅(jiān)定,不知道又動了什么歪心思。
柳長歌也不再管她的反應(yīng),拉著莫采薇,指揮她推著輪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陳太妃的院子。
直到走遠(yuǎn)了,莫采薇才敢問一句:“其實(shí),你沒必要因?yàn)槲液吞锬雉[翻!”
“因?yàn)槟悖抗?!?p> 柳長歌哈哈大笑起來:“你真以為你是誰???能讓我跟母妃反目!你想太多了,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什么?”
“只不過是看不慣罷了!”
莫采薇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還以為,他是專門來幫自己的。
滿心歡喜的以為!
原來只是看不慣!到底是自己想多了,他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
他說的對,自己又算得了誰!別人輕而易舉就能把自己給替代了。
“可是…你在城防營也救了我一回,要不是你,我和文哥哥還沒那么快就能出來!”
如果是和陳太妃撕破臉不是他的本意,讓去城防營呢?這又怎么說得通?
莫采薇站在柳長歌的身后,并沒有看見他漸漸沉下來的臉。
“呵!那不過是正好路過,看見你打著王府的名義去丟人,想要阻止你罷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p> 莫采薇的心又沉了一截,到底是自己多想了。
自己在莫府中毒一事,他估計(jì)更是毫不知情!
想到這里,莫采薇不自覺的想起了長生臉上的銀狐面具。
改日找個機(jī)會,得好好謝謝長生才是。
二人一路無話。
莫采薇把柳長歌送回了屋,便借口給傷口涂藥回去了。
沒過多久,茂山便送來一些治跌打損傷的藥,什么都不說,放下藥就走。
莫采薇坐在亭子里,看得真真的。
要是沒有柳長歌發(fā)話,他怎么可能送藥來。
想來柳長歌還是在意她的死活的。
約摸過了幾個時(shí)辰,莫府的管家匆匆來報(bào)喜。
“小姐,大公子當(dāng)上司丞了?!?p> 莫采薇正在亭子里飲茶,聽見這話,頓時(shí)明白了這是誰搗個鬼。
“?。×L歌我跟你沒完!”
吼完,她便直奔柳長歌的住處。
正要進(jìn)屋,茂山連忙伸出一只胳膊把莫采薇攔住了。
“你讓我進(jìn)去,我有些事情要跟王爺好好理論理論!”
“夫人,王爺現(xiàn)在不方便接待,您要不再等等!”
茂山滿臉焦急,眉毛擰巴做一團(tuán),生怕莫采薇闖進(jìn)去了。
“哼,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他還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之前他天天躺床上,還不是我在照顧,現(xiàn)在見他一面還有什么不方便?”
莫采薇火在心頭,哪里會顧得了那么多。
只見她往茂山的胳膊上一劈,趁他吃痛縮回手去,一腳踹開房門。
門內(nèi)并沒有柳長歌的身影,倒是一個玉屏風(fēng)后,有些水汽縈繞。
“柳長歌,你給我出來!我得找你好好理論理論!膽小鬼,別因?yàn)槎闫饋砦揖蜁履悴怀?!?p> “柳長歌,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給我出來!”
莫采薇在屋里四處搜尋,都沒有發(fā)現(xiàn)柳長歌的身影。
突然,她走得有些急了,一腳踩在裙擺上,重心不穩(wěn),整個裙子掉下來大半,人也往前撲去。
面前就一個玉屏風(fēng),莫采薇雖然不懂這些文玩,但這屏風(fēng)一看就價(jià)值不菲,要是壞了,怕是賠上三個莫府都抵不起。
“稀里嘩啦!”
玉屏風(fēng)到底還是碎了。
屏風(fēng)后冒起騰騰水汽,如同仙界一般,旁邊的架子上,掛了幾件鉗青色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