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齊承鞍前馬后,格外殷勤,知道的是蕭落護(hù)送他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小廝。
行至城中,二人欲找一茶館歇腳休息,只聽到街道上一陣熙熙攘攘。
“你這個小賊,我們現(xiàn)在就去見官,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偷我的寶貝?!币粋€白衣男子大聲喊道,他頭上用藍(lán)色的發(fā)帶束發(fā),雙手拖著一個同齡的布衣男子,其頭上也是同樣的藍(lán)色發(fā)帶,后邊簇?fù)碇脦讉€同款藍(lán)色發(fā)帶的男子,一看便是附近書院的學(xué)生。
被拖著的男子一臉懦弱,急忙辯解道:“陳公子,我沒有偷,那個硯臺本就是我的?!睔鈩萆系癸@得有幾分心虛。
齊承看到這景象,大搖大擺地?fù)踉谒麄兊拿媲?,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擋在胸前,一臉微笑地扇動著折扇?p> 一本正經(jīng)地詢問道:“小子們,為何爭執(zhí)啊!”
這群男子年齡尚輕,見到面前氣宇非凡的齊承,心中便覺是官宦之人。
陳公子得意地告狀:“他偷了我的金絲玉硯,我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他還動手跟我打架?!?p> 齊承看到被拽的男子臉上紅腫一片,他卻毫發(fā)無損。
“你說他打你,怎么我沒看到你受傷,反而他弄得一身傷痕呢?”齊承問道。
“他先動手,只是沒討到什么便宜罷了,這就是自作自受?!?p> “活該!真是活該!”齊承迎合道。
陳公子得到迎合,臉上更加得意了,手也不自覺放開了那個男子。
齊承一手將推倒在地的男子操了起來,懦弱男子低聲道:“我沒有偷?!?p> 齊承帶有幾分調(diào)笑之色看了看他,似給予了對方一種自信的力量。他把男子護(hù)在身后,此時吸引了更多的看客。
齊承眼底凝視著陳公子,雖仍是微笑卻讓對方不寒而栗起來,他堅定地道:“我看你才是惡人先告狀?!?p> 此話一出,周圍嘩然。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他是小賊還有理了不成?!”
“你說他偷了你的金絲玉硯有何證據(jù)?”
“太明顯了,金絲玉硯這種貴重之物怎么會是他這種布衣能買得起的,這可是我前天生辰父親送我的禮物。”
“哦?!好,好,真是太好了,那就是說你前天剛得到的金絲玉硯?!?p> “是,又怎么樣?”陳公子有些躊躇地說。
“且不管他一介布衣如何得到的金絲玉硯,他這方金絲玉硯必定不是偷他的。因為他這方金絲玉硯已經(jīng)使用了一月之久?!?p> 此話一出,身后的男子終于有勇氣抬眼看了看眼前這個眉眼調(diào)笑卻正義感十足的男子。
“你又沒見過那方金絲玉硯,怎么知道用了多長時間!?”
“金絲玉硯重在做工精湛,金絲鑲邊,玉石入框,但這都不是最珍貴的,最珍貴的是這硯底,無論放怎樣的墨條都能研出精細(xì),潤滑的墨,但必須要每日精養(yǎng),須放在淘米水里半個時辰,然后再用指腹輕按被磨過的痕跡,正規(guī)的研磨方法是畫大圈,所以清洗的時候,指腹也要順著在上面畫出大圈。方才,我看到這個小公子中指指腹發(fā)白且有斜劃的墨痕,那就說明了他是一個愛硯之人,必定每日細(xì)心清理,短短的一兩日絕對不會造成手上的這番景象?!饼R承說道。
旁邊的蕭落雖仍是冷眼相看,眼神卻亮了幾分。
陳公子被揭穿后感到臉上無光,不講理地說:“你這人瞎說什么?你又不是官,怎么能做判決。”
齊承哈哈一笑道:“我是沒權(quán)利判決,可我聽說這一帶的知州也是一個舞文弄墨之人,他家的金絲玉硯就有好幾臺,如果你想去的話,隨意吧!”說完,齊承讓開了路。
陳公子悻悻離開。
齊承得意地看向旁邊的蕭落,此時那個布衣男子來到齊承面前,拜了拜道:“謝謝公子今日相救,在下文英杰,日后待到高舉,必定報答今日之恩。”
“好說,好說,你若真能金榜題名,我定會討了今天給予你的恩情?!饼R承調(diào)笑地說,但語氣有幾分篤定。
文英杰告辭之后。
齊承又是一臉媚笑地來到蕭落面前。
蕭落道:“你只是舉手之勞,為什么還要讓人家攜恩來報?!?p> “我跟大俠你可不一樣,你本領(lǐng)大,救得人也多,你也就不圖別人還恩,我可不一樣,好不容易搭救了一個人,還很有可能是個前途似錦的人,萬一以后我不能高中,說不定還有個靠山不是?!”齊承興高采烈地說。
蕭落不想聽他的歪理怪論,向前走去。
齊承落在后面,扇了扇扇子,低聲自言道:“這人與人之間最好還是不拖不欠,才活得逍遙?!比缓箝_懷暢笑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