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金城之時,約莫是九月初的光景,樹葉開始泛黃,拂面的風(fēng)也有些清涼。彼時我跟著攬星和宋炎焱二人坐著火車向東北方的京都城而去。
如今再坐火車回來金城,城中的秋意已然濃郁。
秋日里的陽光,不再像夏日里的那般毒辣,灑在身上是溫柔舒服的,我伸手擋住眼睛,又慢慢將胳膊伸直,透過手指的罅隙去看淡黃色的陽光,感受它灑在身上的暖。
車在道路上緩慢的開著,路旁的樹撒下影子,在光影的重重變幻中我感到了別致的歡心。
見我如此,宋炎焱也跟著伸長手臂,奈何他手臂委實太長,在這狹小的車內(nèi)終究伸不直,便撞在了車頂上。
呯得一聲,我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宋炎焱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就是不小心撞到了車頂上,怎么就又把你嚇到了?你如今還這般怕我。”
這話聽得我愈發(fā)不好意思,其實京都一行后,我與宋炎焱的關(guān)系貼近了不少,二人間的偏見也更少了。我不再是宋炎焱眼中那個刻板無趣的大家閨秀,宋炎焱于我來說也不再那般恐怖邪惡。
我發(fā)現(xiàn)宋炎焱好像變成了除攬星以外,我在金城的第二個朋友,在他面前我可以放心展示出真正的自己。說來倒也得感謝攬星這么久的努力,讓我們終于消除了彼此之間的偏見和不了解。
我伸手撓了撓額頭:“怎么會呢?不過就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罷了。如今你在我眼里已然不是原先的那個惡劣仇家了?!?p> 宋炎焱抿嘴笑了笑,很好看也很溫柔:“那便好。如今你在我心里也不是那個無趣板正之人了,確然還是幼時那個胡作非為的頑童?!?p> 說話間,車便停在了宋府門口,緣是我到家了。
再看宋炎焱,他的面色突然沉了下來,眸中也閃過冰冷的光,尤其是一看見立在門前的父親和承頤時。
“你已經(jīng)到了,我就不下車送你了。”他看向我時,眸中又是溫柔。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承頤和父親,心知肚明。
“如此便多謝這一路以來宋少帥對我的照顧了?!蔽液苷J(rèn)真地向他行了一個禮。
“哎,行了你?!彼窝嘴托Φ溃拔覀兿惹吧塘亢昧?,這幾個月攬星不在金城,那教竹香讀書一事,便由我來代替;若宋承頤不在你身旁時,你也盡量教教她,你知道我同宋家關(guān)系如何的。如今他們回來了,必然不能再常見面的,故而竹香讀書一事你要多上心?!?p> 我點點頭,鄭重其事:“我知道的,你且放心,若是你能來,我都隨時歡迎?!?p> 我見宋炎焱應(yīng)了一聲,便扭頭開門下車了。
去京都城時我?guī)У男欣畈⒉欢啵故谴朔貋硭玫母黝惗Y品特產(chǎn)極多,都分別裝在了幾個皮箱里,被我們拎了回來。
宋炎焱命司機幫我把行李都搬了下來,其間他從未下車也沒有和宋家的任何一個人說話。
要是母親來了,或許他們二人還能說幾句話吧。我如是想著。
行李搬完后,宋炎焱就坐著車走了,想來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悲涼:我下車之后,見到的都是他的背影,他倒也偏執(zhí),竟不肯回頭看一眼父親和承頤。
他們之間的仇恨應(yīng)當(dāng)很深吧。
我提著手提箱,目送汽車的影子在陽光下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街角。
“言念?!?p> 忽聽見承頤熟悉的清冷聲音,既溫柔又叫人安心,我扭頭看他,忍不住癡笑。
“承頤!”
我撲向他,他也伸手接住我,緊緊地,小心地。我便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不停地呼吸他的氣息。
“我好想你啊,承頤。”
“我也是,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