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未央時,濃霧稠稠,綿柔的毛毛細雨,飄渺中紛紛落地。
細若銀絲,若隱若現(xiàn),墨北夜在這種天氣下毅然決然的堅持在云水澗修煉。
任憑雨絲纏綿不斷地悠悠飄落在身上,他感覺到的并不是濕寒,而是沁人的濕潤、涼爽,令精神抖擻愜意,猶如洗濯世間萬物千般憂愁般,情懷里滌蕩著塵世間的躁動、羈絆。
這讓墨北夜更加沉寂下來,在這樣的情境中,釋放著身心,沉湎于靈氣淬煉吸收中如醉如癡……
一陣涼風撲面而來,就像敲響黎明破曉的鐘聲,墨北夜乍然睜開雙眼,緩緩伸起懶腰,活動一番后,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水滴滴落。
朦朦細雨沖洗得周圍灌木葉片零落,溪流潺潺的云水澗,不遠處嶙嶙的山峰,圍攏著輕紗似的薄霧,漸入眼簾的曚昽,滲透著詩情畫意般的美麗,侵染著虛幻、靜謐,如置身于仙境中。
彌漫著泥土氣息的雨后天空,清新而溫潤,驕陽欲升更增添了絲絲細雨的虛無縹緲之感,猶如滋潤心扉的透徹。
此等偏寒涼夜,墨北夜不怕寒疾全靠體內(nèi)的幻月晶魄,幾個時辰內(nèi),銀冥狐只字未言,這炎冥訣心法吸取靈氣,他已經(jīng)熟練掌握了。
所以認為狐祖酣睡著,這一身衣服濕透,粘黏在身上,著實難受,墨北夜活動一番筋骨后,身體不再麻木,轉身欲要離去。
此時云水澗中,成群上百的飛蟲,在這晨光亮起時,飛躍而起,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著……
飛蟲有雙翼,一長一斷,尾有雙線,猶如細針,成雙結對紛飛,墨北夜愣住了,這就是蜉蝣,頓時感嘆:
“朝生暮死一日間,秋水蜉蝣亦不殄。”
這弱小的蜉蝣,只有這一天的生命,即使這樣它毅然決然的展翅飛舞,那份勇敢和堅毅,超脫世俗……
“別感慨了,蜉蝣展翅,夜臨息樹,翌日就亡,這是法則!”
“不過這云水澗的靈氣稀薄,等你年底族比后,還是換的地方為妙!”在墨北夜步履輕盈邁動之間,銀冥狐突然開口道。
也許是沒有適應,這銀冥狐突然間開口一說,墨北夜身體不由自主的驚顫一下,隨即恢復過來。
“狐祖!麻煩您下次說話的時候,提前支呼一聲!”
“咯咯……好的!”媚笑的銀冥狐回道。
“只是這云水鎮(zhèn),除了蒼禹山脈,只有這云水澗較為合適,也沒其他更合適的地方!”
天空漸漸明亮,幾朵云浮動,此時眼前的小路經(jīng)過昨夜細雨淋落,有些泥濘。
“當然是蒼禹山脈內(nèi),那里的靈氣濃郁,更為純凈,有助促進你的靈氣吸收,絕好的修煉之地。”
“眼下之際,只有等族比后了,只是父親的傷勢拖延不得……”
“也是,到時候再說,你的時間緊迫,得抓緊了,不說我這晶源液能不能凝聚出來,這六階靈藥元陽草,想要在這一席之地找到,都是妄想?!?p> 現(xiàn)在的他,還只是鍛體五層,想要族比時進入前五,還很艱難,但是他更為關心得是治療父親傷勢的靈株,該怎么解決……
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快到到了自己的家,小木屋,放眼望去,只見木門大開,一道炊煙裊裊升起,他清晰的記得,自己夜間臨走時,隨手關緊了門栓,難道是……
急步跑去,來到木屋前,趕忙進屋內(nèi)。
屋內(nèi)的一切,往常依舊,只是木登坐著一位身著青衫的中年男子,一頭散發(fā),定眼一看,正是他的父親墨云延。
“父親!”輕輕叫了一聲,難道是大伯突破成功,所以父親才會回來。
聽到這一聲后,墨云延放下手中的茶杯,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墨北夜,隨后站起身來,伸手搭在墨北夜的肩膀上。
厚重的手掌搭在肩上,讓墨北夜感覺特別溫暖。
“不錯!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nèi),你沒有松懈,只是這雨夜寒氣重,要注意身體?!?p> “修煉講究循循漸進,你大可不必這么拼,身體過度透支,可會影響日后的晉升,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物吧?!鄙砬暗哪蒲?,有些欣慰,此時的他沒有責備,有的是那份關切。
一個多月未見,墨北夜抬眼間發(fā)現(xiàn)父親的發(fā)際上,已有諸多白發(fā),這是氣血衰敗,開始蒼老的預兆,不由得揪心起來。
“愣著干嗎?趕緊去洗,灶鍋里我剛放好的熱水,別涼了。”敦促著,搭在墨北夜肩膀上的手,晃動一下……
“好!這就去。”回過神來,轉身慢步行走,殊不知,墨北夜在轉身間,雙眸朦朧,眼眶漸紅。
“想要你父親完全恢復,現(xiàn)在并不是毫無辦法,我感覺你這房間內(nèi)有株至陽的三階靈藥,搭配上晶源液,或許可以讓拖延一段時間?!?p> 沮喪的墨北夜,一聽銀冥狐在自己腦海開口說起,旋即想到了,幾個月前,還未服用的赤陽參。
這段時間忙于修煉,倒是把它給忘了,自從得到幻月晶魄后,這體內(nèi)的陰寒之力,從未爆發(fā)過。
“小子,現(xiàn)在你還是趕緊先去洗個澡吧!”感覺到墨北夜杵在這,一步未動,晶魄內(nèi)的銀冥狐,慵懶的抬起頭,催促著。
發(fā)愣的墨北夜,像是突然間看到了希望,眸子里重新煥發(fā)光亮,大步邁進灶房內(nèi),趕忙拿起瓜瓢打起熱水,洗澡去了。
一刻鐘后,墨北夜換身干凈的衣服,來到屋內(nèi),此時的桌上,簡單的擺放兩樣青菜,小碗里盛的是通體白色,粒粒飽滿的菰米,一種十分難得,又難見的糧食。
墨云延擺放好筷子后,看見墨北夜洗完來到屋內(nèi),略微淡漠開口:“別愣著,趕緊坐下。”
“父親,這菰米是從哪里弄來的!”墨北夜遲疑片刻,疑惑中問道。
墨北夜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是多久沒見過這十分稀少的菰米了,倒不是說這菰米彌足珍貴,而是它產(chǎn)量特別少,往常只有在家族聚會時,才會出現(xiàn)在桌上。
這幾年,墨家年底族會,墨北夜和父親都沒有參加,所以已經(jīng)許久未見過了。
“這是你大伯,特意讓我拿給你的?”
“喔!父親如今回來,可是大伯已經(jīng)成功晉升了?”說話間,墨北夜來到桌前,疑惑的緩緩坐下。
墨云延默默點點頭,隨后說道:“你別怨你大伯,那日廳堂之上,他之所以說讓你族比必須進前五,否則族譜除名,只是一時氣話,畢竟他身為族長,臉面上一時掛不住,只是希望事后你能服個軟,認個錯,事情就過去了?!?p> “只是,他哪里知道我與父親一樣,都是犟脾氣?!闭f話間,墨北夜并未動筷,而是想起三叔之事,事至今日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不知道事情如何。
“對了,三叔如今回來了沒?”連忙迫切問道,他并不關心大伯是不是真心假意。
遲疑一伙,墨云延臉色凝重起來,嘆息一聲,隨后道:“凌山,已于三天前歸來,只是……”
看著父親遲久未語,墨北夜開始擔心起來,難道出什么事了嗎?
“三叔怎么了?”
“只是他身受重傷,已經(jīng)昏迷三天了?!?p> “凌山重傷歸來時,還未到墨家就昏厥過去,還是族內(nèi)子弟及時發(fā)現(xiàn),帶回墨宅,滿身傷口觸目驚心,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請來族內(nèi)的藥師一時間也束手無策!”
此言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墨北夜驚駭不已,旋即站起身來,攥緊拳頭,立即道:“難道是走漏了風聲,還是說或許這本身就是個圈套!”
“父親!這其中必定有貓膩,顯然墨家內(nèi)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雖然資金稀缺,也不能在這關鍵時候選擇挺而走險,這是削弱墨家力量的陰謀,有人揣摩許久?”
“這墨家內(nèi),有反骨之人,大哥已經(jīng)開始徹查了?!?p> “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途中究竟發(fā)生何事,只能全面封鎖消息,另尋丹藥師醫(yī)治,徹查此事?!?p> 原本打算隱瞞,可是紙包不住火,這事遲早會泄露出去,到時候墨家岌岌可危!只有墨清遠一個靈坤境中期撐著,兩個靈坤初期的供奉長老,只怕頂不住蘇雷任何一家。
“事態(tài)緊急,這三叔的傷勢拖延不得,族內(nèi)的療傷丹藥都不管用嗎?”看著父親愁眉不展,情緒低落,墨北夜心急如焚的開口詢問。
“唉~都用上,可惜并未起效!”
“當初我若執(zhí)意不讓凌山押鏢,或許就不會發(fā)生此事?!毖凵裰型嘎栋没诤妥载?,如果自己不妥協(xié),攔著他,或許就沒有如今之事了!
如今墨驚山重傷昏迷,對于墨家可以說是雪上加霜,單單雷家,出動幾個供奉,墨家恐怕都難以抵擋!
“小染!三叔!”
“不行,我得趕緊去看看……”
這幾天忙于修煉,心系那蘊靈草,疏忽了三叔之事,現(xiàn)在的小染必定是傷痛欲絕,墨北夜深感慚愧,只恨自己現(xiàn)在能力微薄……
自喃著,直接奪門而出,留下墨云延一臉黯然傷神。
押鏢隊伍從十幾人出門,只剩墨凌山一人重傷而歸,如今昏迷不醒,定是途中發(fā)生變故和激戰(zhàn)……
這墨清源突破之事究竟有幾人知道?這鏢又是誰安排的?這押運路線又是誰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