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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

第五十六章 陪都應(yīng)天

棄巢 王爺賣瓜 2513 2020-11-19 18:30:00

  南直隸衙門氣派到不行,比起柴賡的徐州衙門要敞亮太多。周從燕仰著脖子在門口轉(zhuǎn)了好幾圈,把守在門口的衙役們都轉(zhuǎn)煩了。衙役拎著棍子要過來攆人時,楊臻從府衙里面出來及時拉走了周從燕。

  “怎么樣?”周從燕被他牽著往回走。

  “王大知府不在衙門里,只有個師爺說先把狀子記下來,等他家老大人來的時候再處理?!睏钫閲@了口氣。他對府衙里那個只有幾根胡子的老師爺一點信心都沒有。

  周從燕也覺得不盡興:“咱們要等他們嗎?”

  “自然不能?!睏钫檎f,“陪都可不止有應(yīng)天府衙?!?p>  “什么意思?咱們要換個地方告狀嗎?”

  “陪都是塊寶地,雖不能有王爺,但除了王老大人以外還有撫江侯呢,再往城外走走還有溧陽郡主的府邸,總會有辦法的?!睏钫檎f。

  “溧陽郡主?”周從燕來了興致,“我看書上說溧陽郡主跟劍仙是兩口子呀?”

  楊臻點頭:“劍仙因為曾經(jīng)有功于朝廷,所以被封為‘東君’,應(yīng)該是繼國初四杰之后朝廷封立的最后一君了吧。他們兩個是神仙眷侶,沒用朝廷再賜府邸,直接把劍仙的古月山莊并作了東君和溧陽郡主的府邸?!?p>  “咱們要不要去那里看看?”周從燕對東君劍仙十分感興趣。

  “都說劍仙脾氣古怪,咱們沒事兒還是別去那里討嫌了?!睏钫檎f,“去撫江侯府瞧瞧,見王老大人的事,多半要靠扈堅良了?!?p>  撫江侯府在應(yīng)天府的江寧之地,規(guī)制建構(gòu)一如二三十年前一般,只是人員力量已經(jīng)沒落了,周從燕在看過南直隸之后又看撫江侯府,自然覺得這里冷清得不行。

  這還不算,周從燕剛打算往里走,竟還有只大烏鴉越過門樓飛了出來,撲棱著翅膀便要往周從燕身上落,周從燕左右躲不過,剛打算學(xué)著印象里的馴鷹人一樣抬著胳膊接住它,但邊上的楊臻一把薅開了她。

  “你干嘛呀?”周從燕被他拽了個趔趄。

  楊臻把她護(hù)在身后說:“你看到它那一根腳了沒?”

  周從燕仔細(xì)看了才發(fā)現(xiàn)這只大烏鴉只有一只腳,“有什么問題?。俊?p>  “這是毒尊的烏鴉?!睏钫檎f。

  這話一出,周從燕就怕了,藏在楊臻身后不再露頭了。她從話本子里見到過不少關(guān)于黑羽毒尊的事,江湖都道毒尊渾身是毒,哪怕是根頭發(fā)都不能輕易碰,毒尊的烏鴉更是只了不得的鳥,活得長不說,還讓人蹭一下就死。

  楊臻把周從燕嚴(yán)嚴(yán)實實地護(hù)在身后,對侯府門內(nèi)說:“毒尊前輩,您晚上想喝烏鴉湯嗎?”

  話落,穿得厚裹裹的烏顯煬從門口慢悠悠地溜達(dá)了出來。

  “你這小子,有膽子燉我的烏鴉?”烏顯煬睨他。

  “前輩敢喝,晚輩就敢燉。”楊臻說。

  烏顯煬哼笑一聲,一抬手,獨腳烏鴉便落回了他的肩上,他轉(zhuǎn)身道:“進(jìn)來吧。”

  楊臻道了聲謝后拉著周從燕跟著烏顯煬往里走。

  “扈侯爺可在府中?”楊臻邊走邊問。

  “就在后院,你自行去吧。”烏顯煬將他領(lǐng)進(jìn)門后往前指了指說。

  “多謝前輩?!?p>  楊臻和周從燕找到扈堅良后寒暄了幾句便直接道明了來意。

  “帶賢侄你去王相爺府中倒是沒問題,可我聽說王相爺是平右將軍的岳丈啊,賢侄回自家宅子怎么還要引客呢?”扈堅良與楊臻一起坐下道。

  楊臻說:“家父已經(jīng)許久不與王老大人聯(lián)系了,再說晚輩只是去報個案,實在沒必要專程去認(rèn)親?!?p>  扈堅良嘆了口氣說:“這是賢侄的家事,我也不便過問,不過到底是至親,賢侄還是與王老相爺講明白的好啊?!?p>  “謝扈叔教誨?!睏钫辄c頭。

  扈堅良在王老大人的府上也挺吃的開,從前都說王鶴齡這老大人不稀罕接觸江湖人士,蕭巖流任撫江侯之時就極其不受王老待見,但扈堅良為人踏實,不興事也不做作,偶爾來府上拜訪時,王老也能給他些好臉色瞧。

  王鶴齡裹著袍子倒背著手和扈堅良并肩而行。

  “侯爺今日怎么有空來老夫這里喝茶了?”王鶴齡笑問。

  扈堅良躬身跟著說:“老相爺您也知道,下官只是閑人,多虧相爺您不嫌棄,下官才能在您這兒討口水喝呀?!?p>  “老夫的茶水可不能白給你喝,你得陪老夫下幾盤棋才行?!蓖斛Q齡說。

  他這樣的朝廷元老即便是神態(tài)和藹,也有不怒自威之勢,雖是在開玩笑,但卻仍讓跟在扈堅良后面的楊臻和周從燕覺得這老爺子威風(fēng)得很。

  扈堅良一聽下棋趕緊投降道:“老相爺可別難為下官了,您是國手,下官這點兒不入門的棋藝哪能招架得住??!”

  “老夫最近技癢得很,上元棋社里新起的小年輕們也不比從前了,這些年來真沒下過幾盤痛快的棋,你們侯府從前那個,叫‘如玉’的吧?棋下得還行,只是可惜了。”王鶴齡捋了捋他的長壽眉。

  扈堅良往事不堪回首地嘆了口氣陪著王鶴齡往客堂走。

  “王大人?!?p>  一個打扮得干凈利索的男人抱著兩方精致的半大木盒小跑追上來。

  “喲?你怎么來了?”王鶴齡問。

  “小生新得了一副極好的藍(lán)白玉棋子,專程來獻(xiàn)給大人的。”男人說。這男人看上去三十幾歲,長得倒也算端正,是派讀書人的模樣。

  王鶴齡點頭道:“行,隨老夫一起來吧?!?p>  男人謝過之后,又向扈堅良作揖堆笑道:“見過扈侯爺?!?p>  扈堅良瞧著這人眼生的很,回應(yīng)了一聲問:“這位是?”

  “小生是上元棋社的社長,駱軼?!蹦腥苏f著躬身道。

  “駱社長有禮?!膘鑸粤蓟亓怂亩Y,跟著王鶴齡先一步進(jìn)了客堂。

  駱軼捧著木盒,剛要跟上去,偶然間回頭瞧見了周從燕,正當(dāng)他還在為周從燕的俏麗容貌恍神之時,他的目光一晃發(fā)現(xiàn)了周從燕旁邊的楊臻。

  “楊臻?!”駱軼瞪了眼。

  他這一聲不小,嚇了眾人一跳。

  楊臻不動聲色,只是給了他個禮貌的笑:“閣下怎道我是楊臻?我好像并不認(rèn)識你。”他記性從來都很好,眼前這個人他一點見過的印象都沒有。

  “楊公子貴人多忘事,十二年前在下得中一甲,有幸去過平右將軍府?!瘪樰W盯著楊臻說。

  剛進(jìn)客堂沒幾步的王鶴齡又從客堂里走了出來,方才聽到駱軼那句“楊臻”時他并未多想,而駱軼又提到平右將軍府之時,王鶴齡才意識到駱軼說的是楊恕的兒子楊臻。

  二十多年了,姓楊的那個狗東西終于肯讓他家的小東西來應(yīng)天看看了?

  “閣下在將軍府見過我?”楊臻還是沒印象。十二年前,他已經(jīng)拜師學(xué)藝去了,回沒回過京城他自己都說不準(zhǔn),這人雖然沒認(rèn)錯人,但楊臻也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在胡亂攀扯關(guān)系。

  “那時楊公子是陪著方廷和老先生回來的?!瘪樰W目不轉(zhuǎn)睛,“昔日楊公子之文采已經(jīng)讓在下望塵了,卻不曾想到楊公子卻一轉(zhuǎn)眼成了江湖中人盡皆知的厲害人物。”

  周從燕覺得這人在胡扯:十二年前?楊臻才九歲,這人剛剛還說那時他得中一甲,一甲是何等金貴?那可是天下讀書人中的鳳毛麟角啊,又怎么會在文采上去望塵一個九歲的孩子呢?

  楊臻看著他的樣子,把自己從前與先生方廷和有關(guān)的記憶全部過了一遍之后仍是沒能想起自己何時見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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