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往往羨慕別人所擁有的,忽視了自己身邊的美好。我所在的這座城市,靠近海邊,環(huán)境優(yōu)美,雖是個四線小城市,比不得大城市資源多,各項配套好,但是個宜居城市,節(jié)奏慢,生活絕對舒適。
大學畢業(yè)后因為種種原因我從一線城市回到了這座小城市。見識過大城市的繁華和熱鬧,一開始回來各種不適應和不甘心??陕叵矚g上這座城市的安靜和空氣中彌漫的海風氣息,喜歡這里的海和一草一木,還因為在家人的身邊,心是滿的,不是飄的。
我出生的地方是本市的一個小縣城的農(nóng)村,那是我生長的地方,也是我根扎下的地方。我已經(jīng)在這世上活了快三十八年了,輾轉(zhuǎn)過很多地方,住過不同的家,只有這個地方的老家,永遠是我夢中的唯一。我在縣城上高中的時候,跟著我家大人坐著公共汽車來過一次市里,那時我以為這里就是遠方,城市很大,有高樓,有寬闊的馬路,還有路上穿著花枝招展的女人們。更令我感到震撼的是,我見到了平時只在圖畫書里見到的大海,以后的很長時間這次海邊一日行就成了我在同學和小伙伴面前炫耀的資本了。
在本市定居后,離大海近了,有一段時間突然不稀罕了。每次聽到那些來旅游的人們見到大海時的驚呼,都會在心里冷哼,大海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一汪看不到盡頭的水。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自己是多么的淺薄和膚淺。我了解大海嗎?我懂大海嗎?所以我有什么發(fā)言權(quán)??杉幢闳绱?,每年的夏天還是會來一趟海邊,每次都是選擇人少的夜晚。白天的海邊烏泱泱全是來旅游洗海澡的人,只有夜里的海能讓人靜下來。漸漸的喜歡坐在海邊聽海浪聲,喜歡光著腳走在細軟的沙灘上。有時候會去礁石多的地方挖哈喇,抓蟹子,撿拾各種各樣的石頭。
海也是有各種面孔的,一年四季,一天早中晚的海都各有特點。今晚的海溫柔浪漫,腳踩在細軟的金沙灘上,涼爽的略帶咸濕的海風吹在臉上,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一刻。腦海中全是張赫的影子在轉(zhuǎn),怎么趕也趕不走。我和張赫結(jié)婚六年,一起來海邊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年夏天,因為所在城市有海,張赫老家的親戚和其他城市的朋友同學總會有幾批人過來玩。每當這時候就是他最忙碌的時候,忙著安排玩的地方,住的地方,費勁心思花最少的錢吃到最新鮮的海鮮。夏季的賓館貴的離譜,有一些人就安排在家里??倳驗檫@樣的一些小事吵幾次,每年也總會重復著去年的套路,我煩悶不已,張赫樂此不疲。這就是我倆個性的區(qū)別,一個愛交友,喜熱鬧,一個愛凈,總是沉浸在個人的小世界。
這樣的兩個人難道注定要各奔東西嗎?
張赫,今年的夏天你是否如以往一樣忙著接待?今夜,你是否會有那么一刻想到過我?你說家里已經(jīng)沒有我的影子,你已經(jīng)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墒牵褚沟暮_呌幸粋€曾經(jīng)走進過你生命的女人在想你,海風也吹散不了這份相思。
我忍不住給張赫發(fā)了信息,告訴他我想他了,如石沉大海。他說過,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兩人何苦再糾纏?
他已經(jīng)忘了我,可我為什么還要苦苦揪著自己不放呢?這世上的感情向來都是你情我愿才快樂,否則都是煎熬。
我睜開眼睛看向大海,視線所及之處,有一個約四五歲小男孩在玩水,突然一頭倒了下去。站在沙灘上的母親因為在看手機,絲毫沒有發(fā)覺自己的孩子已經(jīng)倒在水里。海浪已經(jīng)從遠處襲來,我來不及多想,起身向小男孩跑去,試圖在浪頭卷過來的時候抓住小男孩的手。
浪頭先我一刻卷來,我不僅沒有抓到小男孩,反而被浪頭沖倒在海水中。有那么一刻我的腦海一片空白,等我被拉住水面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剛才我差一點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拉我出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男生,他一手一個將我和小男孩從浪濤中搶出來。小男孩顯然是嚇懵了,吐出幾口水后大哭了起來。孩子的媽媽絲毫沒有注意到剛才兒子的危險,直到兒子的哭聲響起才從手機上抬起頭。
“你干嘛呢?”她飛奔過來一把推開小男生,拉過自己的兒子哄起來。
沙灘上的人都聚了過來,有人建議孩子的媽媽叫救護車送孩子去醫(yī)院,也有人建議報警……那女人拉著小男生的手不放,氣勢洶洶,“我要報警,肯定是你把我兒子推進海里的?!?p> 小男生一臉無辜,“不是我,是剛才一個浪頭打來,是我把他拉上來的?!?p> “別狡辯了,要是有浪來我兒子能不躲開嗎?我看就是你不懷好意。”
“姐,你要為我作證?!毙∧猩笾哪抗饪聪蛭?。
派出所的警察來的很快,海邊的救護人員也趕了過來,好在孩子只是嗆了幾口水而已并沒有什么大礙。
我將剛才的一幕說了一遍,警察很認真的做著記錄,也有幾位游人作證我說的是真實的。
“作為一位母親你已經(jīng)嚴重失職了。就在你沉迷于手機的時候,海浪差點將你兒子卷走。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相信你也把自己的孩子當成生命中的珍寶。那他呢?”我指著小男生,“人家冒著危險救下你兒子,你不僅不感謝人家反而還懷疑人家。你就是這樣給你的兒子做榜樣的?就是這樣忘恩負義的?難道人家不是父母的心頭肉?請你以后好好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吧?!?p> 那女人抱著孩子走遠,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孩子來海邊,心不在焉的差點失去自己的孩子。就像明天,等到她手術醒來后才知道自己一腳已經(jīng)踏進了鬼門關。
明天在上半年已經(jīng)打掉過一個孩子,還沒過半年又懷孕。她隱瞞了這一情況,以至于在手術過程中出血過多。我和無羨知道真相后真想一耳光將她打醒,可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明天又不忍心再說什么。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出現(xiàn),明天也始終沒有跟我們聊起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