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心中大孩,面上不動聲色。
“那你等我一下,我拿藥箱下去。”
云意轉身的一瞬間,“任且獨”臉上的擔憂不見,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右手緩緩抬起,密林中數(shù)十處銀光突現(xiàn),黑云漸濃,潮濕的泥土氣息,隱隱帶著血腥氣。
“任且獨”唰地一下放下手,一排利箭便橫在云意的腳步面前,云意堪堪停下,回身,目光不善地看著“任且獨”,眼眸微斂,唇角微勾,心底深處一股暴虐的情緒緩緩滋生。
“閣下何人?做什么誆我出去?”
云意嬌俏的容顏像是被月光凍住了一樣,冷漠沉靜。
“任且獨”扯掉臉上一層極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蒼白俊美的臉,正是那白衣男子。
“姑娘還真是聰明,”白衣男子笑道,“也不做什么,就是想請姑娘和我們的前門主去寒舍喝杯茶。”
云意也不慌,坐在了院子里的藤椅上,淡漠地看著院子外面一群只露出一雙無神的眼睛,裝扮得像木乃伊一樣的人,一笑,“我不認識你們什么前門主,想來諸位應當是找錯人了?!?p> 白衣男子臉上的笑微滯,語氣染上一絲森然,“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p> “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怎么?還想強來?”
遠方的云漸漸凝固飄近,黑色的云隱隱閃著雷光,云意的頭越來越痛,心底像是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明亮的眼底,染上一抹深邃的幽藍。
咔嚓!咔嚓!雷聲大作。
白衣男子眉眼一斂,“既然你如此不識相,那就別怪我的手下沒個輕重。”
云意的眼皮愈來愈沉。
木乃伊一樣的人,肢體僵硬地勻速前進,觸及院外五米處卻停了下來,白衣男子拿出一支竹笛,詭異的音調響起,一群黑壓壓的蟲子蜂擁而至,一層一層的紅褐色,鋪滿了地面啊,一眾人踏著蟲子的尸體,長驅直入。
云意跌跌撞撞地跑向木屋可意識就陷入了完全的混沌眼前一黑被涌進來的人架住迅速撤離了這里。
雨水落向地面,徒留一片紅色的蟲骸……
嘩——嘩——嘩
顧留意頂著雨回來,青衣被打濕,染上濃重的夜色,雨將那些蟲骸都沖走了,可顧留意還是嗅到了一絲不尋常,心中的不安被無限放大,他顧不得滿地的泥濘向木屋跑去。
“阿朝!阿朝!”
顧留意腳下一滑,失去重心將門撞了開來,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趕緊摸著門前的藥架站起來,向里面喊道。
可是,良久之后,無人應答……
顧留意徹底慌了,他走的時候告訴過云意不要亂走,那她一定會在這里等他回來的……
這雨……這雨不對!尋常的雨豈能破了他的藥陣!他抬起衣袖,湊近鼻子,白凈的面龐緊繃。
旋即,唇邊綻開一抹邪肆又瘋狂的笑意,怒火瞬間燃上了他整個心頭,呵顧白,這是你自找的!明明大家可以相安無事,可能偏偏要動我的底線!
顧留意的衣袖微動,一只青紫色的蝎子爬出,向東南方向爬去。
山的另一邊
顧白,也就是那白衣男子,命人將云意掛在最高的樹上。
“門主,她要是被劈死了,顧青還會顧忌她給我們毒方嗎?”
顧白猩紅的唇一咧,報復的快感充斥著他的心。
“我就是要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死在他面前,顧青的命和毒方,我都要!”
顧白陰狠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沉痛,顧青當年你屠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呢?今天我就要你為我的阿顏償命!
咔擦!轟——轟——轟!
雷電將天空照的慘白。
云意像一只沒有生命的木偶靠在樹干上,腦海里好像被塞進了許多畫面——似乎是她以前的記憶。
“父神,他并非濫殺之人,那兩城人的死,事必有因,他已在人間待了數(shù)百年你們所謂的試煉,就是等待他不得已的殺戮嗎?!”
“神魔之子本就不該留存于世間,讓他在凡間平安度過百年,已是恩賜,意兒覺得不公嗎?”
眉眼間與云意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慵懶威嚴地坐在靈光寶殿的最上首,俯視著滿腔憤恨,一心偏執(zhí)的小女兒,淡淡道。
云意滿腔的憤怒,似是被他這樣淡然的神情凍結了。
少頃,嬌艷的臉上才蔓生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她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眼眶氣的發(fā)紅,一字一頓地問道。
“所以一開始,你們就沒打算讓他活著回來,是嗎?”
男人不在意地一笑,“意兒怎么可以這樣說,明明是他違反了盟約,天道向來講道理?!?p> 云意被氣笑了,冷笑道,“講道理?”
男人并不在意云意的語氣,起身走下來,“意兒不必這般氣憤,若你真覺得他無辜,為父不是不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畢竟四大神袛你也是其中之一?!?p> 說到這,男人的眼里劃過一絲驕傲。
“什么機會?”
“既然意兒認為他是個良善之輩,那意兒便親自下凡助他,只要往后十年之內,他的手上再無血腥,他就可以重返天庭,位列神職,若是不然,那就只能按照之前所說的,灰飛煙滅!”
云意警惕地看著他,“就只是這樣?”
“當然不是這樣簡單,你的記憶,要清楚?!?p> “不行!”
如果她把一切都忘了,那他豈不是要孤軍奮戰(zhàn)!不可以!
男人的唇邊綻開一抹詭異的笑。
“由不得你!”
畫面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