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jié)
包拯他們急急收拾好各自的包袱行李，隨著守衛(wèi)一起又往上行，“小辣椒他們呢？”包拯問其中一個守衛(wèi)。
守衛(wèi)回道：“回包大人，他們幾個都在船尾，幫忙收拾那食人魚呢?！?p> 眾人快步走到船尾，方才見到日前被綁在桅桿上的飛頭瘟食人魚，雖說那日被展昭踢飛了尖牙，但是并沒有因為脫水死去。現(xiàn)下又因為船底進水，整個大船船身都往下沉了不少，原本拴飛頭瘟的繩子遇水而散，現(xiàn)下那飛頭瘟正披散著毛發(fā)，在甲板上蹦跶個不停。
小辣椒和苒然各自都背著包袱，靠著船艙而站，林芝、完顏夏、張回止和幾個林芝隨身的守衛(wèi)，以飛頭瘟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圈，試圖包抄擒獲，但是即便張回止和完顏夏在戰(zhàn)場上是如何勇猛善戰(zhàn)，但是面對這飛來飛去飛上飛下的怪東西，似乎都找不到擒獲的竅門，就更別提那兩名守衛(wèi)了。
包拯他們也準備上去幫忙的時候，兩個從頭到腳都濕噠噠的人來了。
是那兩名異族人。異族人從后背甩出一張大網(wǎng)，只見大網(wǎng)貼地而開，大網(wǎng)隨著異族人的巧力撐開四角，張回止率先俯身快速接住網(wǎng)頭，眾人見狀紛紛跟隨，網(wǎng)從下而上成包圍之勢，飛頭瘟躲閃不及，直直往上飛去，張回止、完顏夏和展昭、林芝紛紛平底一蹬腿，接連交換各自位置，最后形成了一個騰飛的死結(jié)，飛頭瘟哪里見過這陣仗，猛地一頭往上飛去，卻被重重壓倒了甲板上，困于網(wǎng)內(nèi)。
包拯站在一邊，除了為眾人的身手叫好之外，發(fā)現(xiàn)張回止雖已中年，可反映靈敏，竟是在展昭之上。那兩名異族人身姿矯捷不說，動作甚是熟練。林芝身為捕快，可作為女子也有一身不輸于男兒的好本事。
飛頭瘟仍在網(wǎng)內(nèi)上下騰飛，公孫策見狀道：“這飛頭瘟既然已經(jīng)沒了尖牙，何不把它再放入海中，也少了很多麻煩?！?p> 異族人搖搖頭，用生硬的漢語道：“很危險，飛頭瘟不咬人也很危險?！?p> 甲板另一頭，東瀛女子快步而來，“你倆終于出現(xiàn)了，你們把我丈夫的尸首弄到哪里去了？這兩日你二人不在牢房，又不在張將軍那里，是不是有什么陰謀？”
眾人都看著異族人，等著他倆的交代。張回止眉頭深鎖，瞥眼看了看林芝，林芝心領神會，“夫人，這二人日前被我押在了舢板之上，因為那日我撞見他們把藤原賀的尸首……和展昭弄回來放在排水房的異獸尸首割肉取血，混為一處，尸首實在慘不忍睹，已經(jīng)被我沉海了。”
“太過分了！我問你林芝，你為何不將這二人關(guān)押，還放了出來？難道你不怕這二人再次行兇？”東瀛女子憤憤道。
林芝嘆了口氣，“這都是張將軍的意思?！?p> 張回止接話道：“夫人，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方才我也是因這飛頭瘟才讓人放了二人出來，再說這船如果不能及時找到漏水處，很快就會沉了，船上的眾多犯人包括我們都還要尋個新的去處?！?p> “我和我的丈夫此次奉東瀛將軍之命而來，原本是為了大宋和東瀛和平安好，可誰知我夫竟命喪于此，英招虎也被你們所殺，我不知你們是安的什么心思，這一切，等我回到青州，定會如實回稟平清將軍，你我命運如何，相信自有分曉?！睎|瀛女子憤怒多過傷心，這接連而來的禍事讓她已沒有了耐心，“不用等你們安排船只，我就是游也要游回去！”
苒然和小辣椒聽到東瀛女子如此說，都有些著急，小辣椒道：“夫人，你等等，你這是說的什么氣話，雖說此處距離東瀛不過幾十里，可這里都是海域，你如何能游回去？你就不怕海里再來個什么食人魚么？“
“是啊，夫人，死的不僅是你的相公，還有我的父親，我們的船長，我相信沒有人愿意看到這個結(jié)果，除了兇手。夫人，你不妨聽我一勸，等到守衛(wèi)找到了牢船破漏之處，我們再做打算如何？”苒然溫聲細語，幫著東瀛女子分析利弊。
東瀛女子聞言陷入沉思，她看了看苒然，似乎也明白苒然和她一樣同病相憐，又看了看張回止和完顏夏，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包拯身上。
“包大人，婦人曾聽聞大人正直剛毅，不畏強權(quán)，亦聰明絕世，婦人還請包大人還我相公一個清白！”東瀛女子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包拯上前攙扶起她，緩緩道：“夫人，包拯既然上了這條船，遇上了兇案，那么我一定盡我所能，找到兇手。夫人對于夫君的情義令包拯感動，但還請夫人保重自身。”
女子起身點了點頭。
包拯旋即頓了頓，用只一人能聽到的聲調(diào)，再次問向東瀛女子，“夫人，其實包拯先前在你和你相公所暫住的房間，發(fā)現(xiàn)有青鳳茶，不知這茶源于何處？”
包拯的聲音雖很溫柔，可是明顯讓女子有些心驚，”回包大人，其實這茶……是妾身家鄉(xiāng)的茶，因為妾身幼時父母尚在的時候，他們很愛喝這種茶，所以妾身每每經(jīng)過家鄉(xiāng)，都會帶上一些，權(quán)當做念想?！?p> “你是福州人？是宋人。”包拯半問半答，聲音還是溫溫柔柔的。
東瀛女子微微點頭，“不瞞大人，妾身確是宋人，只不過嫁給了東瀛人?！?p> 水已經(jīng)漫上了甲板，其余的守衛(wèi)都紛紛在大船四周內(nèi)外，找尋破漏之處，二三層的犯人一改往日的消沉平靜，此刻都紛紛敲擊著鐵門，大聲吆喝著。
守衛(wèi)前來回報，說是船底破損嚴重，以排水管為中心的四周都已破裂，防水的桐油板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破壞了，守衛(wèi)們合力用石砲堵住了破損的地方，但因為船已然進水嚴重，只怕是石砲的重量反而加速了船的下沉。
果不其然，因為石砲的移動，重量的轉(zhuǎn)移，牢船中央的甲板上突然出現(xiàn)了裂縫，船身不穩(wěn)，眾人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大船中央的排水輪滑井，正咕嘟咕嘟地不停往上冒著水。包拯讓展昭把那張異獸皮撕成了一塊塊條狀的樣子，拴在了裂縫上方的前后圍欄處，打了死結(jié)，小辣椒拉著完顏夏趕緊跑到展昭身旁，苒然見狀也拉著林芝跑到公孫策身旁。
包拯道，“希望能爭取一點時間，這異獸皮韌性好，又厚實，應該有點用。大家聽我說，船快沉了，大家最好站的集中一點，拉住圍欄，不要驚慌?！?p> 張回止道：“包拯，我的船就在附近，我們可以轉(zhuǎn)移到我的船上，只不過這船上的守衛(wèi)加上犯人足足有百人有余，只怕是裝不下，這可如何是好？”
林芝正在吩咐守衛(wèi)看管好犯人，包拯轉(zhuǎn)頭問林芝，“林捕快，舢板船還有幾艘？“
“只有一艘了，包大人，現(xiàn)下可該怎么辦？”
苒然和小辣椒正躲在公孫策和展昭懷里，瑟瑟發(fā)抖，公孫策和展昭正忙著安慰。
包拯本來想和二人商量一下，可見狀便住了口，想了想，道：“這里離青州渡口還很遠，但是離一個地方卻很近?！?p> “你是說義島？”林芝問完便自顧點點頭，“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沒錯，這里離義島最多幾里遠，但是轉(zhuǎn)移犯人還是很困難?！?p> “先把你們幾個女子和船上的女囚轉(zhuǎn)移過去，這樣，你和苒然夏蟬在張將軍帶領下乘坐舢板快速去到張將軍的福船上，再讓福船快速趕來，一來一往如果不出意外，等你們回來的時候，這船還不會完全沉下去。這幾日霧氣大，海上并不能看到有其它船只，要是你們途中遇上了，也一并叫來?！卑馈?p> “可張將軍不是說他的船容納不下那么多人嗎？”
“沒時間了，救一個是一個，希望你們途中能遇到其它船只。你先帶著她們?nèi)?，我再想想辦法。”
林芝照吩咐和苒然她們坐上了小舢板。
公孫策和展昭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良久才緩過神來。
“別看了，快想想辦法，福船裝不下這么多人，該如何是好？”包拯問道。
“我倒是會水性，可就是不知這船上有多少人會水性的。”展昭道。
公孫策道：“按常理，牢船上的守衛(wèi)都是經(jīng)過嚴格篩選，一般都是會水性的，犯人就不好說了，而且一旦放出來，局面也不好控制?！惫珜O策抓著圍欄，不無擔心地說道。
完顏夏突然歪歪扭扭地走過來，“我有一個辦法?！?p> 包拯他們吃驚地看著他，“完顏將軍，不知有何良策，但說無妨?！?p> “我在這牢船上怎么說也被關(guān)了一年，之前的比試，我也贏了，不說別的，對這船上的犯人，可能沒人能比我更了解，我和那些守衛(wèi)不同，他們是看管犯人的，而我，可以說是和犯人亦師亦友，故而現(xiàn)在我所說的話，想必他們也是會聽一二的?！蓖觐佅暮退麄儙讉€蹲在圍欄側(cè)邊，任憑大船左搖右晃，展昭正伏身在三層上沿，觀察著海船走勢。
包拯想起先前上船的時候，正巧遇到犯人放風，那日見眾多犯人都對著完顏夏連聲叫好，想來正如他所說。
“那日完顏將軍對著對手行禮跪拜，這份胸襟實是世間少有，只不過公孫策有些疑惑的是，既然將軍對以命換命的血腥比試的對手都那么寬宏，為何對張回止將軍卻處處刁難呢？”
完顏夏冷哼了一聲，“君子行得正坐得直，以命換命正是值得在下尊敬的地方，可有些人喜歡說一套做一套，這個公孫大人你就有所不知了?！?p> “不知大人所說的破解辦法是什么？”展昭在上邊無心聽二人舌戰(zhàn)，把話鋒拉到重點。
“對對。將軍有何辦法？”那名東瀛女子突然接話道。
“這船上關(guān)押的犯人名錄上雖有九十六個人，可是你們忘了，這其中有一個多出來的人是誰？”
“黃邈？”公孫策和包拯齊齊答道。
對了，黃邈，安夷將軍。張回止的心腹。
“黃邈他常年被張回止安排在青州周邊，被稱作安夷將軍，安什么夷？當然是這青州和南海一帶的海盜啊，他在這船上，還怕找不到幾艘救命的帆船？”完顏夏自信地說道。
“不妨告訴二位，先前在下為何要參與那比試，進而贏得一眾犯人的人心？其實在下也是冒險一試，不巧還起了點作用。要知道這黃邈被張回止弄上牢船不知安得什么心，這船上的犯人大部分都有過海盜史，先前我女兒中毒，也說是黃邈所為，我覺得張回止要搞大動作，想滅了和占婆人有關(guān)聯(lián)的船長，引起占婆人的注意，你沒看到帶上來那兩個人嗎？”完顏夏說著用下巴指了指蹲在另一邊的異族人，“他們就是占婆人，先前我在東瀛見過占婆人，和他們差不多的模樣，黑乎乎的，濃眉凹眼。”
“我甚至懷疑，她的相公和那個苒山之死，都是張回止所為，為的，就是引起東瀛和占婆內(nèi)亂，就如同當年我所遭受的一般?！蓖觐佅恼f到這沉了沉聲，“我們大可找到躲在犯人中的黃邈，讓犯人中他的暗線去找帆船，我相信，按照這些經(jīng)常在海上摸爬滾打的人的能耐，不出半炷香的時間，船就來了。那時候，可能我女兒他們都還未到張回止的船呢?！?p> “要是張回止還在船上，倒是可以和他說說，黃邈聽他的，這還不是張回止一句話的事？”公孫策道：“可是現(xiàn)下張回止和苒然她們?nèi)フ掖恕＿@可如何是好？”
“還有一個辦法，不過比較冒險，但不妨一試?！卑谅曊f，眼睛看向了那兩名占婆人。
“包拯，不要賣關(guān)子，這都什么時候了?！惫珜O策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