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正宣投資(十)
“你沒看我高中杯子里都泡著茶嗎?”安重陽翻了個白眼。
“那不都是隨便買的嗎?”楊路平更疑惑了,“你當時還說幾十塊錢一斤,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你一說我還想起來了,就那玩意你還寶貝的很,平常都不讓人喝,給人泡一點都一臉的肉疼?!?p> “那是為了維護和大家的友誼,不讓人說爸爸在炫富才故意這么說的好嘛!”安重陽這才把高中的真相說出來,“那些茶有龍井有碧螺春,價格都在一兩二百往上,也帶過兩回一兩兩千往上的。你知道我為啥肉疼了不?尤其是那個碧螺春,還是從我一個大大那里坑過來的。”
聽得楊路平一陣咋舌。
小小的茶葉,竟然也有價值快要堪比黃金的?
安重陽當然知道楊路平在想什么。當初他第一次知道自家茶葉的貴重的時候,也是跟楊路平差不多的表情。當然,他是不會把這糗事跟楊路平說的,但是不妨礙他繼續(xù)看楊路平更驚訝的表情嘛!
“其實龍井、碧螺春貴是貴,但是也有限。最貴的還是當屬大紅袍和普洱,那些東西,能上大拍賣行的,基本上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價格?!卑仓仃枃@了口氣,“以前是沒機會見識,不過現(xiàn)在嘛……”
“我就有不少?!卑仓仃栆粋€轉(zhuǎn)彎,一下子讓他成功裝了一波。整的楊路平想要動手打人。
這時候楊路平的電話響了起來,是他導(dǎo)師的,接了之后說是到了。
楊路平說了一下待的房間,然后便掛了電話。
然后跟安重陽說了一聲,便出去接他導(dǎo)師。
安重陽沒有一起跟著去,他大概知道楊路平導(dǎo)師的背景,是土生土長的本校生,從本科一直到博士后,再到講師、副教授。他的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導(dǎo)師是安重陽父親的朋友,前兩年自己一個姐姐想要讀他們大學的博士生,還是楊路平導(dǎo)師的導(dǎo)師幫忙找的人。雖然最后因為想當那個導(dǎo)師博士生的人太多,排隊都到五年以后而不了了之,但是這份情還是承下來了的。
至于為什么楊路平導(dǎo)師為什么想要見安重陽,八成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父親幫忙,至于為什么不找自己的導(dǎo)師,安重陽倒是聽說了一點兒,說是今年年初和自己導(dǎo)師發(fā)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具體的事情,安重陽當時也就是一聽,沒有細問,所以并不清楚。
兩人很快就上來了。
直到兩人都進了門,安重陽這才起身,靦腆笑著打了聲招呼。
中年人看不出來什么不滿的地方,主動伸手,安重陽自然不好拒絕對方的熱情,便握了握。
“年輕人真好?!比艘阎心甑哪腥溯p聲感慨,然后自我介紹道,“我叫趙卓遠,是何老的學生?!?p> 安重陽給趙卓遠倒上一杯茶,然后笑著說道:“趙教授您不用自我介紹,我肯定是認得您的?!?p> 趙卓遠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也對,是我忘了。當時我聽老師說還是你找的他讓他當路平的導(dǎo)師,想一直保到博士后。要不是老師年齡大了精力不夠只帶博士和博士后,估計就直接一口答應(yīng)你了?!?p> 安重陽哈哈一笑,然后說道:“這不是也沒成嘛!也就是何大大年齡大了得多休息,要不然我就天天在他家里吵得他睡不著覺?!?p> 楊路平和趙卓遠都是一笑。
“趙教授您這大晚上過來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吧?”茶過三泡,味道寡淡,安重陽這才問趙卓遠來的目的。
趙卓遠搖了搖頭,否認了安重陽的說法:“我這一個四十歲的人了,能有什么事?無非是想跟你們年輕人多談?wù)勑模屪约豪系牟恢劣谀敲纯?。?p> 安重陽“哦”了一聲,是疑問語氣,顯然不太相信趙卓遠的話。
趙卓遠沒有多解釋什么,喝完杯里面的茶便起身告辭。
這一次安重陽主動要送趙卓遠,并且讓楊路平留下來不讓跟著出去。
趙卓遠沒有拒絕安重陽的好意。
兩人都沒怎么說話,一直到了店門外面。
安重陽笑著問:“趙教授真的沒有什么需要我或者我爸幫忙的嗎?別的不敢說,最起碼如果是何大大那邊的事情,我還是能磨磨他的。據(jù)我所知你好像在年初那會和他鬧了什么矛盾?”
“看來你是知道了。”趙卓遠笑著點了點頭。
“不清楚?!卑仓仃枔u了搖頭,“我只是在春節(jié)時候大大和我爸拜年的視頻聊天時候聽到他提了一嘴,沒有細問?!?p> “我想從政了?!壁w卓遠點了根煙,然后示意安重陽抽不抽,安重陽笑著搖頭拒絕。
“在大學呆的好好的,怎么想從政了?”安重陽笑著問,“雖然按您老的行政級別算是從六品,但是除了享受最基本的從六品待遇,還有副教授待遇,再加上以老爺子對你的支持,你最少能當?shù)蒙戏▽W院的院長,這就六品了。努努力當了副校長,那可就是從五品了。如果你轉(zhuǎn)政,按規(guī)矩掉一品,那可就是七品了。干得好,這輩子撐死了到六品,多半也是清水衙門。可你要是在學校接著待下去,沖沖校長都是有希望的?!?p> “跟這些沒關(guān)系?!壁w卓遠搖了搖頭,“不說了,今天就是想見見你,沒別的事情?!?p> “您老沒騙我吧?”安重陽皺了皺眉頭,“先說好,現(xiàn)在您老要是說讓我?guī)椭駝窈卫蠣斪臃拍闳恼?,給你提供點政治上的幫助,我現(xiàn)在立馬答應(yīng)你給你搞定,就當是還你這幾年對楊路平的照顧了;如果不提的話,那可就是您老和我爸他們老一輩的事情了,我可就不管了。”
趙卓遠點了點頭,說道:“別操心了,何老那邊我能搞定。以后真出了事情,我也知道你會幫我的。何老給我說過,給你們家的人幫忙,踏實。因為絕對會在以后獲得豐厚的回報。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退一萬步說,看在楊路平的面子上你也會幫我,不然你也不至于帶著你爸主動找何老。按何老的話說,你就是那種不是真兄弟真朋友就絕不會求人的性格,不愿意欠人情、丟面子?!?p> “何老爺子看來是真把你當?shù)靡忾T生了??!”安重陽揉了揉臉,連著忙了幾天,才九點就開始困了,就這還是喝了茶,“連我的事情都給你說的這么多。”
趙卓遠笑了笑,然后說道:“走了。”
說罷便騎上了停在門口的越野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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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路平悄悄地站到了安重陽的背后。
“王姨說你在樓下一直站著,就上去叫我了。”楊路平說道,“你們倆聊了什么?”
“沒什么?!卑仓仃枔u了搖頭,然后問道,“你相信真的會有人不顧一切的為民請命嗎?”
“我們現(xiàn)在做的不就是嗎?”楊路平反問道,“這不就是你當初告訴我們的嗎?”
“可是我給你們當初也說清楚了,為民請命,但是不許死?!卑仓仃柵ゎ^看向楊路平,“可是你的導(dǎo)師好像要舍命一搏、不成功便成仁了。就算不是,他的氣勢剛才倒是表現(xiàn)出來了。”
楊路平?jīng)]有說話。
過了一會,問道:“導(dǎo)師剛才說的是真的?”
“嗯?”安重陽疑惑地看向他。
“就是剛才說因為你他才選我當他的學生?!睏盥菲秸Z氣說不清道不明。
“對?!卑仓仃桙c了點頭,“當時你考上幽州大學,我就帶著我爸殺到何老爺子那里,他算是我爺爺?shù)耐磔?,按輩分來說是我爺爺?shù)耐馍贿^比較遠了。算是跟我們有很深的利益關(guān)系的老學究了,再加上我一直比較對他胃口和對你考察結(jié)束后覺得你讓他很滿意,要不然這個死犟的老頭根本不會讓他的得意門生帶著你。”
楊路平點了點頭。
“法考搞定它,碩博連讀我給你搞定?!卑仓仃柡袅艘豢跉?,“我估計這次的商業(yè)談判能讓你的履歷好看不少,何老那邊也好交代。”
楊路平點了點頭。
“以后大了不好說,但是幽州這塊的法界,你得給我撐住嘍!”安重陽笑著說,“能不能為民請命不好說,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盡最大努力還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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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楊路平把學校請假的事情搞定后,安重陽沒有多呆,大晚上只身坐高鐵回了石市;楊路平則是回到宿舍給李洛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天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早點去高鐵站,去QHD,導(dǎo)員那邊自己導(dǎo)師已經(jīng)給請好假了,兩個人都請了。
掛了電話,楊路平一個人站到宿舍陽臺,抽起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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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重陽坐的位置是靠窗的地方,再加上因為時間比較晚,這次的商務(wù)車廂只有他一個人。
這次回去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他最信任的姚炎昕、李建哲他們幾個都沒有告訴,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自己回石市,而且是連夜往返。
安重陽這時候腦子里出現(xiàn)的不是任何所熟悉的人,而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那個老人,以及他說的那些話。
對于所謂的神、魔、鬼、怪、妖這些東西,安重陽自己是不信的,他是所謂的堅定地唯物主義者。但是自從那一天在那個地方看到的一切,終于讓他所有的信仰在那一瞬間崩塌,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恢復(fù)。這也是為什么這些時日總是讓自己忙起來,哪怕是荒唐的玩樂,也盡量避免讓自己再在這方面去深思。
但是最后還是忍不住了。
安重陽是一個好奇心極重的人,這段時日對那顆來歷不明的蛋的不聞不問,甚至是就連準備好的醫(yī)療團隊都放在那里真金白銀的養(yǎng)著,都是他的一種糾結(jié):對于這種根本沒有辦法用現(xiàn)在的科學解釋的東西,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
現(xiàn)在終于下定了決心,決定對自己的生命毫不負責一次,賭一下這個蛋到底能帶給自己什么了。
等下了車,安重陽搭上一輛的士,告訴了司機地址后便打電話給房東。
“阿姨,睡了嗎?”安重陽笑著說道,“今天有點事,我剛從帝都回來,拿個東西,還得趕高鐵走,能不能一會給我開個門?!?p> 望著外面已經(jīng)十一點的夜晚,安重陽的語氣充滿笑意,但是眼神卻是毫無波瀾的平靜。
“沒呢!看電視呢!你還有多久到?”房東阿姨笑著說,“要不我把鑰匙給你留外頭,你一會回來自己開門?!?p> “我還有一個小時到吧。”安重陽說道,“你要是到時候睡了就把鑰匙放外頭,還是那個小磚頭后面吧?”
“行,那我給你放那。”阿姨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
道了聲謝,安重陽便掛了電話。
安重陽今天毫無疑問很疲憊,但是他還是沒有選擇在這里住一晚。
在車上睡了一會,等快到的時候被司機叫醒,然后指了指路,總算是到了地方。
到門口一摸,果然還是小磚頭后面放著,輕輕開了門,發(fā)現(xiàn)竟然還是亮著燈,想來房東還是沒有睡。
想了想,安重陽覺得反正不著急,先跟房東打個招呼好,便拍了拍客廳的大門。
一聽到拍門聲,在屋里坐著看電視的阿姨便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笑著起身。安重陽這才自己開了客廳大門。
“到的還挺快?!狈繓|阿姨笑著說。
“是啊?!卑仓仃栃χc了點頭,“還有多久到期啊阿姨?”
“還早著呢!”阿姨笑著說道,“上次那個替你交錢的,來了之后直接給你交了一整年的房租,直接就到下下個學期第一個月了?!?p> 安重陽點了點頭,沒有在意這些小錢,然后客氣了幾句,便直接上了樓。
樓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放著一個外人搬起來很輕,感覺什么都沒有的空箱子。但是奇怪的是這個箱子被安重陽遙控指揮搬家的時候放在了最里面,但是卻不讓在上面放任何東西,周圍也都是擺放的輕盈物。
安重陽直接走到箱子那里,把封條撕開。
里面放著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安重陽身邊的那顆靈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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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重陽剛才打電話過來了?!?p> 姚炎昕和孔江傳都被李建哲晃醒了。
“怎么了?”孔江傳打了個哈切,看了一眼手機,顯示時間是凌晨十二點整。
“他一會坐高鐵直接回來,大概三個半小時左右到,讓我們?nèi)ボ囌窘铀!崩罱ㄕ苷f道,“說是很重要的事情,一會跟他直接去一家私人醫(yī)院?!?p> “私人醫(yī)院?”姚炎昕和孔江傳差點驚叫出聲,“他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難道還受了重傷?”
“不知道?!崩罱ㄕ軗u了搖頭,“他什么都沒給我說,只是讓我叫醒你們,然后一塊接他。”
“你倆誰會開車?”李建哲問道。
“我剛考下來,沒怎么開過。咋了?”姚炎昕問道。
“他讓我們盡量自己開車過去,如果有人能開,就聯(lián)系賓館前臺,他們會給咱們安排?!崩罱ㄕ苷f道。
“這么嚴重?”姚炎昕皺了皺眉頭,“我去洗把臉,你去借車,我一會熟悉一下?!?p> 李建哲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下樓。
姚炎昕去洗漱清醒自己的腦子,孔江傳干脆直接去洗個澡。
姚炎昕很快就洗漱完畢,頓時覺得大腦清楚了很多。稍微等了一會,李建哲便拿著車鑰匙走了上來。
“是最近有點蔫了的共享汽車?!崩罱ㄕ馨谚€匙扔到了姚炎昕手里,“是度娘的貨,還真是少見?!?p> 姚炎昕點了點頭,跟里面還在洗澡的孔江傳招呼了一聲,兩個人便先下去練車了。
等確定兩個人已經(jīng)下去了,孔江傳便披著浴巾走出了浴室。
走到床頭拿起自己的電話,找到安重陽的號碼打了出去。
“怎么回事?”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孔江傳沉聲問道,“被人盯上了?”
“沒有?!卑仓仃柭曇袈牪怀鍪裁串悩樱芾潇o,“還記得我以前給你說過的嗎?”
“什么?”孔江傳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你以前說的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什么?”
“我能看到不存在的東西,或者說是神魔鬼怪。”
“你又看到了?”孔江傳心里一驚。
安重陽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是兩個人的秘密。以前倒是還有幾個人知道,可惜在長大的人生旅途中逐漸走散,想來這么多年過去,也沒有誰會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吧?更何況安重陽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起過這些事情了,今天如果不是安重陽又提起,恐怕孔江傳還真的是想不起來自己的發(fā)小還是個奇人異士。
“不只是看到,還擁有了一個,或者說快擁有了?!?p> “什么?”孔江傳語氣慌張了起來,“那豈不是意味著……”
“對。”安重陽苦笑,“我還是第一次被這么打臉,還別說,挺疼?!?p> “按照那個老頭的說法,你會死的!”孔江傳怒道。
“我知道?!卑仓仃柶届o的說,“那個老頭的話我當然記得。可是你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還能更壞嗎?別忘了我現(xiàn)在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