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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的美好都還在

思龍峽的蒲公英(上)

曾經(jīng)的美好都還在 虔謙芊芊 1351 2020-10-08 09:13:17

  【注】本卷(艱難時世)迄今的短篇小說都與這個世紀(jì)疫情有關(guān):

  《路遇張?zhí)m》,《爺孫倆封城論劍》,《姐姐的珍珠項鏈》等。

  *

  公司發(fā)出暫時遣散部分員工的通知時,我還自信滿滿,憑著手上的幾個工程,我的位子應(yīng)該是穩(wěn)固的。三天后,事情的發(fā)展卻揭示了我那份自信的盲點。我的自信建立在公司還能夠繼續(xù)發(fā)展新系統(tǒng)、新功能的基礎(chǔ)上,而當(dāng)我和其他幾位IT 人員被告知回家等候進一步通知的時候,情況已經(jīng)非常明了:在疫情如此可怕的當(dāng)下,公司只有保住基本營業(yè)功能的能力,再也無力管其他。

  我心里仍然保有一份希望,幾天或幾個星期后,公司會把我召回去。臨離開前,我花了四十幾分鐘的時間,把工作臺整理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還把我歷年獲得的獎牌也擦得锃亮,別出心裁地掛了起來。我希望我工作臺的樣子能夠傳遞給老板一個積極的信息:我想要回來。

  幾十年的上班生涯,突然說不上就不上了,心里很不習(xí)慣。網(wǎng)上的新聞我看膩了,沒有一個好新聞不說,還有很多重復(fù)刷屏的。這樣的網(wǎng)上多了,世界還真的就漆黑一團了。于是,我加了件衣服,早早地就出去走路。

  我的住處往西北去,是思龍峽谷山巒重疊處。一條新辟的山路,在峽谷中蜿蜒向上。這條路幾乎任何時候風(fēng)都很大,這時它就在我耳邊呼呼地響。由于是新路,又由于禁足令,現(xiàn)在路上幾乎一個行人都沒有。左手邊有個低洼處,因為前一陣的雨,地上還積著一汪水,在干燥的風(fēng)下頑強地起著漣漪。洼地四周野草叢生。忽然,一團醒目的顏色透過掩映的草叢,映入我的眼簾。定睛一看,不遠(yuǎn)處有個女人蹲在地上做著什么。不知哪來的一股好奇,我走了下去。

  那是位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穿著一件粉色的外套,長頭發(fā)往后扎著,顯著幾分凌亂。她蹲在那里,沒有戴口罩,正刨著野草。

  我戴上隨身帶的口罩,走上前去?!肮D!”我跟她打招呼,保持一段距離。

  她抬起頭來,露出和善的笑,也跟我“哈嘍”了一聲。她臉圓圓的,眉毛彎彎的,笑的樣子很甜。從她的長相和膚色上看,我猜想她是拉美裔,有著美洲原著民和歐洲人交融的影子。我還注意到,她在挖的是蒲公英。

  “你挖這草做什么呢?”我好奇問。她停下手,告訴我,挖蒲公英是想治她弟弟嗓子痛的毛病,還說她已經(jīng)好幾次這樣治好弟弟的病了。

  我非常詫異:蒲公英清熱解毒正是中醫(yī)的說法,這位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我一問,她想了想,努力在記起什么,卻又想不起來。她看了看我,問我是不是中國武漢來的。我心里咯噔一響,說不是,我是中國南邊靠海的FJ省來的。

  她“哦”了一聲,低下頭來,繼續(xù)挖刨,刨出一株來,就放在塑料袋里。我順勢問她是不是墨西哥裔,她搖搖頭,說她來自危地馬拉。

  危地馬拉……我對那個國家不很熟悉。想到這姑娘大白天的到野外來,莫非和我一般也是準(zhǔn)失業(yè)了?姑娘仿佛明白我的心思,告訴我,本來她在一家巧克力店工作。因為疫情嚴(yán)重,來買巧克力的人少了許多,老板把她解雇了。

  有這樣的事,城門失火,殃及的竟是這么遠(yuǎn)的池魚!我說,我也是因為疫情被臨時解雇的。

  “那你孩子怎么辦?”

  沒想到她會問得這樣直接,我說,我先生還有一點收入,暫時能過得去。

  這時,她那一直沒再有笑容的臉突轉(zhuǎn)暗淡。她像講故事一般和我敘說道,她有兩個弟弟,一個讀高中,一個讀小學(xué)。兩個弟弟都因為疫情的關(guān)系呆在家里。本來如果她有工作還好,現(xiàn)在她停工了,家里不知道要怎么過下去?!澳悄惆职謰寢屇??”我問?!八麄兌歼^世了。”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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