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在生病的時候,一個人在屋子里困悶,我知道了自己沒有了希望了。我的光芒在十八歲生病的時候黑暗了。這個故事,寫在管子征的故事里,用小便簽寫得,而后貼在筆記本上,上面字跡潦草,一看就是管子征寫得時候,很匆忙也很心煩,他的字之前還是算四平八穩(wěn)的!
我生病了。我老是想自己為什么生病呢?一種精神疾病纏著我。我沒事干,看著窗外的風景,一座破舊的瓦房,心生悲鳴,我到底為什么生于地球,為什么讓我這么痛苦?后來我就沒事就開著窗戶,看著瓦房。后來瓦房來了新的住客。
要知道我的附近有一個規(guī)模一般的中草藥批發(fā)市場,所以這戶人家就是做草藥生意的。我看著,一個大姐,估計有二十歲的樣子,而我只有十八歲的樣子。所以我稱呼她為大姐。大姐手速很快,但是腿腳不靈活,因為可能受傷了什么的,我這么想。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她一直是一瘸一拐的,才發(fā)現(xiàn)她的腿腳確實有問題,至于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跟她連個正面都沒有看過呢!
后來,總有人叫她蘇三姐,我才知道這么個奇特的名字——蘇三姐。
蘇三姐每天早上起來,就要用一個大木桶,木桶大概兩個人才能伸手抱住,她很努力的才把它拖出瓦房,而后把燒好的開水倒入木桶里。這時,我看見她從房子里拿出一捆捆的草藥,名字我叫不上來的草藥。把捆草藥繩子解開,再均勻的放入木桶。稍許,你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時隔多年我一直能聞到這股草藥味,沁人心脾!雖然,我總是哭著回想起這股草藥味,但是它和蘇三姐成為了我那時的記憶,和光芒。
蘇三姐確實很漂亮,除掉她不方便的雙腳,我覺得她算是個美人吧!在恒古不變的太陽升起時,我看著蘇三姐洗草藥,日落時,看著蘇三姐拖著疲憊的身影來瓦房里休息。日復一日,大概三個月了。蘇三姐的規(guī)律和動作我都諳熟于心!我漸漸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心情也好了許多。我試著出門,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情況下,我到了家門口,輕輕開了門,獨自出門。然后撞見了我的父親,父親有點驚訝,然后又平靜下來:“要出門嗎?”他有點憂心忡忡的,畢竟他不知道我要干嘛?怕我離家出走,也怕我深居家中不出來!總之,父親最后還是拍拍我的肩膀:“出去透透氣也好??!”我迎著陽光,坐在自己家的臺階上,看著蘇三姐又開始忙碌的一天,我一言不發(fā)。
連續(xù)三天這樣,蘇三姐有點不好意思的問我:“你在看什么?”
我那時候不會說話,只是呆滯的說:“曬會兒太陽!”其實我很想說:“我很喜歡看你干活的!”但是,我憂郁了一下,眼神黯淡了起來,準備不打攪她了。以為我很奇怪的那種。蘇三姐立刻意識到我的不對勁。多年后想,其實蘇三姐早就發(fā)現(xiàn)我的目光,哪怕我在家里,她也隱隱覺察到了什么?但是她不點破,默默的忙著自己的事情。而且,我的病情,蘇三姐也略知一二的!她可憐我!
她說:“你幫我洗草藥吧!看你挺閑的!”
我愣了:“好!”聲音太小了,她沒聽見,問我:“可以嗎?”
我不得不提高聲音:“可以!”
蘇三姐笑了。我卻因為自己的聲音太高而窘的不行!
而后蘇三姐教我怎么弄草藥,泡草藥。原來草藥是要批發(fā)給一些廠家的,所以必須要洗一下。至于原因不得而知,估計蘇三姐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照做批發(fā)給廠家,廠家就把它做成中藥片。我開開心心的幫助蘇三姐洗草藥,過來一個星期。父親看見了。他想說些什么?但是又不說了!轉身離開。我卻沉浸在忙碌中。
冬天的一個上午,蘇三姐給我一筆錢,說是我的辛苦費。我以前都在學校里花父母的錢,現(xiàn)在有了工資,照實興奮了一陣子。等我拿錢的時候,有一個人來找蘇三姐拿草藥。是個男的,大約三十歲的樣子,嘰嘰咕咕的說了一些,蘇三姐蹙眉又說了一些。由于隔的有點遠,我聽不清楚,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盡量回避!
等男的走后,我問蘇三姐:“出事情了?”
蘇三姐說:“一點小問題,家里的事情?!?p> 當天晚上,我在家里吃飯,父親跟我說了一些關于蘇三姐的問題:“她的父母是非法集資的,俗稱詐騙犯。雖然她人很好,但是家境確實差太多了?!备赣H言下之意就是:蘇三姐很麻煩!
父親又試探性的問我:“你喜歡蘇三姐嗎?”
“我只把她當我的姐姐啊,她大我好幾歲呢!”我驚訝道。
父親呼出一口氣,放松道:“當姐姐?那好那好……”
第二天,蘇三姐又出來洗草藥,突然圍上來很多人,對她吵吵嚷嚷的。我連忙下去看情況。蘇三姐一邊哭,一邊解釋著。但是那群人拆了蘇三姐的家:把木桶打碎,把家里的電飯煲扔出外面,摔碎了,再把家具也拆了……蘇三姐無助的看著,在一旁默默的哭著。等那些人氣撒完,走了。蘇三姐才開始含淚收拾房間。我也呆呆的看著那一幕,這世間遠沒有那么簡單?。∥业目嚯y,比起蘇三姐不值一提?。〉然剡^神,我也來幫蘇三姐收拾房間。
收拾了一上午,我們才勉強恢復了蘇三姐的家的樣子。至于那個大水桶,就沒希望了。基本上碎得沒有形狀了。
傍晚,蘇三姐留我吃飯。蘇三姐做了三個素菜,一碗紅燒帶魚,我們就這么簡單吃著。蘇三姐說起了她的父母,雖然她的父母在別人眼里是可惡的,自己也理解別人恨她的父母。但是蘇三姐說著說著,哽咽道:“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啊,我愛他們,愿意還他們的債啊!”
我拍拍蘇三姐的肩膀,與她對視了許久,不知道怎么的,我內心平靜如鏡。我發(fā)現(xiàn)自己長大了。對于這種艱難,以一種平靜且憐憫的心看待著。不得不鎮(zhèn)定,自己不鎮(zhèn)定,怎么保護自己該保護的人呢?
就在那天,我真正的長大了。我該承擔一些責任了!苦難你來吧!我不怕了!
再過一個月了,蘇三姐離開了這個瓦房,據(jù)說有一天,有個難纏的債主嚇到了蘇三姐。蘇三姐思前想后,還是逃之夭夭了。搬家,搬到我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地方。但是,當她的形象越遠之時,我越來越想念起蘇三姐給我的感覺。一種要保護的感覺,大概每個男人都要肩抗責任,逃無可逃的扛起責任!哪怕用生命做祭奠,我也要扛起這責任!
當我年長到三十多歲時,無意間看到《堂吉訶德》,滿滿的動容,因為我看見一個男人扛著整個世界!不經(jīng)意之間,我仿佛頓悟到:生死有命,扛起的責任總會變成美好的回憶!我哭過,我笑過,我沒有后悔過。我以后就這樣,勉勵自己,警醒自己,鞭策自己……
想到這里,我明白蘇三姐可能是有意義的,遇見她,就是讓我看見整個世界的真理。
(看到這里,我迷糊了。啥時候能看見管子征和小紫的故事呢?何時開始呢?我何時,我何必糾結呢?我只是過客,對于管子征而言,我只是個過客,可有可無,只要表達自己的當下的感情,那才是真的,存在的。大抵是指存在主義的意思??墒牵@么任性胡來,到底把讀者放在哪里呢?我仔細想了下,大概,管子征只是寫給自己的文章,自己就是最大的讀者。交托心靈,不交付他人!大概是這樣吧。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