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殺你?”
如慕容璇所料,拓跋乾聽了這句話已面露驚訝。這句話,就是為了與他劃清界面,她與王磊,雖沒了夫妻的情分,卻還留著夫妻的名分。
可她已嫁為人妻這件事對拓跋乾來說并不是什么好驚訝的。他驚訝于當(dāng)初她不顧一切嫁的人,竟對她刀劍相向。
慕容璇點了點頭。
“那你的傷……”
“也是他?!蹦饺蓁剡@句話的時候手又攥了起來,心也是揪著。
拓跋乾沉默了,眼前的人,無時不刻不透露著拘謹(jǐn),他這么一張好看的臉擺在這里,她也無動于衷,若不是這張臉,這只鐲子,他真的要懷疑她是不是龍城內(nèi)認(rèn)識的那位公主了。
“還沒討問,恩公怎么稱呼?”
拓跋乾目光緩了起來,微微楊眉:“叫我阿乾就好?!?p> 慕容璇沒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剛想說的“謝”字讓她心有余悸的打住了。
拓跋乾也是沒再說什么,揪著眉退了去。
石木,流水,眼前的地方像極了他第一次遇見車中人的地方。河岸處拓跋乾攥著手中的那只鐲子,這鐲子,他認(rèn)得,紫玉難得,識得之物的人更難得,曾經(jīng)他以為慕容璇是。
他送去了兩只,另一只是翠綠的,玉中上成。第二日遇見之時見她帶了這只紫色的心中異常欣喜,可誰知她立馬伸出了另一只手——那只翠綠的也在她手上。墨池還嘲笑了他好久。
剛剛見她此時還帶著,又是一針歡喜,可她竟這么輕易的給了他。
拓跋乾收了那只鐲子,被她說的如此輕賤,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的。但是他不知,其實有很多次,這只鐲子都差點被慕容璇以各種理由送了出去。如今回到拓跋乾手里,對鐲子來說,也是個好歸宿。
此時給慕容璇喂了藥的煙竹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說著慕容璇她已經(jīng)睡下了。
拓跋乾點頭示意了下,她下去了。
“欸?竹姑娘?干什么去。阿乾說了什么了。”
“沒說什么?!睙熤袷且桓崩涿?,也不愛言語,此時更是冷著眼:“放開,在不放開我就不客氣了。”
“不是我說竹姑娘,你能不能~~哎呦,哎呦?!?p>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么這么兇殘!”
墨池和煙竹的對話拓跋乾都聽見了,可他卻并沒有要管的意思,煙竹平時也就和墨池能多說幾句話。其實墨池沒有注意到,和他一起時,煙竹的嘴角也上揚過。
“唉,阿乾,你也不管管她,總欺負(fù)我?!睙熤褡吆?,墨池拖著剛剛被煙竹打了的臂膀來到了拓跋乾身后。
他與他,從小便要好,趙國中當(dāng)質(zhì)子的那些年,也是墨池陪在他身旁,即是拓跋乾是未來的儲君,他當(dāng)他也是童年玩伴,如今摯友。
“你見過她了嗎?”拓跋乾和他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話說到這,墨池也嚴(yán)肅了起來,他當(dāng)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他們這次出來,是要去燕國提親的,為了交兩國之好,也為了代國。其實兩年前他們就來過一次,聽說燕國有兩位公主。他想用鐲子定了這場聯(lián)姻,他一眼看中的人就是慕容璇。可是她當(dāng)時眼中只有那秦國的王磊,旁邊還有一個姓崔的人,拓跋乾也不難看得出,那個叫崔幕廷的人眼里都是她,而她卻以為那人心系之人是她妹妹。
而他們的儲君拓跋乾卻一直都是借假面先生的身份與她見面。
兩年了,沒想到,他又遇見了她,還是在這個時候,上一次,代國還沒有這般緊張,聯(lián)姻之事后來便不了了之,可這次不一樣,聯(lián)姻勢在必行??杀匦兄飞希齾s又一次出現(xiàn),帶著一身傷,吊著一口氣的出現(xiàn)。
可她此時,還是燕國公主嗎?墨池真的很怕,怕他誤了事:“燕國公主慕容璇早已經(jīng)下嫁給了秦國將軍王磊?!?p> 拓跋乾知道墨池在提醒他,他又何嘗不知道:“她說有人追殺她,追殺之人是她的夫君?!?p> “王磊?”王磊追殺她?若是這樣,那似乎這件事情就不一樣了。本以為她不慎落涯,被他們救下,挺多去秦國,燕國討個情??扇羰沁@王磊要殺慕容璇。
整件事情的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燕國此時風(fēng)頭正盛,他們怎么會讓慕容璇受這些。先不說兩國會不會因此而生出戰(zhàn)亂,但至少,會少了聯(lián)姻這層關(guān)系。
那他們代國,,,
拓跋乾當(dāng)然知道墨池想的是什么,他們代國此時正需要一個這樣的盟友,不是嗎?可這樣,慕容璇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呢?
“前面就是長安,先去看看??纯词遣皇钦嫒缤f?!?p> 墨池點頭應(yīng)著。拓跋乾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說到:“一會你先快馬前去,她見過你,你先不要露面。”拓跋乾雖然沒有在慕容璇面前露過臉,墨池則不同了,一直都是以真面目示她的。
“她,是不是變了許多?”說這句話時,拓跋乾也是遲疑的,他像在自問一般。
“是有點不同了,”墨池一旁應(yīng)著他:“就憑她看你的眼神,你都把面紗摘了,她那眼中沒有欲望,甚至都沒有閃?!蹦匾恢庇浀?,這位燕國公主是個好色的人,看到長相差不多的就走不動路那種。卻也不會做出格的事。他當(dāng)時抱怨他們公子,若是早早摘了這擋面的斗笠,慕容璇也不會被王磊那廝娶去。
可剛剛的她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一般。甚至拓跋乾挑逗她以身相許,她都無動于衷。
“這兩年,她都經(jīng)歷什么……”她不是如常所愿嫁給王磊了嗎?為何那人會對她刀劍相向,當(dāng)時燕國那個自信的公主,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兩年時間,在見她,竟帶著一身的傷從懸崖上掉了下來。
“阿乾!”聞聲望去,卻看見慕容璇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了,一身病中素衣,向她而來。
這畫面,似曾相識,當(dāng)時她也是一身這樣的衣服,只是兩人的位置調(diào)換了過來。
其實拓跋乾一直不清楚,浠水畔,究竟是他為她指名前路,還是她為他指點迷津?
墨池見她,急忙從懷里掏出一塊黑紗系在了臉上,這是拓跋乾一早便給他的,就是怕他和慕容璇撞上,其實也不怕相見,就是這個身份問題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慕容璇確實有注意到他,雖心中有疑但也沒有去問。
“慕姑娘傷沒好怎么出來了?”拓跋乾皺著眉冷著聲看著一身單薄的她。
“我,我想詢問一下,公子要去往哪里,可否,可否帶著我?!彼吐曉儐栔Z氣中盡帶懇求之意。
拓跋乾心突然緊了起來,她究竟何時變成這個樣子了,這般小心翼翼,帶著傷出來,就是怕他們會扔下她?手下的拳頭也緊緊攥著,想去給那個道貌岸然的王磊一拳。
見他不語,慕容璇的心突然涼了,空嘮嘮的:“若是麻煩~~”
“燕國,”拓跋乾大步上前揉著聲音:“我們要去燕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