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書見太皇太后都有些惆悵了,趕忙出聲圓場。
“世子殿下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小人身份低微,承蒙太皇太后抬愛了,小人在此謝過太皇太后。”
阮仲容也趕忙圓場,“皇祖母為何一定要給阿朗權(quán)利,阿朗畢竟是開茶樓的生意人,若是皇祖母想多多厚愛于他,不如多賞賜點新鮮玩意,阿朗也不好拒絕,您也就送了這心意啦?!?p> “呵呵呵,好好好,就你會盤算?!碧侍蟛杉{了這提議,心下暢快許多。
“我看你們兩人都是大小伙了,可有婚配在身?我這容兒啊,從小到大都沒個通房侍妾,下頭人還瞎說世子可能斷袖呢,你說著像話嗎?”
太皇太后依舊是溫和地說著,卻是話里有話。
程寄書暗暗打了個冷戰(zhàn),幸好自己并非真的男兒。
一看太皇太后這態(tài)度,若是阮仲容真是斷袖,只怕老人家接受不了。
“皇祖母,別聽下面人亂嚼舌根。如今朝局動蕩,百姓難安。大家難安,何以談小家。況且……孩兒已有心儀女子,婚配之事,不勞皇祖母操心了?!?p> 阮仲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瞟了一程寄書,溫溫柔柔地,像是安撫她。
“哦!竟有此事?不知是誰家的貴女能入你眼!哎呀,我原本想著把勝遠候家的女兒許配給你,誰想到勝遠候竟然早已暗擇良婿了?!?p> 太皇太后說到這個,突然一拍大腿,深表遺憾。
程寄書并沒覺得有什么,勝遠候清名在外,自然有人主動結(jié)親,也屬常理。
只是再聽得太皇太后一句,“也不知勝遠候著了什么魔,非看上一個開茶樓的”,霎時,她硬是被茶水活活嗆了一大口。
阮仲容祖母趕忙看過來,關(guān)心地問候起來。
程寄書面上倍感尷尬,竟然在這個地方出了這樣的糗事,趕忙要跪下請罪。只是還沒跪下,倒是手臂先被人扶著了。
“怎么。阿朗認識勝遠候?”
阮仲容帶著探究的眼神朝她看去,那眼底分明有戲謔之意。
“哦我想起來了,荀客卿也是開茶樓的,難不成勝遠候說的是你?”太皇太后一副了然的模樣,心下也確實是對這樁婚事滿意。
“小人……無才無德,實在配不上高小姐,都是勝遠候抬愛了。”
程寄書低著頭不敢看阮仲容,只回答太皇太后的話。
阮仲容雙眉緊蹙,看來確有此事,沒想到自己的阿書這么受歡迎,看來要把她藏起來才行。
“哎呀,那孩子我知道的,是個爽快人,你要是見到了也會喜歡的?!?p> 太皇太后依舊是笑意盈盈,這下心里安了,不用擔(dān)心下面的流言蜚語了,畢竟荀朗遲早會入贅高家。
只是她的這番顧慮恐怕堂下二人都不能認同,首先程寄書不是男兒身,實在娶不得這位高樂顏;其次,就算她是男兒身,她也不會選擇入贅。
程家門楣,需要她洗清冤屈。
這堂上的這番談話,堂下的小太監(jiān)可聽得一清二楚。
程寄書也曾故意要換茶水,想支開這位小太監(jiān)一番,哪想他隨即就讓別人替自己換茶水。
自始至終,他都不曾離開這里。
如果明天定國公或者阮明昊有動作的話,那這位小公公可是關(guān)鍵人物。
不過彬州治雪救世子一事定國公都一清二楚,又何需這位小太監(jiān)來傳話。
那只有一個可能,他只能是阮明昊的人。
她是不了解太皇太后,怕貿(mào)然告訴太皇太后會出什么差錯,現(xiàn)在也沒有能和阮仲容單獨說話的機會,只能出宮再說了。
想必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nèi),阮明昊必然不敢有什么行動。
待程阮二人出宮來,阮仲容看著面色有點抑郁。
眼看著程寄書上了馬車,他也不由分說鉆進去,靈棲自覺害臊,下了馬車就隨車而走。
程寄書也覺得頗為害臊,不過也因為有事要對他說,剛好正是時候。
阮仲容上車后直接挨著她坐下,往后靠著似乎很感慨,一本正經(jīng)說道,“阿書,我該拿你怎么辦,你這么受歡迎。”
程寄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還以為他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先不說這個,世子經(jīng)常進宮嗎?康壽宮內(nèi)的人員,你是不是都知道些?!?p> 程寄書淡淡地開口問他,抬眸的一剎那,阮仲容只看亮晶晶的兩只大眼睛,怪可愛的。
只這抬眸,阮仲容心情大好。
“差不多都是知道的,不過今日那個小德子,倒是聽說是嬤嬤從狗皇帝那里救下來的,就在我們?nèi)ケ蛑莸钠陂g,他才前去康壽宮服侍?!?p> 話鋒一轉(zhuǎn),阮仲容忽然也正色起來,“怎么,那個人有什么問題?我聽嬤嬤說皇祖母很喜歡他,說他伶俐聰慧些。而且他之前是在景陽殿供職的,多少會點筆墨。因這點,皇祖母更為憐惜他。”
“世子就不擔(dān)心?”程寄書見他這般淡然,有點泄氣,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今日他奉茶的那小舉動我也看到了,沒想到阿書倒是與我心有靈犀一點通?!比钪偃菪χf到,見某人不太想理他,便趕忙接著說下去。
“我皇祖母非同一般女子,她從戰(zhàn)場走到深宮,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想必我們能看出來,皇祖母必然也知道些。我想她之所以縱容小德子這般,其實是在給個機會?!?p> 程寄書一聽心下了然,“看來是我多慮了,畢竟怎么說都是自己的親孫子,太皇太后能縱容他濫殺無辜,不就個暗樁,她又有什么怕的呢?”
話一說出口,心里忽吃了黃蓮一般,泛起陣陣苦澀。
既然太皇太后這么有能力,當(dāng)初又怎么會縱容他這般行為,才六年,金陵就被這皇帝搞得烏煙瘴氣,這些太皇太后難道看得下去嗎?
阮仲容自知理虧,那幾年里,皇祖母把重心都放在他身上了,而任由阮明昊亂來。
這些事,又能怎么解釋呢。
皇祖母畢竟只是皇祖母,當(dāng)時權(quán)利中心被完全轉(zhuǎn)移到阮明昊與定國公手里,她就是心有余,里也不足。
也許這些事,讓皇祖母親自來說才能解開阿書的心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