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德今年已經(jīng)四十七歲了,作為一名木偶師現(xiàn)在正是他的巔峰時刻,但他依然很貧窮,因為木偶戲已經(jīng)沒人看了。
所有的東西日新月異,老的總會被淘汰。
他有時候會坐在街頭,想著幼年時跟著師傅街頭表演,那個時候周圍總是圍滿了很多人。
不說大富大貴,但溫飽總是可以的。
現(xiàn)在的他只能生存在低矮的閣樓中,聽著樓下“頓頓”的聲音,借著一扇窗戶的微光替自己的木偶上油。
原本這種事是交給徒弟弄的,但現(xiàn)在又有誰會來學這玩意兒吶。
活動了一下木偶的關節(jié),那細微的生澀感已經(jīng)消失不見,伸出手,一根根絲線連接著木偶,隨著他手指的躍動,木偶在起舞,這個時候他賦予了它生命。
“呼”
松了口氣,將木偶小心翼翼的放進箱子中,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無力再去定購新的木偶了。
拎著箱子,他彎著腰小心翼翼的踩著樓梯往下走,樓梯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老徐啊,我兒子要搬過來住,樓上要弄成雜物間,你看?”
等到徐志德走下樓梯,等待多時的房東觍著臉說道。
徐志德愣了一下,彎著的腰挺了挺:
“等我找到房子就走?!?p> “哦,哦,那盡快啊。”
房東踩著拖鞋慢悠悠的離開了。
等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徐志德的背又彎了下來。
他抿了抿嘴,拎著箱子的手緊了緊,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
坐了一兩個小時的公交,他來到了這個名叫喬家村的地方,今天有個老太過90大壽,聽說老太想看木偶戲他兒子就把他請了過來。
來到地方時,對方給了一杯茶水,讓他找個地方坐就離開了。
他將箱子放在腿上,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格格不入。
他摸著箱子的表面,就像在撫摸著箱子里面的木偶。
木偶他是不敢現(xiàn)在拿出來的,周圍小孩子太多,他的另一個老伙計就是這樣沒的。
當夜幕拉下時,村口的燈亮了起來,該到他上場了。
臺子雖然很簡陋,但徐志德依然很開心,這讓他想起曾經(jīng)的生活。
因為只剩下一只木偶,他只能演繹獨角戲。
木偶在他手上靈活的轉(zhuǎn)動著,這一刻他就是木偶,木偶就是他。
喜怒哀樂,悲怨離愁。
演繹的是故事,但那是屬于他的故事。
一直到老人家睡著,也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
年輕人早早的退場了,上了年紀的老人,等著電影。
將兩百元貼身收好,回頭再次看了一眼,他便走進了夜幕中。
生活變得越來越艱難了,從閣樓他搬到了地下室,濕冷的空間讓他的腿腳隱隱作痛。
徐志德有時會想自己的關節(jié)或許也要上上油了。
這天,帶著疲憊回來的他經(jīng)過外面的垃圾桶時,看見了一雙漆黑的瞳孔。
那雙瞳孔倒映著蒼老的自己。
他把它帶了回來,這是一件很精致的木偶,它擁有著細致的面容,他的指節(jié)可以任意彎曲,但它是損毀的,它失去了腳,或許這也是它主人拋棄它的原因。
用布細膩的擦拭著它身上每一點污垢。
在它的手背處,他找到了它的名字:艾米?忒特
“原來你還是個外國人啊?!?p> 徐志德摸了摸它的頭,笑著說道。
就這樣艾米?忒特加入了這個貧窮的家庭。
每天徐志德都會替它擦拭,跟它說話,但他從來不帶它出去。
他告訴它:它不適合去表演,因為它太精致了,它就像他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它永遠都只是一個表情,而他永遠只堅持了一件事。
徐志德越來越蒼老了,他開始喘氣,他不能走遠了,他只能在門口,牽扯著他的木偶表演著。
直到有天,他把老伙計和它放在一起,他摸著它們說道:
“我累了!”
那天之后,它們的身軀漸漸失去了光澤,它們的肢節(jié)已經(jīng)生銹,直到一層塵埃將它們遮掩。
最后,它似乎看見那個老人帶著笑容抱著木偶入睡。
夢中,老人牽著它們的手走過了街頭,穿過了小巷。
……
這是一場沒有雜音的戰(zhàn)斗,匕首的切割,肉體的碰撞,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
盧建被纏在人群中,【武器祝?!肯碌亩嗵m之刃可以輕松的切割掉身體。
但這并不能解決他現(xiàn)在的局面,他依然無法突圍而出。
被切碎的肢體在艾米?忒特的操縱下依然保持著活性。
無數(shù)斷手斷腳將他擠在中間。
【躍翔】的能力完全被限制住了。
他只能選擇硬碰硬,但比較樂觀的是這些殘尸斷體并不能給他造成多大傷害,再加上多蘭之刃的效果,現(xiàn)在的他還沒有到使用底牌的地步。
他的身上扒滿了各種身體零件,盧建就拖著它們步履蹣跚的向前走。
手中的武器更多的時候是用來切割那些絲線,每次切掉一些,身上的零碎就會脫落一些,雖然很快對方就會再次纏上來,但這斷時間足夠他前進一段了。
艾米?忒特沒有前進也沒有后退,它就站在原地等待著。
等到盧建來到它身前一米時,它突然開口了:
“你知道人偶靠什么活動的嗎?是關節(jié),當一具人偶的關節(jié)生銹后不管技藝多么高超的木偶師都無法讓它表演,這也是木偶師經(jīng)常保養(yǎng)人偶的原因?!?p> “但其實人類也是一樣的?!?p> 隨著它手指的抖動,盧建身上所有的尸塊全部脫落。
而盧建卻動不了了。
“你可以看看?!?p> 艾米?忒特手指動了一下,盧建的頭顱不受控制的左右來回轉(zhuǎn)動了一下,他看見一條條絲線纏住了他所有的關節(jié)。
“現(xiàn)在你也成為了我的人偶。”
盧建抓著多蘭之刃的手慢慢抬起,向著自己的喉嚨緩緩刺去。
“這就是你的底牌嗎?”
盧建的意識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背包中。
艾米?忒特沒有回答,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說,他后悔過嗎?應該沒有吧?!?p> 一把血紅色的刀貫穿了它的胸口,紅色的花從它傷口中盛開。
……
“你還是這么喜歡逞強。”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盧建猛的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