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想怎么做
杜若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領(lǐng)著那小丫鬟端著一碗水過來了。那小丫鬟經(jīng)過華疏的時候，眼神怯怯的，差點路都走不穩(wěn)。
“為表公平起見，由我和我爹再來示范一下?！?p> 又是蘇易南，拿著一個茶杯分出了一點水，剛要劃破手指，被華容給止住了。
“你這是？”蘇易南問道。
華容掏出一塊手帕，給蘇易南輕輕包住手上的傷。她呼吸均勻，自帶無名之香，蘇易南不由得些許恍惚。若不是低著頭，怕是早就被發(fā)現(xiàn)臉紅了。
華容解釋道：“這次杜若同去，水不會有問題了。若再牽連兄長受傷，反而是小妹的不是了?！?p> “好了，別再牽動傷口了?！比A容笑瞇瞇地說著，心中很是感激這個明亮少年。
“爹，驗是驗不成了，您就當(dāng)我是您親生兒子吧。”蘇易南搖搖手指，沖他爹壞笑，他爹僅回了一個字：“哼！”
華容掩口而笑，走上前劃破手指，滴了幾滴血進(jìn)碗中。
“快，給小姐把傷口包扎好?！碧K言急忙向著尹媽媽說道，絲毫不顧及他兒子那幽怨的眼神。
要是沒記錯，剛才自己劃破手指時，他爹可是淡定得很呢。
尹媽媽早已拿出手絹等候在華容身旁，華容笑著說道：“不礙事，謝謝尹媽媽?！?p> 華疏也滴了血進(jìn)碗中，目不轉(zhuǎn)睛得望著里面。
雖然他已相信華容是自己的女兒，可當(dāng)他真的看到血液相融的時候，眼眶仍然忍不住濕了。
這是他的女兒，他分散了十多年的女兒。
“容兒?！比A疏老淚縱橫，張開懷抱看著他的女兒，華容上前去擁抱了他。
她沒有華疏般激動，畢竟她并不是真的華容?？墒强吹窖矍爸藵M眼含淚，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爹，我還有一些東西要給您瞧瞧。”
在華疏疑惑的眼神中，華容已吩咐繁霜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袱，將東西一件件取出來。
牡丹流蘇步搖，垂珠金釵，累絲手串等首飾展覽似的依次排成了一排。這些雖不十分名貴，卻個個精巧。
華疏認(rèn)得，這都是當(dāng)年他送容寧的禮物。
當(dāng)時他并不如今日之位高權(quán)重，可是容寧卻對清貧的生活甘之如飴，將日子過成詩一般。相夫教子，怡然自得。
可當(dāng)自己仕途亨通的時候，卻想著另娶他人。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隨著這些物件的出現(xiàn)重新涌上心頭，一時間，羞愧、悔恨讓華疏汗顏。
“容兒，這些東西，你母親竟然都還保存著?！比A疏看著眼前已經(jīng)亭亭玉立的華容，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的發(fā)妻。
“是的，娘從不容許別人碰她的這些東西，我也是在她去世前才見到過。娘讓我有朝一日前來京城尋爹?！比A容嘆了口氣，盡量讓自己沉浸入角色。既然借用別人的身體，自然要將這身份扮演好。
“你娘，是不是不肯原諒我？我其實去找過她，可是遍尋不到，只能放棄。”華疏垂著頭，此時此刻想到的都是發(fā)妻的好。
不知道為何，如今想到容寧，竟比何思纖好千倍百倍。
華容道：“娘說，夫妻一場，皆是緣分，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在不同的時間遇到不同的人，從而有不同的心境罷了。娘說不怪您，但是也不會原諒您，只因為您在她全心全意愛著您的時候，您又把這份愛轉(zhuǎn)移給了別人?！?p> 尹媽媽睜大了眼睛，華容說的雖然并不是容寧的原話，卻也把意思表達(dá)得大差不差了。這哪里像是失憶的樣子。
難道，小姐的失憶癥好了？
“終究是我負(fù)了她。”華疏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了下去。
見華疏悔恨的模樣，又有蘇言在場，華容轉(zhuǎn)而說道：“女兒相信，當(dāng)?shù)?dāng)時遇到娘的時候，必定是全心全意對娘。可是當(dāng)遇到姨娘的時候，又全心全意對姨娘。感情的事就像娘說的，無所謂對錯。這不能說負(fù)心，只是爹爹多情罷了。女兒相信爹爹對每一段感情都是認(rèn)真的?！?p> 把一個渣男說得如此文藝，華容也是對自己服了。不管怎么說，這也是自己名義上的爹，適當(dāng)讓他內(nèi)疚也算是給容寧討回一點公道吧?？墒侨兆咏K究是要向前過的，她不想身邊的人終日生活在莫須有的仇恨中。
華疏顯然很是受用華容的話，當(dāng)下抬手動情地?fù)崦念^發(fā)。
“如果把女人比作紅玫瑰和白玫瑰，那么娶了紅玫瑰，日子久了，紅的就變成了蚊子血，而白的就成了白月光；若是娶了白玫瑰，長久之后，白的就變成了衣服上的白飯粒，紅的反而成了心口的朱砂痣。爹爹，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華容這紅玫瑰和白玫瑰的比喻讓所有人的眼睛都為之一亮，不禁在心中暗暗叫絕。就連何思纖，也不由得多看了華容一眼。原來，自己也曾是華疏的白月光，只不過取代了紅玫瑰的位置，才讓紅玫瑰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
“容兒，你真的讓為父刮目相看。你真的，被你母親和外公教導(dǎo)得很好?！比A疏忍不住稱贊道。
若說當(dāng)初他接到華容的來信時，不過認(rèn)為是一個鄉(xiāng)間的丫頭罷了，來了就來了。而這半日就徹底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不禁感嘆命運的垂青，讓他擁有如此聰慧美麗的女兒。
“容容，你小小年紀(jì)竟然看得如此明白透徹，蘇伯伯真的對你刮目相看?！碧K言也忍不住贊嘆道，華容帶給他的驚喜簡直太多了。
“蘇伯伯過譽了，容容說的不過是實話。”華容自謙道，不過心中還是有一些小得意。早知道這些名句能夠有這樣的效果，當(dāng)初真的應(yīng)該多背點。
“容容，這第二件事呢？”蘇易南走到華容面前笑著問她。
華容差點忘了，沖蘇易南一笑感謝這個備忘錄的提醒。
“經(jīng)過滴血驗親和這些物件，相信對我的身份已經(jīng)沒有疑問了?！边@句話是對著何柔柔說的，她避開華容的眼神，不去看她。
“這是自然。我現(xiàn)在正式宣布，容兒是我華疏的嫡長女，任何人不許對她無禮?！?p> “至于第二件事，爹爹，有些人不服我的身份。女兒也不想多費心思?！?p> “容兒，你想怎么做？”華疏知道她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必定有下文，他很愿意配合她。
華容笑道：“女兒初來乍到的，讓有些人心服口服太難了。好在女兒一向從不苛求心服，只要口服。對于那些讓我不舒服不痛快的人或者事，一律罰到老實為止。爹爹，您意下如何？”
華疏自然沒意見，畢竟剛進(jìn)府第一日華容就受委屈了。況且以他的觀察，這個女兒并非蠻橫無理，是該好好治一治府中的風(fēng)氣了。
“那就讓這位表小姐一同關(guān)柴房吧。好了，女兒說完了?！比A容說累了，找了一把椅子就坐下了。杜若立刻倒了一杯茶給她：“大小姐，請喝水。”
從“小姐”到“大小姐”，杜若的反應(yīng)永遠(yuǎn)這么迅速和恰到好處，華容向她揚了揚眉以作贊賞。
何柔柔沒想到華容竟然這么干脆地罰她，而華疏就這么點頭了。
“姐姐這次可不可以原諒娘和表姐？”
華揚聽到華容要罰何柔柔，再看何思纖失魂落魄地跪在那里，因而可憐巴巴地望著華容，他覺得此時此刻求求姐姐才是最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