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背書
華宜見華揚央求華容，便也學著樣子求道：“姐姐，你幫著求求爹爹，娘和表姐以后不會欺負姐姐了。如果她們欺負姐姐，宜兒就幫你欺負她們?！?p> 何思纖聽著這一雙兒女的話，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傷心，華疏和蘇言都在，她也不敢說話，只是雙眼含淚看著華疏。
華容將他們拉到身旁，摸摸他們的小臉，問道：“揚兒，你和宜兒誰大？”
“我是哥哥?！比A揚仰著臉答道。
“他們是雙生子，今年都十歲了。揚兒是哥哥，宜兒是妹妹?！比A疏解釋道。
“可他們長得不像??？”江牡丹總是不失時機地說話，像是證明她的存在似的。
“那是異卵雙胞胎?！比A容說完就后悔了，因為憑她這兩日對江牡丹的了解，她肯定聽不懂。
果然江牡丹問了：“容寶，什么，你說的是什么雙胞胎？”
“以后我慢慢解釋給你聽?！?p> “哦，好吧。容寶，你懂得真多?！比舨皇强吹浇档ぱ劬锏恼嬲\，華容真以為她在諷刺她。
“揚兒，宜兒，你娘和表姐是做錯了，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懲罰，這才是公平的。如果做了錯事不受到懲罰，那么就沒有公道了，知道嗎？”華容耐心地講著道理，她要給這兩個孩子樹立正確的三觀。
“可是姐姐，爹爹說了要關柴房，還沒有飯吃，娘會受不了的，會生病的?！比A揚看著何思纖，想到她要受罰，忍不住又哭了。
“揚兒是男子漢，男子漢有淚不輕彈。姐姐也知道關柴房和沒飯吃會生病，可是不管是誰，只要犯了錯就要受罰。如果姐姐犯了錯，也是一樣要受罰。只有受罰了，以后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夫子難道沒有教過你們？”
華容難得耐心地解釋，她不希望在何思纖和何柔柔的教導下誤了這兩個可愛的孩子。
“夫子教過，不以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華揚和華宜低聲說道。
“那么你們還要說什么嗎？”
華揚眨眨眼，隨后弱弱地說道：“可是夫子還說過，不以仁政，不能平定天下。”
若說剛才那紅玫瑰和白玫瑰的比喻讓華容小小得意了一下，那么華揚這句話讓華容徹底傻眼了。這小子明顯是說現(xiàn)在處罰何思纖和何柔柔不是“仁政”。
心中幽幽地嘆口氣，余光瞥見蘇易南正側身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摸了摸華揚的腦袋，嗔怪道：“真是個小鬼頭?！?p> 略一思考，華容蹲下來看著華揚和華宜，說道：“姐姐要考考你們。如果你們能將荀子的《勸學》背出來，姐姐就找爹爹和蘇伯伯求情。”
“哥哥，我不會背。你若是背出來了，我就不要你還牛乳酥了?！比A宜拉著華揚的衣袖撒嬌道。
“好?！比A揚笑了，因為他會背。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華揚抑揚頓挫的聲音在廳內(nèi)回響，所有人都不出聲，靜靜地聽著他背。只是不明白華容為何要如此。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蘭槐之根是為芷，其漸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質非不美也，所漸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擇鄉(xiāng)，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p> 聲音停了，華揚怯怯地說：“姐姐，夫子就教了這些?！?p> 華容沒好意思說她都背不了這么多，但是不管怎么說，面子還是要的。清了清嗓子說道：“雖然沒有背全，但是你年紀輕輕，已經(jīng)可以了。知道姐姐為什么讓你背這些嗎？”
“姐姐是想讓我與妹妹謙虛謹慎，守規(guī)矩、正其身。”
“嗯，你理解得很對。須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話沒說完，被華揚打斷了：“姐姐，娘不是‘墨者’......”
他的話讓華容忍不住笑了：“姐姐并不是這個意思。姐姐只是希望你們能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從而未來可期?！?p> 華揚很顯然不懂華容的意思，不僅他，就連華疏、蘇言都聽得云里霧里。
華容解釋道：“我是說我希望華揚和華宜在這么小的時候就擁有好的品格，這樣他們的未來才不會誤入歧途，才會有光明的未來?！?p> 如此一解釋，便都懂了。
“容容，你的話實在讓人費解。不過，似乎說的道理很對?！碧K易南聽了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爹早同你說過要多讀書，你聽過幾次？如今連妹妹的話也聽不懂，真是貽笑大方?！碧K言顯然很是看不上他家兒子。
可是在今日之前，蘇易南明顯覺得他爹處處以他為榮。再瞧他爹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好像他聽得懂似的。
“你這表情什么意思？”蘇言發(fā)覺他兒子的小心思，因而又瞪了他一眼。
“沒有，孩兒覺得爹說得對?！?p> “爹爹，蘇伯伯，容兒也不想進府第一天就讓闔府不得安寧。所謂家和萬事興，縱使這次進京經(jīng)歷了一些風波，但是終究無恙。不如給容兒一個面子，就把姨娘和何柔柔各禁閉一天，禁食一天。你們意下如何？”
從三天減到一天，這已經(jīng)輕了一大半。華揚和華宜高興地手舞足蹈，充滿期待地望著華疏和蘇言。
由華容主動提出減輕懲罰，華疏自是愿意。
蘇言的本意不過是敲山震虎，為華容出一口氣，這既然是她的意思，自然也樂得開心，當即答應。
何思纖和何柔柔松了一口氣，只是想到這左相府從今日起就變天了，接下來的日子怕不是這么舒服了，不免擔憂起來。
“容兒?！比A疏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了：“爹爹終日忙于國事，也無暇管教這兩個孩子。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是你的弟弟和妹妹。”
華容見他面露難色，想必是擔心自己會因為母親受到的不公而遷怒于這兩個孩子，當下便說道：“爹爹放心，容兒知道?！?p> 轉而問向兩個孩子：“揚兒和容兒喜歡姐姐嗎？”
“喜歡，喜歡！”華揚和華容同時拍手，歡喜之情早已溢出。
“姐姐也喜歡你們。”華容輕聲說道，向著他們的額頭各印了一吻，這下兩個孩子更開心了，也爭先恐后地去親了華容。
何思纖傻眼了，望了望一臉幽怨的何柔柔，這十年來，她怕是連一個笑臉都沒贏得吧。
看著眼前這一幕，華疏老懷安慰，他從未想過這左相府會有如此其樂融融的一幕，當下便放了心。
“容兒，爹想把揚兒和宜兒交于你管教，你意下如何？”
華容略一沉思，便應下了。
何思纖一驚，急忙說道：“老爺，這、這是要讓我們母子分離嗎？”
“你自問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你看看你這次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余怒未消，對何思纖自然沒有好臉色。
何思纖語塞，戴罪之身，還能說什么呢？
“來人，將夫人和表小姐關進柴房，差一個時辰都不許放出來?！比A疏一聲令下，便有家丁將二人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