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茶
便再不開口。
光影于窗邊緩緩流轉,閆明和魯豹子已經喝過兩壺茶。有些耐不住,湊到聞淵的案幾前說道,“老大,你今天就打算在這里不動了嗎?琴師的案子還沒辦完呢?!?p> 聞淵垂著臉,以手輕碰碰自己旁邊的茶杯,又指指靜坐著的虞青竹。
閆明看看茶杯,又看看虞青竹,臉上的褶子皺成一團,“老大,你讓我給這小娘們兒倒茶?我堂堂一男子漢……”
聞淵緩緩抬起頭來,雙目直直地盯著他。
“好好好,我倒,我倒?!遍Z明沒有辦法拖拉著兩條腿,提起茶壺來,傾倒在聞淵的茶杯里。
嘟嘟囔囔說道,“到底被個美人兒給迷惑了,平日里這茶杯我們碰都碰不得?!?p> 拖拖踏踏的走到青竹面前,把茶杯往她面前一杵。
是個紫瓊白玉杯。潔白的胚底縈繞著淡淡的紫色,像一條游龍。
青竹接過茶杯來,揚起修長的脖頸,將茶杯懸在空中,離嘴尚有一段距離。杯身傾斜,一柱清翠的茶水,注入紅唇中。
閆明和魯豹子看呆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擋在他們面前,就聽聞淵低沉的聲音說道,“我這茶杯不臟”。
伸手便從青竹手里搶過茶杯,回身重又坐回案幾后,冷漠地臉垂著,不言不語。
閆明和魯豹子悻悻地走回椅中坐下,低聲抱怨少了美人飲茶的美景欣賞,無聊的抖起腳消磨時間。
屋內又陷入一種奇異的安靜。
虞青竹瞪了一眼案幾后的人,茶水都沒喝完就搶走杯子,實在粗魯。
好在……這幾個人并不像那個猩猩千戶,沒有盯著自己不停地猥瑣地看,否則,她是斷然不能留在這里的。
一個時辰后。衙署的門砰一聲打開了。一位錦龍衛(wèi)緹騎闖進來,“大人,前邊兒結束了?!?p> “嗯,”聞淵答應一聲,站起身,說道,“走吧,再入詔獄?!?p> 青竹嚯然站起來,腿一麻,身子趔趄著又跌坐回去?!八?,”忍著摔疼的屁股,兩手使勁拍拍腿,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跟著出去了。
聞淵走得并不快。
待走到小門處,青竹已恢復正常行路。依舊是那個庭院,但她忍不住地緊張起來。
院中的守衛(wèi)已撤出了一些。
大牢的門打開里面黑的如同烏漆,不見天日。
青竹收著呼吸,一步一步的走進去,聽著腳步的聲音好像就響在耳朵旁邊。
走過初進門的一排牢房,又下了一棟高臺,好像進入了更底的一層,陰濕的氣味越來越重。她心里的寒氣,汩汩升騰。
好似在地下第二層,終于見到了父親。
虞守瑞正坐在草榻上發(fā)愣。
就聽一道嬌脆的聲音響起,“爹爹,爹爹!”
他愣住了,怎么有人喚爹爹?莫不是幻聽?他急忙抬起頭來。赫然看到鐵柵欄牢房處。大女兒焦急的臉露出來。
“妞妞,”他猛然撲上去,不顧傷口的疼,不顧身體的弱,撲上去,牢牢地攀住欄桿,驚訝萬分的問道,“你,你怎么在這里?”
“爹爹,”她的聲音里藏著哽咽,“我是跟著他們進來的,不能在此多待?!?p> 虞守瑞這才看到女兒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他身后跟著的人,他認出來是那個面具百戶,不由心中一駭,“怎么,他們把你也抓進來了?!”
“沒,沒有,”虞青竹忙擺擺手,“爹爹我沒事,女兒求了人,來看看爹爹,馬上就走,您瞧,女兒冒充錦龍衛(wèi)就是這位百戶的主意?!?p> 虞守瑞狐疑地看著身姿高挺,面上無一絲一毫表情的聞淵,他怎么會幫這個忙?
聞淵沉沉幽亮的目看著他,唇線冷漠地收緊,出言道,“若再耽擱時辰,連我也保不了她,有話快點說。”
黑曜石般的目瞥一眼虞青竹,一手背后,往旁邊撤開步子留他們父女倆說話。
青竹忙看向父親,“爹爹,快點告訴女兒,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虞守瑞還是不放心,“妞妞,你真的沒被這人拿?。俊?p> 青竹有些焦急,“爹爹,真的沒有,您快點說告訴我真相?!?p> 虞守瑞稍稍放心,微嘆一口氣,說起來。
“妞妞,你還記得爹爹房里的藍緞錦盒嗎?爹爹之所以能這么快的被抓進來,全是因為丟失了錦盒和暗格里的東西?!?p> 虞青竹緊緊地聽著。
“你們是不是在爹爹回來之前打開過我的書房?”
“是……”虞青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爹爹囑咐過書房不能打開的。
然而書房不僅打開了,還放了外人進去。
虞青竹身子哆嗦成一團。
她連呼吸都忘了。
她艱難地盯著父親,似乎想祈求一種不一樣的答案。
然而虞守瑞輕輕地點點頭。
“是他們,是他們進入為父的書房,取走了一切?!?p> 虞青竹的眼淚不知不覺涌出來。她卻不知悲,也不知怒,眼淚就這么自作主張的出來了。
那天的場景歷歷在目,吳峽延恭敬有禮的態(tài)度,吳輕言謹慎小心地道歉。如閃電一樣劈入她的腦海。
虞守瑞不急不緩地說著事情的原委。
早在幾年前,虞守瑞就發(fā)現了吳家貪墨的罪行。一直猶豫不決,畢竟那是他世交好友。可一次偶然的聚會,有人喝醉了漏了嘴,使他震驚于吳家貪墨的銀兩之巨。
戶部掌管一朝經濟命脈。若領頭人不清不凈,國家危矣,社稷難撐,于是他開始搜羅吳家的罪證。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銀莊的票根等證據,只待奏章呈上,奏請專職公署來調查,卻在一夕之間全部丟失。
入了詔獄,虞守瑞才知道,吳家早就和吳歸有勾結。吳歸認了吳輕言做干妹妹,他的番子早已探明奏章和罪證所在,這才有了后來吳家兄妹的上門。
他們的出現最能使青竹一家放松警惕。
虞青竹聽完了,臉色青白一片。原來有罪的是他們。卻倒打一耙,反誣在自己的父親身上。
虞守瑞嘶啞的嗓音問道,“你娘還好嗎?”
“好,她還好,都好,爹爹不用擔心,這里刑罰殘酷,爹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虞青竹使勁咽下喉中酸澀。
聞淵走過來,抬手往牢內扔了一個小瓶子,低沉的聲音說道,“這是外傷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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