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的時候,原本應(yīng)該是娘親給新嫁女說些事情的,比如家中的中饋,如何服眾這些,問問新嫁女在夫家過得怎么樣之類的事情,不過李氏看著宮尹越漂亮但是冷漠的臉,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干脆就這樣耗著,倒是葉欞舟很自在,主動給宮尹越遞點心,送茶。
半個時辰過去了,大堂外突然一陣騷動,右相府的大管家突然快步走了進來,在右相耳邊說了幾句話。右相便轉(zhuǎn)向葉欞舟,開口說道:“王爺,是我那不肖四子歸家了。”“原來是四少爺啊,聽說四少爺平日里最得相爺?shù)南矏郯 !?p> 右相尷尬的笑了兩聲,他那小兒子在京華城中的名聲他也是知道的,卻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罵。這個時候,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走了進來,笑容滿面,身后跟著幾個抬著大箱子的仆人。
見到大堂中的情況,宮尹笙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灑脫的跪下行禮:“云行見過王爺王妃!”“起來吧,四少爺這是剛回家吧,身后的莫非都是行李?”“回王爺,這是臣給家中長輩兄長帶的一些禮物?!?p> “本王倒是頗為好奇,不知四少爺可否讓本王見識見識?!比~欞舟的眼神淡淡,說出的話卻不容拒絕,一向無法無天的宮尹笙都不敢再囂張了,只讓人打開箱子,一樣一樣的介紹。右相和李氏都是一臉的欣慰,宮尹玦也依舊是一臉冷漠。
但是宮尹歌和宮尹楨卻沒有往常的欣喜,從前宮尹笙帶回來的稀奇物件總是他們喜好的,他們自然也高興,可是如今卻是表情平平,隱約還有些不對勁。宮尹笙覺得有些不對,介紹完便收了聲。葉欞舟看著眼前擺滿了大堂的禮物神色不變。
下一秒,葉欞舟站了起來,他是這里身份最高的,他站著,哪有人敢坐著,便都站了起來,看向葉欞舟。葉欞舟撣了撣衣服上幾乎不存在的灰塵,走到宮尹越的身邊,開口說道:“王府內(nèi)還有事,越兒是隨我回去還是再留一會?”
“王爺先回吧,臣妾還有些話同二哥三哥說?!睂m尹越半仰著頭,看著葉欞舟說道?!凹热绱耍惚愣嗔粢粫?,同兩位兄長說會話。”葉欞舟牽起宮尹越的手拍了拍,帶著些安撫的意思,他聽出來了宮尹越的這兩位哥哥大概是右相府中對他還不錯的人。
葉欞舟對宮尹歌和宮尹楨點頭示意了一下,就甩袖帶著灼月往外走去,右相和李氏都顯得很迷茫,顯然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讓葉欞舟動怒了。只有宮尹歌和宮尹楨大概知道是為什么。葉欞舟踏出大堂,然后貌似不經(jīng)意的對灼月說道:“回府之后,將那套清平琉璃燈送到王妃那,王妃平日無聊了可以把玩?!?p> 宮尹楨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一整套清平琉璃燈,是前朝傳下來的稀釋珍品,用整塊琉璃雕琢沒有拼接或者添加,整套琉璃燈說是鬼斧神工也不為過。而且這套琉璃燈是皇帝賜給宜親王的十八歲生辰禮之一的物品,據(jù)說之前后宮幾位娘娘爭著搶著都要,元宗也沒松口,后來就給了宜親王,如今宜親王就這樣隨便的給了他的小妹,就因為四弟沒有給小妹帶禮物。
葉欞舟的聲音不小,大堂內(nèi)的所有人自然都聽到了,離大門最近的宮尹笙更是難以置信,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所謂的妹妹,很有可能根本就是個私生女,所以才會被送到別莊去的,如今被接回來也只是因為要走個過場,當幾日宜親王的擋箭牌就該消失了,沒想到,宜親王竟然對她那么好?
目送著葉欞舟離開之后,宮尹越轉(zhuǎn)身對著右相和李氏行了個禮,就離開了正堂,禮數(shù)周全儀態(tài)端莊,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沒走幾步,身后宮尹歌和宮尹楨就追了出來,“去我們的院子說吧,你那院子空空如也的,看著都難受?!睂m尹楨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宮尹越把自己帶來的東西一并又帶走了。
“隨便吧,也就說兩句,我還跟朋友約了去郊外?!薄敖纪猓磕憬袢栈亻T還跟人去郊外?”宮尹楨不免感到驚訝,宮尹越瞥了他一眼:“很奇怪嗎,現(xiàn)在才什么時辰,玩夠了還能一同吃個晚膳?!薄斑馈睂m尹楨是真的被宮尹越的這個操作給弄懵了,哪有人回門當日還要和人相約出游的。
“你跟誰去?是宮宴上認識的姑娘?”宮尹歌想的比宮尹楨要深一些,如今宮尹越的身份不一樣了,他擔心他被有心人設(shè)計?!安皇?,是我以前就認識的朋友。”“我們能跟著你一起去嗎?二哥……也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奔s在宮尹越回門的時候去郊外,宮尹歌總感覺不是什么好人,不行得警惕起來。
“二哥真的想去?”宮尹越似笑非笑的看著宮尹歌,得到宮尹歌肯定的回答之后,宮尹越又笑著看向?qū)m尹楨:“三哥要去嗎?”宮尹楨立即點頭,被妹妹介紹給朋友這種事情,他還沒有經(jīng)歷過呢,宮家的兄弟四人,都各自有著自己的交友范圍,也從來沒有帶著朋友一同玩耍過。
隨即一行人也不去什么院子了,直接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右相府,宮尹越走在兩人的身后,神色淡然,眼中卻是濃濃的看好戲的樣子,朱砂無奈的搖頭,小姐就喜歡捉弄人,兩位公子一個是在禁衛(wèi)軍任職,一個是在羽林軍任職,待會見了人還怎么高興的起來啊,不過,能捉弄,就是稍微上心了,是一個好的現(xiàn)象。
自從幾年前被身邊的人背叛之后,宮尹越雖然口中不說什么,也很快就弄死了那個人出了氣,但是自那以后就再也不肯信他人了,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也就是這么幾個人。大少爺和老爺子臨終前都在擔心著,就怕小姐從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不去接觸他人。
宮家的四位少爺,除了宮尹笙出門都是不帶隨從的,說來好笑,右相明明是一代文臣,不知為何到了幾個兒子這,有三個統(tǒng)統(tǒng)去做了武將?右相心里希望有人能繼承他的衣缽,所以對于還沒有任職又有功名在身的小兒子,右相就格外偏愛些,希望他將來能成為他的接班人。
宮尹歌和宮尹楨是第一次進入宮尹越自己的馬車,進去的那一刻就愣住了,這個馬車內(nèi)部跟外面,差別有點大?。⊥饷鏄闼氐母静幌袷怯H王妃的馬車,里面奢華道也不像是親王妃的馬車。
“小妹啊,你這,是咱妹夫給你準備的?”宮尹楨率先開口問道?!班牛坎皇?,我的馬車一向是這樣的?!睂m尹歌神色復雜的看向?qū)m尹越,這馬車里的東西,他都沒辦法欺騙自己他的妹妹是一個可受欺負的小可憐。
“啊,以后你們會知道的,現(xiàn)在,要吃點點心嗎?晚膳還有很久,怕你們會餓。”朱砂從馬車的多寶閣內(nèi)出去兩樣點心,心中腹誹到:又是驚嚇又是跑馬的,能不餓嘛!只可惜宮尹歌和宮尹楨聽不到她的心聲,看著浮生樓做的精致點心,還溫熱著,便都取了一塊吃了起來。
車輪轱轆的往郊外走去,在一處馬莊外停了下來,馬莊的下人候在門前,宮尹歌和宮尹楨跳下馬車,正準備轉(zhuǎn)身去接宮尹越,余光瞥到了一抹褐色的衣袂,兩人隨意的往馬莊門口看去,這一看,就忍不住跪下了。
“見過王爺!”兩人聲音肅穆,透著恭敬與些許的害怕,那人正是左靖書,是南黎國唯一一位異姓王,更是南黎國的護國大將軍,宮尹歌和宮尹楨雖然都不是在他的手底下做事,但是當年從軍時曾在左靖書手下被操練過一段時日,當真是想起來就汗毛直立。
左靖書原本是接到消息了才出來接宮尹越的,結(jié)果剛出來身前就跪下兩個人,他都愣了一下,看到馬車上的宮尹越掀開簾子正在偷笑,朱砂立在馬車旁朝他屈身行禮,臉上滿是無奈,左靖書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左靖書上前走到馬車邊,口里說道:“起來吧,此番不在朝堂亦軍營校場,不必多禮?!弊缶笗斐鍪郑瑢m尹越扶了下來,手指點了一下宮尹越的額頭:“胡鬧!帶著人來怎么也不說一聲?!?p> 宮尹越笑吟吟的挽著左靖書的手:“是他們自己要來的,我都問過的!”這丫頭!左靖書由宮尹越挽著,轉(zhuǎn)頭看向還呆立著的兩人,含笑說道:“越越胡鬧,你們別在意,既然來了就一同吧,我們約了要去跑馬,你們應(yīng)該沒有帶馬,就從這馬莊挑兩匹順眼的吧?!?p> “是,將軍!”兩人回過神來,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也沒說什么,宮尹楨還緊張著,宮尹歌卻是看著宮尹越和左靖書親密的動作,皺了皺眉頭,這兩人,是怎么回事?
宮尹越去換衣服了,她今日回門穿的是較為繁雜的宮裝,自然是不適合跑馬。馬莊的花廳內(nèi),左靖書和公良鏡相對而坐,左靖書跟公良鏡說了剛剛發(fā)生的事?!皩m家兩位公子能和越越相處好,也是件好事?!弊缶笗p輕的吐出一口氣。
外面選好了馬的宮家兩兄弟回來了,宮尹越也換好衣服從里間走了出來。身著宮裝的宮尹越有如月下薔薇,濃烈似火,一吸騎裝的她英姿颯爽,像是世家公子方才征戰(zhàn)歸來!連自幼就被人夸好看俊秀的宮尹歌都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小妹才是五個兄弟姐妹里面最好看的。
“這是公良家的家主公良鏡,這兩位是我的二哥和三哥,你們往日里肯定都見過面,我就不細說了?!惫肩R和宮尹歌宮尹楨兄弟點頭示意之后,也沒有多說什么。隨后宮尹越站起身,看著幾人。“走吧!”公良鏡率先起身,拉著宮尹越率先往前走去,眼見兩人雙手相握,宮尹歌瞪大了眼見,卻見左靖書和朱砂都神色如常,不由得感到困惑,這三個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p> 他妹夫可是宜親王啊,小妹不會背著宜親王跟別人好吧!這大婚才幾天呢,今日還是回門之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