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晚膳時分,宮尹越帶著朱砂和雪霧回到了宜親王府,大門前上來迎接的下人看到朱砂之后從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只壯碩威猛的白虎,都忍不住后退了兩步,這,王妃怎么出門一趟還帶回來這么一只兇物!
宮尹越?jīng)]有解釋的意思,只是她的安泠院走去。到了內(nèi)院,下人的表現(xiàn)就自然多了,看起來是專門訓(xùn)練過的。到了葉欞舟居住的暮合院前的主干道上,迎面一只黑豹襲來,周圍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唯有宮尹越和朱砂停下了腳步,宮尹越饒有興味的看著朝她撲來的黑豹。只見黑豹飛躍而且,卻恰好在她身前一掌的距離下停下了,抬起了高傲的頭顱,圍著宮尹越轉(zhuǎn)了兩圈,嗅了嗅宮尹越身上的味道,然后卷起尾巴勾住了宮尹越纖細(xì)的手腕。
跟在黑豹身后而來的是一個俊朗的青年,渾身都是堅硬的氣息,青年看到黑豹卷著宮尹越的手楞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低頭向?qū)m尹越問安:“屬下云沉,見過王妃?!薄捌饋戆?,這只小家伙是王爺養(yǎng)的?”宮尹越任由黑豹卷著她的手,沒有抽出來。
“回王妃,正是?!痹瞥撂痤^,沉穩(wěn)的答道,他一直負(fù)責(zé)照顧這只黑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新王妃,確實如灼月說的不卑不亢,漂亮得極具攻擊性。“它有名字嗎?”宮尹越和黑豹的眼睛對上,黑色的皮毛間是一雙清澈湛藍(lán)的眼睛,真好看?!巴鯛斀o它取名叫沉暮?!?p> “沉暮?”宮尹越輕輕喚了一聲,似乎是知道宮尹越在叫他的名字,沉暮碩大的豹頭往宮尹越身上靠了靠?!班?!”宮尹越身后的雪霧這個時候發(fā)出了一聲輕吼,云沉這才注意到這和沉暮一個體型的白虎。
“啊,這是我剛養(yǎng)的小家伙,它叫雪霧?!睂m尹越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雪霧的頭,雪霧兇悍的表情馬上溫柔了下來,享受著宮尹越的撫摸。小家伙,再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云沉確定了,某種程度上這位新王妃和他家主子是一樣的人。
宮尹越看了看沉暮,“你們這是要去做什么?”“方才帶著沉暮在府內(nèi)走了走,現(xiàn)下該回暮合院用膳了,王爺還在等著。”“那就快些去吧,我就不打擾了?!睂m尹越終于抽出了自己的手。輕輕推了推沉暮的頭。
沉暮湛藍(lán)的眼睛一直看著宮尹越,并沒有動。宮尹越笑了笑,說道:“有空來安泠院找雪霧玩?!背聊嚎戳艘谎垩╈F,晃了晃腦袋,目送著宮尹越的身影離開。云沉站在沉暮身后,“看起來你很喜歡我們的新王妃啊。”云沉算是宜親王府里和沉暮比較親近的人了。
沉暮只是高傲的挺起了胸膛,快速的往暮合院跑去。云沉在后面追著,無奈的到:“怎么還害羞上了呢,剛剛不是你自己又蹭頭又卷人家手腕的!”這樣以來,沉暮就跑得更快了,三下兩下就看不到影子了。
等云沉回到暮合院,沉暮已經(jīng)趴在葉欞舟的腳邊,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灼月和葉欞舟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沉暮先回來,把云沉甩在身后的情況了,也沒有在意,不過今日的情況好像有些不一樣。
“沉暮啊,你下次再這樣對我,我就不帶你去找王妃玩!”云沉喝了口水,威脅道。沉暮睜開眼睛,扭過頭盯著云沉,長長的尾巴突然抬起然后甩在地上?!斑?、啪”接連兩聲,任誰都看的出來沉暮的不高興?!昂美埠美?,我開玩笑的嘛?!痹瞥翢o奈的說道。沉暮這才轉(zhuǎn)回去繼續(xù)閉上眼睛。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沉暮還和王妃扯上關(guān)系了。”灼月好奇的問道。“回來的路上碰上王妃回來,她身邊跟著一只白虎,沉暮就興致勃勃的沖上去了,臨到跟前看到王妃又停住了,還蹭王妃撒嬌,圈住王妃的手不讓走!”云沉麻溜的把沉暮剛剛的所作所為給暴露了。
灼月一臉驚奇的看向沉暮,除了主子,他還沒見過沉暮對誰能這么親密。“喜歡她?”葉欞舟看著沉暮問道。沉暮的眼睛亮了亮,葉欞舟又說道:“下次帶你去找她玩?!背聊狠p輕的頂了一下葉欞舟的腿,滿足的發(fā)出小小的呼嚕聲,這一刻倒真的和貓咪一樣了。
“你剛剛說,王妃帶回來了一只白虎?”葉欞舟的手隨意的搭在沉暮的頭上,抬頭看向云沉?!笆?,是一只渾身雪白的白虎,王妃說它叫雪霧。”“雪霧,沉暮?”灼月念了一遍兩個名字,頓了一下,怎么,那么的相似。
葉欞舟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沒有再問。云沉和灼月便伺候他凈手用飯,他們這位主子,雖然不喜歡女子靠近,但是在某些方面也是很龜毛的。
宮尹越回到安泠院,小廚房正好將飯菜做好,因為她現(xiàn)在在宜親王府,不方便再日日去浮生酒樓取飯菜了,公良鏡干脆大手一揮把其中一個主廚給她塞進(jìn)來了。宮尹越凈了手在飯桌前坐下,雪霧就一直跟著她,寸步不離。“這是若兒送來的,我給取了名字叫雪霧,往后就養(yǎng)在這吧,水墨你讓后廚給他準(zhǔn)備點吃的?!?p> 水墨點點頭,走到雪霧身邊,看了眼雪霧,面無表情的說道:“雪霧?跟我過來吃飯。”水墨一直都是這般模樣,即使是面對宮尹越也很少能見她笑。雪霧歪頭看著宮尹越,見宮尹越點頭了才直起身跟在水墨的身后往小廚房走去。
“朱砂,若兒過段時間就要到京華城了,你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注意著點她,別鬧出什么大事來。”“誒,屬下曉得了?!薄昂笕瘴彝蟾绨㈢R去郊外跑馬,你把踏月牽到郊外的馬莊?!薄罢O!屬下還沒稟報,小姐怎么知道踏月到京華城了?。 ?p> “普通的馬怎么能趕得上追風(fēng)和無影?必然是踏月已經(jīng)被送過來了,大哥才會邀我去跑馬。”追風(fēng)和無影分別是左靖書和公良鏡的愛駒,都是當(dāng)世奇珍,在名馬榜上都能排在前二十。
用完膳之后,宮尹越帶著雪霧走在安泠院內(nèi),安泠院雖說只是一個宜親王府內(nèi)的一個院子,但是它的面積可不小,占了整個宜親王府十分之三的位置,僅次于主院,院子內(nèi)亭臺樓閣,假山池塘應(yīng)有盡有。還單獨配了一個方便主子進(jìn)出的側(cè)門和一個下人采買進(jìn)出的小門。
宮尹越帶著雪霧認(rèn)路,叮囑它可以隨意玩耍,但是她不在的時候盡量不要跑出安泠院的范圍,萬一沖撞了客人,就稍微麻煩一些。走完一圈之后,宮尹越就拍拍雪霧的頭讓它自己去玩了。
宮尹越走到書房,見地上還擺放著幾大箱的書籍,走過去看向朱砂:“那份出入皇宮的名單放在哪了?我再看看?!敝焐胺畔率种姓龜[放著的書籍,走到書房后面的桌案,在桌子上扣動機(jī)關(guān),身后的多寶閣就彈出一個匣子,朱砂從中取出了宮尹越需要的那份名單,交給她。
宮尹越坐在太師椅上,椅子上的軟墊是用上好的蠶絲制作,非常的柔軟,久坐也不會很難受。偌大的安泠院內(nèi),水墨在庫房整理和登記帶來的嫁妝和聘禮,朱砂在收拾擺放今日送來的書冊,宮尹越在火燭前看著名單沉思,時不時的畫上一筆寫上兩個字,所有人都有條有理,下人們行動見也是整齊而無聲。
而在京華城的另外一邊,景王府和臨王府則是氣氛森然。秦子苑咬著牙,手中的娟帕都快要被她撕爛了?!安贿^是個鄉(xiāng)下來的臭丫頭!還是王爺不要的女人!大婚的排場竟然比本王妃還大!真是氣死我了。”
秦子苑的眼神陡然怨毒起來,嫉妒從來都是人類的劣根性。
而林若晴這邊,則是默默的看著院子的門口,她從早上等到了現(xiàn)在,卻始終沒能等來一個人,她以為她說服了父親母親,還用計策把林淇遙擠走,她就能擁有這個男人,卻沒想到,一切的一切都與她想象的不一樣。
先是大婚之前傳出來的艷詞,再是大婚當(dāng)日因為宿在梓桑館而誤了吉時,洞房花燭夜他也沒來,后來的圓房,過程太過痛苦林若晴不想回憶了,為什么從前溫柔端方的臨王自從成為了他的丈夫,就變得這么可怕呢?
林若晴不由得露出苦笑,但是這又如何呢?她絕對不會后悔,她偷偷的喜歡臨王很久了,久到從臨王開始出入他們家?guī)е氖愠鋈ネ嫠R娛烂?,她只能躲在一旁羨慕的看著,她用了那么多的時間,才把這個男人搶了過來,現(xiàn)在林淇遙也失蹤了,生死未卜,這明明是她最夢寐以求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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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霜初降,良辰吉日。
今日是宜親王夫婦回門的日子,右相府的門口,右相和李氏早早就攜著三個兒子在這等著了。宜親王和親王妃回門,他們是要跪拜迎接的。宮尹玦雖然對著個妹妹沒什么想法,不過陛下親自開口今日放他一天假,他索性就回來了。
宮尹歌和宮尹楨倒是翹首以盼等著宜親王府的馬車過來。嘖嘖嘖,往后京華城中誰都不敢惹的宜親王就是他們的妹夫了,說出去賊有面子。紅木馬車緩緩在右相府門前停下,右相和李氏一行人便跪下行李:“恭迎親王殿下,恭迎王妃殿下?!?p> 今日跟來的還是朱砂和灼月,朱砂打開了馬車的車門,葉欞舟率先從馬車上下來,一席紫衣豐神俊朗,也沒讓右相等人起來,而是轉(zhuǎn)身朝馬車門口伸出了手,宮尹越也習(xí)慣的把手遞給葉欞舟,由葉欞舟扶著下了馬車,待宮尹越站穩(wěn)之后,葉欞舟才不冷不淡的說了句:“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