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殷一把捂住劉裕的嘴巴,而后給劉裕使了個眼色說道“劉校尉慎言,此間可是有外人的!”
劉裕見狀連忙故作慌亂的退了一步,而后假裝四下觀察了一番對桓殷拜道“桓府君贖罪,在下當(dāng)真是失禮了!”
劉裕這話說的很是不真誠,而桓殷自然也沒當(dāng)回事。
他桓商玉就算是現(xiàn)在恨劉裕恨的牙根都癢癢,也不能跟劉裕當(dāng)場翻臉。故而桓殷只能借坡下驢,對劉裕虛扶一下沉聲說道“劉校尉何必如此,吾亦未有怪罪于劉校尉的意思?!?p> “那就多謝桓府君不罪之恩了!”
劉裕說完立馬回到了自己得坐席之上,順便還給身旁假裝喝醉的荀賀使了個眼色。
因?yàn)閬碇败髻R曾經(jīng)對劉裕說過,像是謀取沈和子家產(chǎn)這種大事龍亢桓氏不可能只派桓殷這個邊緣人物來處理?;讣冶炯冶厝慌汕擦舜笕宋飦肀O(jiān)督桓殷的行動,所以說荀賀便要劉裕在喝酒的時候試探一下桓殷的反應(yīng)。這桓商玉的反應(yīng)越激烈,就證明桓家本家派來的人物越厲害。
荀賀見到劉裕的眼神,頓時知道了那桓殷府上似乎有不好對付得主兒。
于是乎荀賀便借著敬酒的機(jī)會來到劉裕身旁,荀賀一邊端起酒爵一邊小聲對劉裕說道“德輿待會趕緊換個話題,不能再繼續(xù)試探桓殷了。若是把桓殷身后的那人給逼急了,可給不了咱們好果子吃!”
劉裕聞言不著聲色的在荀賀手背上點(diǎn)了點(diǎn),示意自己領(lǐng)會了。
劉裕在接過荀賀遞來的酒之后,一邊端酒一邊對上首位得桓殷微微一笑的說道“吾此番出偽秦之東豫州,又入國朝之義陽郡。沿路多見多百姓流散,尸骨伏于野、兀鷲盤于空。
而反觀姑幕此地,山清水秀、民富豐饒,可見桓府君真是治世之能臣矣!
吾在此為姑幕百姓,敬桓府君一杯!”
桓殷聞言感覺臉上有些發(fā)燙,他自己哪能不知道姑幕如今有今日的發(fā)展還是多虧了自己妹妹出謀劃策的讓百姓安居樂業(yè)。而自己上任以來還巧取豪奪了許多百姓的田產(chǎn),要不是自家妹妹強(qiáng)要自己將百姓土地退回去而掙得了些許名聲,那他桓商玉可就要被此地百姓唾棄的不成樣子嘞!
而劉??匆娀敢笥行┌l(fā)呆的樣子,就知道這個酒囊飯袋還算是有些臉皮。被他這么一說,自己臉上也是掛不住的。
劉裕見狀心中調(diào)戲之情頓起,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酒樽高聲吟誦了起來“江山王氣空千劫,桃李春風(fēng)又一年。邊庭流血成海水,官吏猶醉歌聲連。朱門酒肉皆毀棄,寒士求粥難得圓。若是世間多桓府,百姓何處不逢安?!?p> 這下子本來就面皮薄的恨的桓商玉更是羞愧難當(dāng),桓殷剛想出言轉(zhuǎn)移這個話題卻只是未等說話就被人打斷。
“雖說阿兄為官一向是清廉為民,卻也難當(dāng)劉校尉如此夸贊?!?p> 隨后只見一個容貌俏麗清秀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只見她身著青色長裙、頭上插著看似樸素的烏木簪子,簪子尾巴上還吊著一顆價(jià)值連城的和田白玉珠。
那女子身上的那種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讓鄭濯與荀賀的眼前頓時一亮。
不過那桓殷見到那女子面色上卻是更加的難看,像是吃了一斤苦膽一般的說道“阿妹怎可這般隨意,沒看見吾正在與劉校尉等人商談要事。阿妹趕緊回房便是,這要讓外人知道阿妹在這邊拋頭露面還不平白的墮了吾龍亢桓氏之名聲?”
“阿妹?桓玉君?妖女?”
鄭濯與荀賀沒有見過桓玉君的真容,故而登時便感到了有些不妙。
而見過桓玉君的劉裕與檀韶二人,則是齊齊的哼了一聲。
“咳咳,方才聽聞劉校尉出言夸贊阿兄,言辭間更是憂國憂民。心中一方面替阿兄感到慚愧,當(dāng)不起劉校尉的這番夸耀。另一方面對劉校尉詩中語句亦是頗有感懷,故而如此失禮的步入前廳?!?p> 桓玉君說著羞赧的一笑,而后隱秘的看了劉裕一眼。
荀賀倒是聽劉裕與檀韶吐槽過這桓玉君,說她是個妖女。不過今日頭一回見面,荀子慶可謂是神魂顛倒對這桓玉君頗為的贊賞。
仿佛兮若青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
荀賀看著眼前的桓玉君,不由得想起了洛神賦當(dāng)中的詩句。
而那鄭臨帆也是一樣,看著桓玉君也有些如癡如醉,像是忘了他家妹妹被這女人羞辱了一般。
而荀子慶此番喝的有些醉意,這廝借著這股子醉意居然想要湊近去看看那桓玉君。只見荀子慶這廝拿著酒樽,滿臉通紅的來到桓玉君身旁說道“桓家娘子真是天上下來的仙子,不知吾荀子慶可可否有幸與桓家娘子飲下這尊酒?”
“汝怎可如此失禮........”桓玉君故作氣的小臉通紅,用一種嬌嗔的語調(diào)說道“無恥登徒子,當(dāng)世中山王!”
下面的劉裕聽見這句當(dāng)世中山王突然想起了劉勝,這中山靖王劉勝在當(dāng)今的女子當(dāng)中可謂是惡名遠(yuǎn)揚(yáng)。這位中山靖王一生娶了一百多個妻妾,還生了一百多個孩子。
“小娘子慎言,汝應(yīng)該知道那劉德輿的身份了。不管怎么說中山靖王都是他那廝之宗族祖宗,汝這么胡說可不好?!避髯討c看似說著一些不著調(diào)的話語,只不過語氣中的輕佻暴露無遺。
“汝這廝......真是不要臉,阿兄快把這個調(diào)戲桓家女子得家伙亂棍打出去!”桓玉君看樣子都快哭了,真的是被那荀子慶氣的肝疼。
而桓殷見狀正不知怎么辦是好的時候,劉裕便起身走到桓玉君身旁低聲說道“桓琦玉汝可別演了,這幾位都是吾之心腹,如是個甚子樣子他們可都知道!”
桓玉君聞言像是川劇變臉一般,瞬間收起了那副垂淚兩行、嬌弱柔媚的模樣。反而是一臉的冷淡,而后對門外的小廝喊了一句道“把門窗關(guān)好,今日有要是與劉校尉商談!”
桓玉君那副模樣看的荀賀于鄭濯而是一臉的目瞪口呆,荀賀手中的酒樽眾的美酒差一點(diǎn)都灑了出來。
桓玉君不慌不忙的差人緊閉門窗而后撤下了所有的酒菜,又親自燒上一壺?zé)崴?、將切好的蔥姜菽椒一起往里撒。再將新摘的南中茶葉混合著羊油這么一煮,頓時屋中的酒氣就被這茶香所沖淡。
“談大事就不必繼續(xù)喝酒了,喝些煎茶醒醒腦子才好!”
桓玉君端起茶杯一邊喝一邊白了劉裕一眼,心中對劉裕似乎還有些氣。
劉裕倒是沒與桓玉君這女人計(jì)較什么,只是同樣端起茶杯小口的抿著。劉裕一邊故作舒服的品茶,一邊偷偷瞄著桓玉君手中的一卷絹帛。
桓玉君似乎是看見了劉裕的眼神,故而輕笑一聲將手中的絹帛扔到了劉裕的眼前。
劉裕見狀也沒客氣,大喇喇的放下茶杯便打開那卷絹帛。這一瞧才知道,這是姑幕縣及周圍最細(xì)致的地圖。
“紙張不易保存,如此貴重的地圖吾便用絹帛畫了。”
桓玉君沒頭沒腦的出言補(bǔ)了一句,而后繼續(xù)老神在在的喝茶。
“沈和子部曲三千,分別屯住于縣外的三處莊園。這沈和子的人也不多嘛,再看看咱們掌握了多少軍馬!桓家部曲一千五百、王家......部曲八百、北府軍一千五百,總計(jì)三千八百人。
看樣子力量對比是咱們占了上風(fēng),只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便可以瞬間對沈和子那廝發(fā)動攻擊。
不過這理由怕是不好找,不知琦玉娘子有何籌劃?”
劉??赐甑貓D之后看著桓玉君,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問題。
“呵呵,造反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