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景府
“公子,是屬下大意了”進(jìn)了屋子,勁蒼便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低著頭,對著倚靠在床邊的景諶請罪
“引你離開的是什么人”景諶閉著眼,手中摩挲著一塊上好的暖玉,這是景明夫婦留給景諶唯一的念想,唯一沒有被景卓一家奪去的東西
“是死士,武功不錯,是統(tǒng)一訓(xùn)練的,與之前的相比根本不是一個等級”勁蒼思考著當(dāng)時的情景,一共十個人,個個是好手,不然也不能拖住自己那么長時間,萬一再晚一點,萬一沒有沈清出現(xiàn)……但這兩條萬一就夠讓勁蒼害怕了
“呵,慢慢看吧,誰才是執(zhí)棋之人”說完景諶便揮了揮手,勁蒼意會,起身出了屋門在外面守著,景諶閉著眼靠在床邊,回想著各種事情,突然想到了倒地而亡的馬,出聲喚勁蒼進(jìn)來
“勁蒼,查一下有什么藥能夠讓牲畜無知無覺的發(fā)狂,讓人從表面看不出問題”
“是”
勁蒼領(lǐng)命而去,景諶繼續(xù)思考著,腦海里卻突然出現(xiàn)一張臉,這也是第一次景諶接觸到其他女人,分明是個女子,可眉目里的剛毅卻比一般男子還盛,轉(zhuǎn)頭又想到沈清是鎮(zhèn)國將軍的女兒,景諶笑著搖了搖頭,虎父無犬女罷了
“娘啊,那個景諶居然聯(lián)合外人欺負(fù)女兒啊,讓女兒當(dāng)街出了那么大的丑,以后女兒還怎么在京城里混啊”景姣姣一回院子便抱著景二夫人哭訴
“乖姣姣,別哭,沒事的,過了今天沒人會記得你出丑的事情,至于景諶那個病秧子,大夫早就說了他時日無多,你何必和一個將死之人一般見識”景二夫人嘴上說著讓景姣姣不要放在心上的話,可眼里一閃而過的狠厲
“娘,那個病秧子今日結(jié)識了沈家小姐,以后會不會……”景姣姣從小就被景二夫人寵壞了,每次景二夫人這么說,就意味著景二夫人會出手整治景諶,景姣姣自然止了哭聲,又想到今日讓自己臉紅心跳的男子居然是女子時,又是一陣氣悶
“沈家小姐……能結(jié)交便結(jié)交,不成,便做好面子即可”景二夫人一邊摸著愛女的頭,一邊思考著,這沈家先不說振國將軍夫人和皇后的關(guān)系,就說這鎮(zhèn)國將軍府也不是好惹的,更何況,將軍夫人也是有軍功在身的,雖然沒有官職,但是她的誥命也不是一般的誥命夫人可以比的,這樣的人能交好固然最好,若是不能……
“知道了娘,我一定聽娘的話”景姣姣撒嬌的抱著景二夫人的腰
“爹,今日景諶坐的馬車出了事,馬匹發(fā)了狂,在主街撞翻了不少攤位,傷了些人,而且,京兆府已經(jīng)知道了,馬上就要來人進(jìn)府查案了,報案的是振國將軍府的小姐沈清”景林站在書案前,對正在寫字的景卓說
“查,便讓他們?nèi)ゲ椋瑱M豎這次不是我們出的手,只是可惜了……”景卓最后一筆寫完,放下毛筆,背著手站在書案前欣賞著自己寫的謀字
“那,需不需要……”景林話說到一半,景卓便揮了揮手,否定了他的想法
“既是沈家報的案,你就該知道,有些腦筋是動不得的,京兆府尹和沈家的關(guān)系你該知道的”景卓背著手走到景林身邊“今日你大哥受了驚嚇,你去將庫房里的千年人參拿出來,讓廚房熬了湯,給你大哥送過去,他自小身子不好”
“是”景林聽著景卓的話,眼里閃過一絲精光,沒有絲毫的不服氣,出了書房便安排人去取了人參送到廚房
“少爺,京兆府的的張鳴大人來了,剛進(jìn)了大門”
“既然是張大人來了就要好生招待,先帶張大人去前廳,我馬上就過去”景林對門童說完,轉(zhuǎn)身對小廝說“你去大哥院里問問,就說京兆府的張大人來了,大哥要過來么”
“是”
景林吩咐完,遙望著景諶院子的方向,眼神微瞇,然后轉(zhuǎn)身往前廳走去
“張大人,有失遠(yuǎn)迎”
“景二公子”張鳴說完,景林的面部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卻轉(zhuǎn)瞬即逝,拿著自己的招牌笑容,招呼著張鳴
“辛苦各位大人了,本是我景家的私事,還得勞煩各位,喝茶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前來報案的人說有人謀害景家大公子,發(fā)狂的馬匹我們已經(jīng)運回京兆府交給仵作了,今日過來也是想還景大公子一個公道,希望景二公子配合”張鳴一副秉公辦理的樣子,景林也未有什么反感,自然樂呵呵的帶著張鳴先去了馬廄
“張大人,這便是我們景家的馬廄了,所有馬匹都在這里,這些人就是照顧馬匹的人,有什么問題,張大人盡管問就好了”景林讓小廝將馬廄里所有人都叫了出來,站了兩隊,張鳴對身后的人示意,府衙領(lǐng)命而去,一盞茶后,一名府衙走到張鳴身側(cè),悄悄說了什么,只見張鳴頗有深意的看了景林一眼,帶著余下的府衙往下人住的屋子去了
一進(jìn)院子就看見一個下人顫顫巍巍的跪在院子中間,低著頭,景林心間一顫,不知道京兆府的人搜出了點兒什么,又一想,他們確實沒有在馬匹上做手腳,便又稍稍安了心
“這是怎么了”景林看向馬廄的管事
“回……回公子,京兆府的各位大人從小五的床下搜出來了不少金銀和……和……毒藥”管事跪在地上將頭低的恨不得鉆到洞里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林這次是真的驚訝了,怎么會在下人房里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
“大人,我們看過了,這幾包是砒霜,看紙包像是有些年頭了,這個瓶子里是鶴頂紅,雖然藥性不純,但按瓶子所剩劑量算的話,用掉的劑量毒殺一名成年男子也是沒有問題的,還有里還有不少屬下也無法分辨的藥粉,需要帶回去查一下”
“連人帶藥一起帶回京兆府細(xì)查,收藥的時候注意些”張鳴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身子抖的更厲害了,心想這可真是一下捅了正窩了,再轉(zhuǎn)頭看了看景林,見他一直盯著裝著鶴頂紅的瓶子,出聲問道“景二公子對這個瓶子有印象?”
“???沒……沒有,這種瓶子我們景府多得很,說不定是這人從那里拾到的也不一定”景林當(dāng)然覺得眼熟,這個瓶子分明就是景姣姣的,因著這個瓶子上的畫是出自名師之手,當(dāng)初得到這個瓶子時,景姣姣可開心了好一陣子,如今在這兒看到這個瓶子,景林當(dāng)然疑惑驚訝
“那我們就連人帶藥帶走了”張鳴正要轉(zhuǎn)身離開之時,突然有個景府下人慌慌張張的跑來
“少……少爺,不……不好了,西院井底……有具,尸體”
“什么?!”景林聽得額頭上的青筋直突突,偏偏在這種時候
“景二公子……”張鳴看著景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欲言又止
“如此,還請張大人一同前去,查看情況,我也很好奇,這荒蕪的井里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一具尸體”景林無法只好帶著張鳴去西院
“李兄,如何”到了西院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被打撈上來了,陳尸的井是口枯井,張鳴立刻派人回京兆府將仵作請了來
“張大人,這人應(yīng)該是去世不到3天,但是面部腐爛嚴(yán)重,其他部分腐爛程度深淺不一,身體也沒有其他傷,應(yīng)該是生前被下了藥,后又毀去面容,所以一點掙扎的跡象都沒有”李仵作擦了擦手,分析給張鳴聽
“這人……嘶……”
“有人識得被害人?”張鳴聽到人群里有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人看著尸體若有所思
“回大人,這人的衣服很明顯就是府里的小廝,我看著眼熟也是因為他腿上的這塊胎記,但是由于只剩了這么一點兒,小人也不敢保證,小人是不是看錯了”人群中撲通跪下一人
“哦,你看著像是誰”景林突然出聲,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廝,眼睛瞇了瞇,露出一絲危險
“是……是在書房伺候的王慶,這王慶與我算是同鄉(xiāng),剛開始我們住一個屋子,我才發(fā)現(xiàn)他腿上的胎記,我還開過他玩笑,說他上輩子大概是被石頭砸死的,這輩子腿上才有這么一大塊胎記”
“你最近可有見過王慶?”張鳴繼續(xù)問道
“回大人,我們現(xiàn)在不在一個院里,上次回鄉(xiāng)探親后就沒見過了,大概……大概五天前吧,我記得我回來那天正好是個大雨天”
“去查一下,王慶的出入記錄”張鳴看了景林一眼,景林會意,交代小廝去將管家叫來順便帶著府里的出入簿
“公子,大人,這王慶是四天前傍晚回來的”管家查了一下,抱著簿子,恭恭敬敬的站著
“如此說來的話,應(yīng)該是王慶回府后便被人殺害了”張鳴轉(zhuǎn)身看著景林“景二公子,場地不便,這尸體還有諸多疑點我就先帶走了”
“自然,本來發(fā)現(xiàn)兇案后也是要報給京兆府的,如此就辛苦大人了”景林抱拳,態(tài)度很是謙恭,面上一副坦坦蕩蕩,心里確實有點兒打鼓,這一出出的打得景林有些措手不及
“如此就先告辭了”張鳴帶著一眾人離開了景府
而景府里,景諶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輕聲的說“那就亂起來吧”
勁蒼單膝跪地,等待著景諶的下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