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義和
“皇上駕到，太子駕到，突厥使者到！”大廳里的內(nèi)眷齊齊跪地，高喊著吾皇萬歲，太子千歲，沈清悄悄瞄了一眼，只見孟翼一身龍袍走在最前面，而左右兩邊分別是太子孟玨，突厥使者，后面跟著文武百官，沈宇首當(dāng)其沖，后面是沈家大哥沈淵，沈清彎了彎唇，低了頭，心里想著，果然還是我沈家兒郎最是英姿勃發(fā)，嗯，景諶也不錯，突然想起后面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景諶，沈清笑意更深了
“起身吧，皇后來”孟翼走到首位讓大家起身，又親身扶起皇后柳葉，拉著她入席后，招呼文武百官入席
“玄云陛下和皇后感情真好，希望此番能為我們可汗找到一名有如此情誼的王妃，如果能在玄云找到一名情意深重的駙馬，就更好不過了”突厥使者起身敬了孟翼一杯酒，說道突厥公主時，眼神瞟到了太子孟玨身上，孟玨自然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拿起桌上的酒與沈淵對飲，并未理會突厥使者
“這突厥的心可不小，還想把他們的公主嫁給太子不成”
“異想天開，異想天開”
沈清拿著酒杯挑了挑眉，聽著身邊夫人小姐的竊竊私語，轉(zhuǎn)頭看向?qū)γ娴拿汐k，要說這孟玨長得可真不錯，全是按著皇帝皇后的優(yōu)點(diǎn)長得，性格也很好，很有主張見解，想必日后是一代明君，再看看自家哥哥，嗯，還是自家哥哥最好，收回目光的沈清正準(zhǔn)備斟酒，又感覺到對面席上的兩道目光，抬頭一看，原來是方煜挑著眉舉著杯，大概是感謝上次張弘文的事，沈清也不含糊，笑著斟滿酒，二人均是一飲而盡，再看看另一目光，原來是景諶，位置稍微往后一點(diǎn)，與景卓一家的席位有些距離，沈清也不多想，舉起杯又敬了景諶一杯，景諶笑笑拿起杯隔空與沈清碰杯，一飲而盡
“自然，若是兩國能結(jié)秦晉之好，朕自然欣慰，不過，天下皆知，朕膝下公主并不多，而成成年的公主只有一個且也已經(jīng)許配給沈小將軍，其他幾位最大的也還不及豆蔻之年，最小的還尚在襁褓，不過，朕答應(yīng)使者，若是有其他合適的女子，朕會賜了封賞，嫁與可汗，以成全兩國之美”孟翼舉杯與突厥使者飲盡一杯，言辭誠懇的說
“這……”起先說話的使者正要再說什么，卻被旁邊的使者拉住了胳膊，使者起身，右手橫于胸前說“陛下的誠意我們都感覺到了，既然如此，在此，我承諾，不論是哪家貴女嫁與可汗，我們突厥都將真誠以待”
“好，好，好”孟翼連說三聲好，目有深意的看著這名使者，這名使者也目光誠懇的與孟翼對視
“既是兩國相交，又互通貿(mào)易，這文化上自然不能落下，玄云陛下，我斗膽，想一睹玄云貴女風(fēng)采，自然，我們突厥也有才藝獻(xiàn)上”使者突然又出聲到，沈清在下面翻了翻白眼，心想，果然，既然來了外國使者就肯定要pk一下啊，萬年不變的定律啊，笑了笑又飲了一杯酒，嘆了聲，今日的酒是真好喝
“自然，既是突厥使者的要求，朕自當(dāng)滿足，請”孟翼自然大氣的應(yīng)下，論歌舞論文化，玄云國還會怕了突厥不成
使者聞言拍了拍巴掌，只見一群紅衣女子帶著面紗魚貫而出，中間一名女子則身著白衣也帶著面紗，與玄云風(fēng)格不同，突厥向來大膽，這群女子的雙臂都裸露在外，手臂上都是小巧的鈴鐺，腰間也有一串，每人的左腳踝上也有一枚鈴鐺，隨著眾人翩翩起舞，鈴鐺發(fā)出規(guī)律好聽的聲音，像是在為他們伴奏，一揚(yáng)一頓，跳著跳著，沈清就不高興了，因?yàn)橹虚g的那名白衣面紗女子竟扭到沈淵面前了，沈清看看上位的孟玉瑤，見她面上不顯，可拿著手帕的手卻是緊了些，再看看自家大哥目不斜視，心里稍微好受了點(diǎn)兒
只見白衣女子扭著腰肢，腰間的鈴鐺清脆的響著，眼里的情意跟真的似的，好似真的很喜歡沈淵似的，沈清瞇了瞇眼，不行，玉瑤姐是公主不能跟她一般見識，我得看好了自家大哥，可不能被這野花迷了眼
“華瑤恭祝玄云陛下萬事如意，身體康健”一舞畢，白衣女子右手橫于胸前，言辭誠懇
“好，好，好，華瑤公主不愧是突厥的第一美人，一舞傾國傾城，當(dāng)?shù)闷?，?dāng)?shù)闷稹泵弦碣澝懒藘删?，讓人將華瑤扶起，帶著她坐到突厥使者旁邊
“陛下，華瑤公主獻(xiàn)上了我突厥最莊重的舞蹈，下面也請玄云陛下讓我們見識一下玄云貴女的風(fēng)姿吧”使者再次起身行禮到
“嗯，不知哪位貴女想要獻(xiàn)藝”孟翼看了看身邊的皇后，柳葉領(lǐng)會，開口對下面說
“皇后娘娘，臣女不才，愿獻(xiàn)丑，望陛下皇后還有突厥使者不棄”女眷席上緩緩站起一名女子，今日大概是準(zhǔn)備好了才藝，穿了一身粉色紗裙，外面的粉紗隨風(fēng)飄蕩，看起來像是個落入人間的仙子
“可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姐？”柳葉身邊的清茗湊到柳葉耳邊輕聲說了什么，柳葉笑了笑，問道
“回娘娘，正是臣女”
“甚好，甚好”
粉衣小姐帶來了一曲高山流水，雖不如華瑤公主的舞姿引人，卻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可見在琴上是下了功夫的
“臣女獻(xiàn)丑了”
“甚好，這曲子沒個幾年功夫彈不出這樣的意境，禮部侍郎養(yǎng)了個好女兒”皇后鼓勵的說
“雖說這曲子不錯，但是相較于我突厥豪爽氣邁，我覺得略差一籌，不知玄云陛下可還有人來？”這番話說的有些令禮部侍郎家的小姐掛不住臉面，而這名使者話里還有些對玄云的輕蔑“聽說玄云大公主舞姿動人，不知今日可否令我等開開眼界？”這名使者話音一轉(zhuǎn)直指孟玉瑤，作為一國公主自然不能落了下乘，就在孟玉瑤正準(zhǔn)備應(yīng)下時，只聽席間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來，早就聽說華瑤公主舞姿卓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著實(shí)令我大開眼界”沈清從席間站起，對著孟翼和柳葉一拜說“陛下，娘娘，不如讓清兒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華瑤公主的舞姿，清兒身為玉瑤公主的徒弟，若是連我都比不過，那何須我?guī)煾赋鍪帧闭f著還對孟玉瑤眨了眨眼
“你……是女子？”這名使者看著沈清疑惑的說
“啊……不好意思，我乃鎮(zhèn)國將軍府小姐，沈清，確確實(shí)實(shí)是女子”沈清拍了拍額頭說
“沈小姐，倒是很有意思”一聽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小姐，使者再不能出言譏諷，而另一名使者頻頻給他使眼色，要他安分些，無奈這名使者全都當(dāng)作沒看見
“陛下，臣女想邀請華瑤公主一起，既然華瑤公主舞技卓絕，想必任意一只曲子都能翩翩起舞，不知華瑤公主，意下如何？”沈清說完，看著華瑤公主，笑著
“自當(dāng)由華瑤公主決定”孟翼看著沈清的笑，猜著大概這妮子又憋了壞招，臉上的笑倒是真了幾分
“我應(yīng)了，還沒有我華瑤駕馭不了的曲子，來吧”華瑤一向受突厥人追捧，此時受到邀請自然要展示自己，而且這個人還是玉瑤公主的徒弟，打敗她讓玉瑤臉上無光，看她還怎么有臉嫁個沈淵，很明顯和華瑤公主算盤打錯了，忘了沈淵也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且正是這沈清的親哥哥
“好，爽快，請”沈清走到一旁，對一名宮女吩咐幾句，不一會兒，幾個侍衛(wèi)搬了三面大鼓上來，呈半圓形擺放，而沈清手上也拿了兩個奇怪的東西，是兩段絲帶，兩頭像是裝了什么重物，看著就有幾分重量，沈清掂了掂，對華瑤公主一笑，說道“開始嘍，華瑤公主”
只見沈清面向三面大鼓，兩臂一展，絲帶兩頭的重物，咚的一聲敲在兩面鼓上，華瑤公主也擺好了一個姿勢，沈清一笑，開始了自己的節(jié)奏，只見剛開始鼓點(diǎn)不算密集，華瑤公主游刃有余的跟著，可是到了中間，華瑤公主明顯跟不上沈清的鼓點(diǎn)了，鼓點(diǎn)越來越急，越來越密，而此時臺下眾人早就被沈清的鼓吸引了去，尤其是以沈宇為首的武將們，只覺心間有一團(tuán)力量在澎湃，身上更是有源源不斷的力量，眼前似乎也出現(xiàn)了敵軍的千軍萬馬，自己在戰(zhàn)場上廝殺，一時間熱血沸騰，華瑤公主見眾人都沉浸在鼓聲里，有些自暴自棄，索性不跳了，站在原地聽著鼓聲
鼓點(diǎn)慢了下來，在最后沈清的一聲鼓點(diǎn)落下，場間一片寂靜，還是華瑤公主最先從鼓聲帶來的震撼中走出來，率先鼓起了掌，緊接著場間響起了雷動的掌聲，華瑤走到沈清對面說
“我認(rèn)輸，沈清對吧，你很厲害，這個曲子你能教我么”華瑤眼里全是敬佩，先不說這個曲子給人帶來了多大的震撼，就說沈清用兩條絲帶就能將這首曲子敲成這樣，就已經(jīng)讓華瑤驚嘆不已了
“好啊，日后來鎮(zhèn)國將軍府找我，我教你”沈清微微喘了兩口氣，看著華瑤笑著說
“清兒這曲子叫什么啊，如此恢弘大氣，就連朕都不禁想到了戰(zhàn)場上的日子”孟翼略帶懷念的說
“回陛下，這曲子叫十面埋伏，清兒是從一本殘破的古籍中看到的，只是可惜，曲子不全了”沈清心想可得虧還記得這些，好歹當(dāng)初也是靠這個曲子得過獎的好不好
“沈小姐不愧是沈?qū)④姷膼叟@首曲子連我聽了都不禁想起了我突厥的草原，我們甘拜下風(fēng)”其中一個使者站起身略帶敬佩的說
“玄云陛下，雖然我承認(rèn)沈小姐鼓聲驚人，但是不是說好比舞姿的么，這……”另一個使者站起身來，反駁到
“力圖，夠了，是我技不如人，我都認(rèn)輸了，你還堅持什么”華瑤公主從沈清后面走出來，對著那個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使者說
“公主，你輸了就是輸了突厥的臉面”力圖這話說的實(shí)在是不給華瑤面子，只不過華瑤豈是一般人，當(dāng)場反駁到
“那你來啊，突厥的臉面只靠我跳舞才能掙來的話，那要你們這些人何用”華瑤當(dāng)場說的力圖無法反駁
“皇上，既然突厥使者要看我玄云的舞，便由臣女來吧”孟玉瑤身后一名女子緩緩站起身，打破了這尷尬局面
“義和，你……”皇后柳葉也相當(dāng)意外義和會站出來
“娘娘，義和無礙，義和乃是玄云郡主，由我獻(xiàn)舞不知突厥使者意下如何”義和溫柔的話語里充滿了不容拒絕
“自然是好的”另一名使者站起身來，渾身散發(fā)出一種凌厲的氣勢，看著力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個死人
孟翼看著他們的眼神交匯，微微緊了緊眉頭，而后舒開
“清兒，能否請你再為我伴奏”義和款款走到沈清面前依舊溫溫柔柔的說
“當(dāng)然，為你伴奏我樂意的很”沈清笑著重新回到鼓的面前，回身看了義和一眼，得到義和的眼神，沈清開始緩緩擊打著鼓面，不一會兒鼓點(diǎn)突然密集起來，而義和旋轉(zhuǎn)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在所有人的心都吊起來的時候，鼓點(diǎn)突然停了，而義和的旋轉(zhuǎn)也停了下來，義和回身面向沈清，雙臂展開，沈清回身，用手里的絲帶纏住義和的腰，義和抬起腳，順著沈清的力氣騰空而起躍到沈清身邊，沈清將另一條絲帶纏在義和手臂上，義和微微一笑，沈清開始發(fā)力，用內(nèi)力將義和甩氣，人們倒吸一口涼氣，這要是一個不小心，義和可就摔出去了，而席上的使者也看著義和的身姿慢慢站了起來，手緊緊的握成了拳，孟翼自然沒有放過這個細(xì)節(jié)，嘴角有意無意的勾了勾
而義和則不像人們想的那么擔(dān)心，順著沈清的力氣騰空而起，看準(zhǔn)時機(jī)，腳重重的蹬到鼓面，鼓點(diǎn)響起，沈清再一用力，義和隨著絲帶在鼓面上起舞，每每落下鼓點(diǎn)響起，時急時緩，終于最后一個鼓音落下，義和旋轉(zhuǎn)著從鼓上離開，穩(wěn)穩(wěn)的站在沈清前面，二人面向皇帝，緩緩行禮
“起身吧，朕會好好賞賜你們的，義和辛苦了，清兒也辛苦了，下去歇歇吧”孟翼笑瞇瞇的讓二人回席，沈清離開義和前還對她眨了眨眼，回到座位上便看到，自家哥哥都看著自己，沈清吐了吐舌頭，喝了杯酒，一轉(zhuǎn)頭看見景諶目光沉沉的看著自己，沈清歪了歪頭，笑著舉杯，景諶突然笑了，拿起酒杯和沈清一飲而盡
“娘，我突然上場，這突厥使者不會讓我和親吧”沈清突然靠向柳絮，悄悄的說著
“這會兒想起來了，剛才不是挺威風(fēng)的”柳絮睨了沈清一眼
“娘，我那不是為了大嫂嘛，一看那個使者就不壞好意，我鬼主意多，打嘴仗也不能吃了虧，可嫂子不一樣啊，她性情溫良，這場面大哥出面不合適，我得護(hù)著啊”沈清抱著柳絮的胳膊撒嬌到
“不過也不怕，要真讓我和親也不是不行，只要那個可汗別長得太丑就行，去了，我給他們?nèi)蚺肯虏痪托辛?，讓他們世世代代臣服我們玄云，大哥和爹爹也不用打仗了多好”沈清又一邊沉思一邊說著
“你呀，放心，就是誰去和親，你都不可能去”柳絮點(diǎn)了點(diǎn)沈清的額頭肯定的說
“為什么啊，娘”沈清非常疑惑，這話上次娘也說過，好像皇帝不愿意她和親
“回家娘和你說，坐好”柳絮拍了拍沈清挽在自己胳膊處的手，沈清撇撇嘴，帶著菁菁溜出了大殿
“菁菁啊，你說我要是真的去和親的話，能不能把他們收服啊”沈清依舊琢磨著和親收服突厥首領(lǐng)，然后讓他們臣服玄云
“清兒，你想什么呢，真想掰開你的小腦袋看看，里面裝的什么”
“表哥，你怎么出來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清的表哥，孟玨，當(dāng)朝太子
“出來醒醒酒，就聽見你這番話了，別想了，父皇是不會讓你和親的，放心，你的宏圖是沒有大展的一天了，哈哈哈”孟玨彈了彈沈清的腦袋，告訴她讓她早些回去，就轉(zhuǎn)身回了大廳
“你……真想和親”景諶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出來了，孟玨剛走，他就站了出來
“你們這一個個的都偷聽我說話”沈清瞪了景諶一眼
“咳……”景諶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
“誰會想和親呢，但是如果想法能成真的話，為了不打仗，我會的”沈清眼里都是堅定
“那你……日后……會當(dāng)太子妃么”景諶突然開口，嚇了沈清一跳
“咳咳咳，說什么呢，怎么可能，我大嫂可是大公主，太子的親生妹妹，再說了，我和太子就是兄妹之情，想什么呢”
“那……”景諶還沒說完，沈清便發(fā)現(xiàn)大廳里的人好像都起來了，大概是要散了
“快回去吧，宴席好像要散了”沈清說完趕緊跑回了大廳，看著沈清的背影，景諶心里默默的說，那太子呢，他也將你當(dāng)妹妹么……